天光微熹,山霧彌漫。
隊伍齊備的離開了客棧,遠去的車隊里依稀傳來一些爭吵。
“哎.......你干啥?你去送死別拉著我??!”老楚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
“老楚怎么做事磨磨唧唧的,我好話講盡,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p> “老子可是妖怪,沒你們?nèi)祟惸敲炊嘁?guī)矩,講究。”說著還得意的搖了搖從衣服里漏出的尾巴。
“呔,妖怪,光天化日之下膽敢騙人,看本道長替天行道?!辈涞囊宦?,背負的斬妖劍應聲出鞘,在老楚臉上劃過一道劍光。
“黑山老妖,人人得而誅之,道兄義薄云天,我老楚愿舍身取義陪你走這一遭?!崩铣查g臉色一正,大義凌然的拍著胸脯,好一個慷慨赴死的義士。
“不免強?”楊言的劍尖都快抵到老楚的面門了。
老楚伸出短手撥開近前的劍身,強顏歡笑的說道:“不免強、不免強”
*
*
*
郭北縣、悅來客棧。
“掌柜的,你說這世道怎么會變得如此之快?!?p> “是不是變得只有惡人才能過的舒心?!?p> 一個神情憊懶,背靠在桌子上店小二,仰著頭對旁邊柜臺上正在算賬的掌柜的說道,當然后面一句話是在心中對自己說的。
掌柜聞言抬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客棧:“唉,蘭若寺鼎盛之時,郭北縣是何等的繁華,前來敬香的達官貴人、商人富賈那是絡繹不絕。
南來的北往的誰不知道我悅來客棧大名.............”
店小二一聽蘭若寺的名字,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掌柜的禁言啊,你不要命了,小心山上的妖怪晚上去你家把你吸干?!?p> 掌柜的沒好氣的白了店小二一眼:“年輕人大驚小怪的,我老爹常說的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果然沒錯,要是這山上的妖怪能下山,你以為我們還能在這安穩(wěn)的聊天?!?p> “哦!掌柜的此話怎么說?”
“這些年雖然黑山上老是死人,但你幾時見過山下死人的?死的還不都是那些膽大包天,上山自尋死路的笨蛋,所以啊這些妖怪是能在山上殺人。
而且就是你們這些癡漢到處亂說,才導致現(xiàn)在這郭北縣都沒有商隊敢從這邊走了,簡直愚不可及”掌柜的痛心疾首的說道,仿佛一大堆銀子張著翅膀離自己而去。
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門外傳來,掌柜的立馬把頭伸出張望,順便喊著店小二:“你這蠢材還不出去看看?!?p> 掌柜的看著呆傻的店小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若不是現(xiàn)在自己這間悅來客棧生意不景氣,不然說什么也不會招這樣的伙計。
店小二慌張的拿起桌上的毛巾,擔在肩頭。
只見一伙熊腰虎背的大漢走了進來,為首者八尺身材,豹頭環(huán)眼,全身筋肉虬結,膚若青銅,雖然身穿藍色道袍,但若衣服一脫,說他是個讓嬰兒止啼的梁山好漢恐怕沒人反對。
店小二躲閃不及,眼看就要撞上去時,那人伸手將其宛若捏雞仔般拎起。
“嗯?你這小廝想要做甚?”
楊言戲虐的看著手上的店小二,心中玩心大起。
“我...........”店小二被楊言虎目一瞪,心膽俱裂,原本的伶牙俐齒也變得結巴起來,兩股顫顫,似要一瀉千里。
“桀桀,道長我看這小廝膽戰(zhàn)心驚,定是心懷鬼胎,不若...........”身旁的老楚變化成一個低矮的白眉老頭,心有靈犀的配合著楊言。
“道長息怒,道長息怒??!”里面的掌柜的見情況不妙,急忙的跑了出來。
他那和福伯有的一拼的小肚子,一晃一擺。
“道長息怒,道長來此定是舟車勞頓,還請將我這個傻伙計放下來,去給您收拾一下。”
楊言聞言,將已經(jīng)快嚇傻的店小二放了下來,順手還整理了下,他身上有些褶皺的衣服。
“嗯嗯,去上些好菜,無需酒水,我們外面還有幾箱貨物,再給我們準備足夠的房間?!?p> “客官上坐”掌柜的在前面引路,順便一腳踹醒還在愣神的店伙計。
楊言一伙人,猶如包場一般將悅來客棧做的滿滿當當,樂的掌柜的臉上猶如菊花一般綻放,悅來客棧好久沒這么熱鬧了。
很快店小二就將飯菜上齊,燒雞、幾個農(nóng)家土菜甚至還有一碟鹵牛肉。
看著店小二將餐碗放好,“啪”的一聲,一只猶如鋼鑄的手壓在他的肩膀上。
店小二條件反射般腿腳一軟,“大爺你這是作甚???”哭喪著看著楊言那張兇神惡煞的臉。
“坐下說話,我有些事情問你!”
“大爺,我.........”小二一臉便秘的表情,十分不情愿。
“嗯?”周圍的鏢師整齊的哼了一身。
店小二立馬坐到凳子上,嘴巴猶如子彈般說道:“大爺,您請問,小人定如實相告,若有假話,天打雷劈?!?p> “我聽聞這郭北縣有間蘭若寺,可是如此?!?p> 店小二心中咯噔一下,眼神飄忽,想要求助店長,但周圍鐵塔般的漢子將其圍住,簡直強人索男。
店小二認命了:“蘭若寺就在我們郭北縣北面的山上,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荒廢了?!?p> 他看著楊言有些高興的神情,哆嗦著嘴最終說道:“大爺,這蘭若寺上可是有鬼的,你可不要被別人騙了白白送了性命?!?p> 楊言驚訝的看了眼店小二,自己恐嚇了他不少次,其竟然還有心提醒自己危險。
“你很不錯,但道士怕鬼,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福伯看賞?!?p> 福伯從懷中掏出一粒碎銀,丟給店小二并招呼他離開。
店小二拿著碎銀欣喜的看著手里的碎銀,試了試重量大約有三兩,現(xiàn)在他終于相信好心有好報,以后定要多做好事。
你看楊言的隨手一個舉動,就挽救了一個靈魂,令世界上多了一個好人。
“福伯我們在這休整一日,若是順利我們后天就走。”
“嗯,一切少爺安排即可”福伯點點頭,沒有發(fā)表任何觀點,一副全憑吩咐的神情。
福伯自從楊言在隊伍中確立權威后,就退居幕后,不再當面發(fā)表觀點。
更多的擔任幕僚的角色,一切的意見都只在背后提出,從不當面做出反駁的行為,一切以楊言為中心。
這次來時楊堅就交代他,要好好教導楊言,和觀察他一路的表現(xiàn)和行為,回去如實的向其匯報,作為其是否能繼承振威鏢局的具體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