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就像是打碎了一個雞蛋,那層隔絕空間的薄膜在裹挾著死亡律法的重擊之下徹底破碎。
六七具雙眼無神尸體突然出現(xiàn)在街道上,他們的頭部滿是淤痕,面色全都漲的的紫青,墻體上大灘的血跡無聲證明著他們究竟遭遇了什么。
阿爾文沉默著越過他們,抬腳把自己家的大門踹飛了出去。
一聲詭異的嘶鳴響起,吊在天花板死角處的怪物驟然飛撲而出,軟踏踏的身軀忽然變鍍上了鋼鐵似的深灰,徑直的向著阿爾文的頭頂刺去。
與此同時,野獸似的沉悶嘶吼也在耳邊爆發(fā),惡臭的腥風撲面而來,一張比他整個人還高的大嘴豁然張開,連嗓子最深處涌動爛肉也看的一清二楚。
面對兩個怪物的同時襲擊,阿爾文不為所動,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
亮金色的光芒陡然覆蓋了他的全身,站在他身后的凱文正伸展著雙臂,擺出神似沙漏逆轉的奇怪動作。
八階牧師禱告——中婭的戒律。
“叮!”
扎向阿爾文頭頂?shù)募獯滩粌H沒能造成任何傷害,反倒在清脆悅耳的聲響中反彈回去把自己捅了個對穿,隨即被一記恰到好處的牧師禱告補了刀。
另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還沒來得及把嘴合攏,燃燒著死亡火焰的大劍就已經(jīng)把它一刀兩斷。
雖然被扭曲成了非人的怪物,但這并不能改變他們無法使用魔能的本質。
穿過玄關,阿爾文踏入了自家客廳。
一個和西爾維婭有些許相似的女人正坐在桌邊,翹著二郎腿晃啊晃的,頗為玩味的盯著縮在沙發(fā)角落的少女。
另一邊的西爾維婭則雙眼緊閉,被汗水打濕的銀發(fā)緊緊貼在臉頰上,身體時不時的顫抖一下,整個人的氣質卻顯得格外堅毅。
“在我的記憶里,她以前可沒這么堅強?!?p> 劍刃與地板的摩擦聲近在咫尺,但伊莎貝拉卻恍若未聞,只是自顧自的開口。
“到底是誰把她變成這樣的呢?”
劍刃抬起,劃出呼呼的破空聲。
“你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
噗嗤一聲,寬大的劍刃從伊莎貝拉的腹部透體而出,黑紅色的火焰如同舞者遇到了最寬廣的舞臺,在她的身體上翩然起舞。
“——徒勞?!彼瘸隹诤谘?,硬挺著要把剩下的話說完,“我神的計劃終——”
令人牙齒發(fā)酸的攪動聲突兀的響徹整個客廳,插進伊莎貝拉腹部的大劍赫然被擰了個一百八十度,把她想說的話徹底摁死在了肚子里。
火焰燃燒的速度暴增,短短片刻就幾乎將整個身軀焚燒殆盡。
伊莎貝拉艱難的扭過頭,對著面無表情的阿爾文扯出一個難看到極點的笑。
“謝謝?!?p> 她的身體化作灰燼消散,黑紅的律法火焰不斷的收縮,最后聚集成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團,又漸漸凝固成透亮的結晶。
在結晶中央,封印著伊莎貝拉身上沒能種植出去的律法碎片。
隨手把結晶拋給身后的凱文,阿爾文以劍為拐杖,拄著它搖搖晃晃的挪了幾步,來到西爾維婭身旁坐下。
盡管腦袋疼的快要炸開,靈魂也仿佛被撕成了兩半,但現(xiàn)在還沒到能放松下來的時候。
他指了指門外,“扔在外面的那個是死靈法師,和邪教徒有勾結,現(xiàn)在還剩最后一點命被我吊著,記得給個治療,說不定能問出點東西來?!?p> “剛才給你的東西是邪神律法的碎片,一定要封存好。西爾維婭雖然理論上不會出什么問題,但記得幫她做個檢查?!?p> “還有別的事需要我做嗎?”
