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币魂囯[約的敲鑼聲在定南縣城中回響。
城中蟲鳴犬吠之聲時有傳出,夜色昏沉,張府早已陷入寂靜之中,只有側(cè)方張老爺子的徒弟的打鼾聲,在繞梁而鳴。
時至丑時,定南縣中的蟲鳴全部都陷入沉寂,家犬趴在狗窩里,抱著狗頭嗚嗚哀鳴。
張府門外的角落里傳出窸窸窣窣聲音,很快聲音就從張府的庭院中的想起。
只見在朦朧的月光下,一只身長三寸許,全身暗紅的蜈蚣在草叢間快速爬行,行至院中水池時,前身立起,密密麻麻的觸爪令人頭皮發(fā)麻。
它額前的兩根觸角在空中探了探,似在感受著什么。
隨即兩根觸角筆直的指向張文榮的房間,嘴部的大顎一張一合。
屋中的張文榮早已陷入夢向,時不時的砸吧著嘴,說著呢喃的夢話。
突然那個暗紅順著床塌的床柱,爬上了王文榮的床上,蜈蚣兩側(cè)細密的赤足在床柱上留下點點黑坑,仔細看去還冒著絲絲的腐蝕聲。
暗紅蜈蚣直立著前半部,觸須低垂,猙獰的顎齒張開,盯著張文榮時不時上下活動的喉結。
在蜈蚣前探身子,就要咬中王文榮喉部之時,懷中貼身擺放的鎮(zhèn)邪靈符,霎時上面的靈紋紅光一閃,從懷中飛出,擋在了暗紅蜈蚣的大顎前。
璀璨的金光亮起,暗紅蜈蚣被擊退,細長的上半身在空中擺動,赤足不斷的后退。
張老爺子也被閃過的金光弄醒,睡意朦朧的揉著眼睛直起身來,迷糊的眼神突然掃到被子上直身而起的蜈蚣,愣了一愣。
“啊........救命啊?!?p> 瞬間他的理智回歸,尖細的男高音在張府的上空炸響,張府周圍的房子里緊接響起陣陣咚咚的響聲,聽到叫聲的錦衣衛(wèi)連忙的行動了起來。
張文榮將蓋在身上的被子連同蠱蟲一起從床上甩了出去。
連忙起身穿上床邊的鞋子,驚慌失措的推開房門四肢揮舞的爬到了庭院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p> “咚”的一聲。
看似結實的大門,被一股巨力猛然撞開,落在地上濺起滾滾灰塵,將門口的場景弄的灰蒙一片,依稀只能看到四個站立的人影。
張文榮的緊張的神情望向門口,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從臥室中爬出的暗紅蜈蚣。
張文榮心中恐慌不已,這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讓他絲毫看不到一點生機。
霎時一道亮光從四人中的一個矮子手里閃出。
“我命休矣!”
張文榮看著越來越近的刀光,瞳孔不自覺地放大。
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從耳旁飛過的長菱形飛刀上倒映著自己蒼白的面孔。
甚至是斬斷的發(fā)絲上平滑的斷口。
他順著刀光向后看去,雪亮的飛刀抵在一個猙獰的顎口中,三寸長的蜈蚣被帶著向后退去。
蜈蚣兩邊大顎用力咬合,鐵鑄的飛刀被咬缺一段,無力的從空中落下,顯然這不是一只普通的蜈蚣,而是一只異蟲。
蜈蚣和飛刀一起從空中跌落后,“嗖”的一下爬入草叢之間,消失不見。
四人縱身進入庭院之中,一只毛發(fā)旺盛的黑手一把拎起張文榮的衣領,把其拽到房檐下。
四人身穿飛魚錦袍,頭戴曲型幞帽,為首那人身材修長,面容端正,雙手持刀,忽然轉(zhuǎn)身對張文榮交代道:“躲在我們身后不要亂跑?!?p> “錦衣衛(wèi)!”