凱文搖了搖頭,“不,沒了?!?p> “挺好,我睡一會?!?p> 阿爾文點點腦袋,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
阿爾文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他都有點分不清什么才是現(xiàn)實。
在那個沒有邪神與死靈的平凡世界里,他也只是一個平凡的路人
普普通通的讀書,普普通通的考試,上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最后找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如果要說這一生中的哪件事最讓他覺得幸運,那么除了在賽跑中戰(zhàn)勝自己以億為單位的兄弟姐妹們之外,大概就是遇到了他的愛人。
那位銀發(fā)藍瞳、家里幾百年前好像還是什么知名貴族的外國女孩。
在來到自己國家旅游的時候,不知道她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位置,死皮賴臉的找自己要了聯(lián)系方式,后來兩人一來二去,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走到了一起。
她總喜歡讓自己陪她玩角色扮演的游戲,她是貴族家的大小姐,而自己是她的專屬男仆。
這種小小的情趣從戀愛持續(xù)到結婚,又跟著婚姻走完了短短百年不到的人生。
當兩人垂垂老矣的躺在病床上時,這個一生愛美的姑娘卻忽然拉住了自己的手,扯出一個大概是她這輩子最難看也最好看的笑容,輕輕喊了聲:
“少爺。”
阿爾文猛地驚醒,“刷”的坐起身子,驚恐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這都什么怪夢啊,懷念故鄉(xiāng)也不能是這么個懷念法?!?p> “呦,醒啦?”
凱文含糊不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嘴里好像在嚼著什么東西。
“想王城了就回去看看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教會總部也在那邊。”
“我和你說的不是同一個東西?!?p> 阿爾文放松下來,狠狠伸了個懶腰,“不過離開總部也確實有好幾年了,是該找個時間回去看看。你吃什么呢?”
“糕點?!?p> “哪來的糕點?”阿爾文好奇道,“教會醫(yī)療區(qū)的待遇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西爾維婭買的啊?!眲P文翻了個白眼。
“……西爾維婭給誰買的?”
“你啊。”凱文疑惑的盯了他一眼,似乎沒搞懂他為什么會問這種問題,“你要沒睡醒就再瞇會?”
“那你吃的怎么這么開心?!卑栁淖旖浅榱顺?。
“哎呀,你不醒又吃不到,放著也是放著,我?guī)湍惴謸粋€嘛?!眲P文滿臉的理直氣壯。
“跟這個沒關系,糕點而已吃就吃了?!?p> 阿爾文頓了頓,最后還是決定把話說完,“主要是你這么搞總給我一種你在偷吃我貢品的錯覺……”
“……?”
凱文的動作僵住,腦門上浮現(xiàn)大大的問號,連嘴里的咀嚼都停下了。
你這人八成是有點毛病!
“行了,不閑扯了。”眼看著凱文的臉黑了下去,阿爾文心情愉悅的擺了擺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聽到正事,凱文也收了玩笑的心思,迅速正色起來,“明天就是傳教集會?!?p> “睡了這么久啊?!卑栁倪七谱?,有些意外,“沒再發(fā)生什么吧?死靈法師怎么處理的?”
“他指名道姓要見你,意思是只有你去親自問他才會說,現(xiàn)在戴著魔能反制鎖鏈在牢房里扔著呢?!?p> 凱文頭疼道,“死靈的靈魂早就腐朽,尋常的讀心方法對他不起作用,而且他的感官似乎也很遲鈍,無論怎么對待他都沒反應?!?p> “那就交給我來吧。”阿爾文嘆了口氣,“正好看看他找我要干什么,雖然我大概能猜到就是了。”
“嗯……傳教集會準備的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不過現(xiàn)在坊間的言論也有和西爾維婭相關的負面消息,這點可能會有些變數(shù)?!眲P文回應道。
“是邪神的律法碎片造成的影響吧,倒是不難猜?!卑栁穆月灶h首,“關于貴族的事情有什么進展嗎?”
“這就涉及到關于議政院的另一個問題了,還是西爾維婭提供的線索?!?p> 凱文的臉色嚴肅起來,剛想開口說點什么,門口忽然傳來推門的“吱嘎”聲。
西爾維婭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走進來,一眼看到坐在床上朝她微笑的阿爾文,當場愣在了原地。
下個瞬間,手里的盤子被她原地一扔,整個人小跑幾步一頭撲進了阿爾文懷里。
閃身過去托住盤子的凱文朝阿爾文曖昧的挑了挑眉毛,用口型跟他比劃起來。
“我們晚點再聊?!?p> 消息傳達完畢,他也不給阿爾文回應的機會,迅速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還十分貼心的帶上了門。
‘真是……’
阿爾文無奈苦笑,抬手揉了揉少女比之前要粗糙上不少的銀發(fā),輕聲道:
“我在這?!?
對影弧光
那什么,跟兄弟們說一下,各位寫的書評章說之類的暫時看不到是因為起點在搞維護還是什么來著,所以有個延遲顯示,但我作家后臺這邊是都能看到的,大家別擔心,我巴不得兄弟們多說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