張文榮見到他們心中一緩,這些錦衣衛(wèi)身穿青色飛魚服,皆是百戶級別的頭領,顯然本領非凡。
錦衣衛(wèi)得服裝有著嚴格的要求和限制,飛魚服即是尾巴像魚尾的四爪龍紋錦袍,普通的衛(wèi)士身著玄色飛魚服,總旗著紅色飛魚服,百戶著青色飛魚服,千戶銀色飛魚服。
至于更上的鎮(zhèn)府使則是斗牛服,總指揮史乃是皇帝御賜的蟒袍,寓意著黃恩浩蕩之意,這也是錦衣衛(wèi)能有如此之大權利的依仗。
說話時,旁邊一位錦衣衛(wèi)從腰間掏出一個布袋,從里面掏出一種黃色粉末,灑在眾人周邊。
隨即空氣中彌漫出一股淡淡的臭雞蛋味。
“硫磺?!”張文榮見他們準備如此充分,心中更安心。
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一般,把手伸入懷中摸索,很快只摸出一張靈符,他心中了然,弄醒自己的那一陣金光,顯然是言少爺給自己的那張保命靈符。
他轉(zhuǎn)身跨入房內(nèi),快步走到房間中那個在靜靜燃燒的火燭旁,自從聽了楊言的話語后,他沒日睡覺都會在房間內(nèi)點著火燭如睡,正是為了此時。
在他剛要把靈符放到火焰上點燃時,張府的周圍突然想起悠然的木簫聲,頓時張府的庭院內(nèi)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張文榮不再耽擱,急忙點燃了手中的靈符,心中第一次如此渴望那個心目中男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簫聲由遠及近,由悠然到急促,張府內(nèi)外驟然窸窸窣窣聲大振,仿佛有無數(shù)的恐怖在接近。
“老鐘趕緊找出那個家伙在哪里,不然我們都要被他的蟲海吞噬。”
領頭的那個錦衣衛(wèi)聽著越來越繼續(xù)的簫聲,對他左側(cè)的那人厲聲喊道,他握住刀柄的手也變得有些蒼白,顯然他的心并不像他的臉色一般鎮(zhèn)定。
“靜聲,我正在找!”
那個名叫老鐘的錦衣衛(wèi)神情凝重,雙耳在有規(guī)律的顫抖著,聽聞著飄忽不定的簫聲,額頭、兩鬢溢出的汗水顯然他也并不輕松。
霎時一條青煉蛇從庭院的草叢中爬出,蛇目發(fā)紅,空靈急促的簫聲讓它們克服了蛇蟲的本能,迎著刺鼻的硫磺向他們爬來。
老鐘左邊的那名錦衣衛(wèi)修長的手指間刀光一閃,一枚寒光飛鏢釘在了青蛇的頭上,入土三分。
蛇軀虛空不住的盤卷,做著死前最后的掙扎。
但是很快后續(xù)不斷的毒蛇、蜈蚣、蝎子等等毒物爬了出來,各色相間密密麻麻的一片,讓人看著不住恐慌。
空中也彌漫出一陣腥臭味,張文榮吸了一口,頭腦一陣眩暈。
“上房頂!”領頭人大喝一聲,轉(zhuǎn)身兩步躍入房內(nèi),一把抓住張文榮的肩膀,隨后腳步一跺,縱身向上飛去,半空中他還將桌上燃燒的火燭,踢到了地面的被子上。
“找到了,在那邊三十米處”老鐘伸手只想西南方向。
聲落刀出,一枚表面附著著血光的飛刀極射入黑幕之中。
那處燜哼一聲,簫聲隨之而斷,顯然蠱師已被飛刀擊傷。
“頭、老馬、老田你們?nèi)齻€快去追,別讓他再跑了,我留下來保護這個人?!?p> 老鐘嘴里極速的催促道。
他之前尋找蠱師的位置,消耗了太多氣血,已經(jīng)無力加入追繳,但是留下來保護張文榮還是綽綽有余的。
“好”三個極速向著燜聲處極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