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便是青陽鎮(zhèn)的陳輝先生?靖王爺知道您來了,特意吩咐我來接您,請隨我來吧?!蹦敲烂彩膛畬﹃愝x淺淺一笑,一些淺綠羅裙輕曳,引著陳輝朝內(nèi)府而去。
一路行來,陳輝見到這內(nèi)府里的丫鬟、侍女,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美貌少女,年齡差不多都是十四到二十歲。一顰一笑的眉眼間,個個都透露著富貴氣息,接人待物也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跟她們一比,之前那四名金刀侍衛(wèi),簡直是就是泥坑里竄出來的大猩猩。
“真好啊,我以后也想擁有這樣一座府邸,擁有在這么多的丫鬟侍女?!标愝x一邊四處打量,一邊心中暗暗想著。
行不多時,兩人終于在一處幽靜閑適的院落前,停下了腳步。
“陳先生止步,容奴婢先進去通報一下?!?p> 綠衣侍女對陳輝微微欠身一禮,便進入了院落。
陳輝則趁此時機,對著院落附近的環(huán)境打量了起來。
發(fā)現(xiàn)此地乃是靖王府一處交通要道,向前連接三進三出的龐大殿落群,向后則通往靖王府的私人后府,那里住著靖王的家眷。
如果不出意外,面前這座院落應該就是靖王的書房。只有關系比較親密的客人,才會被靖王請到這里見面。
可問題是,陳輝跟靖王并不相、從未謀面,唯一有聯(lián)系的,還是他那個嬌蠻的郡主女兒。
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被一路請到這里?
就在陳輝心中生疑的時候,那名綠袍侍女已經(jīng)返回,并對陳輝欠身一禮。
“陳先生,靖王有請。”
“嗯?!?p> 陳輝見狀,也不怯場,神色平靜的答應一聲之后,便跟在這名綠袍侍女身后,進入了院落。
這個院落并不大,但布置的假山流水、竹林芭蕉,卻極具巧思。即便是陳輝這種外行,粗看一眼也覺得心曠神怡。
進入書房之后,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香薰味道,像是悶燒的香檀木。
睜眼去看,陳輝瞧見此刻書房里面,正對坐著兩個人,在那里下棋對弈。
棋盤旁邊則站著一名臉色蒼白的瘦高老頭,他本來是在觀察棋局,但在陳輝進入房間的一瞬間,他立刻抬眼朝著陳輝看來。
陳輝也不自覺的朝著此人看去,兩人一對眼,陳輝不禁一愣。
這白袍老者,還是個老熟人,正是昨天剛跟自己對弈過兩盤棋局的青陽棋圣歐陽侖。
此刻,歐陽侖正用一臉非常復雜的神色看著自己,似有敵意,又似有懼意,隱約間還有三分歡喜。
就在陳輝跟歐陽侖大眼瞪小眼,互相觀察的時候,正在對弈的一名蟒袍中年,忽然開口了。
“棋圣,這位便是曾經(jīng)勝你兩局的年輕人吧?”
“回稟靖王爺,是他。”歐陽侖立刻躬身回答。
“甚好?!?p> 靖王一把推開棋局,起身朝著陳輝看來。
他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下沉,眉眼間全都是上位者獨有的壓迫力。
一開口,就嚇了陳輝一跳。
“臭小子,聽說你欺負我的寶貝女兒了?”
“啊?”
陳輝一愣。
他那個嬌蠻女兒,只跟自己短短見過一面罷了。雖說兩人似乎發(fā)生了一些爭執(zhí),但也僅僅限于口角,自己何曾欺負過她?
就在陳輝愣神的時候,靖王卻再度開口了。
“本王十幾年前,就曾立誓,欺負我女兒的人只有死路一條!臭小子,你是想怎么個死法?自己選一個吧!”
這番話,聽起來非?;H?。
但,靖王眉眼間,卻并無任何殺意,唯有的只有嘴角處勾勒出一絲嘲弄意味。
陳輝反應快,登時就醒悟過來了。
肯定是那個刁蠻郡主回來后,跟她父親告狀了,所以自己才會被叫到這里,被靖王當面羞辱。
八成,那個郡主就躲在書房某個角落里偷笑呢!
想到這里,陳輝倒也定下心來。
“靖王,您乃是天下有名的賢王,向來是講道德、明事理的。怎會為了某些人的一面之詞,而濫殺無辜?”
“怎么?本王為女兒出頭,就不能任性一回?”靖王一挑眉毛。
聽到此言,陳輝啞然失笑。
堂堂一個王爺,在這里擠眉弄眼的耍無賴,這分明就是做戲給自家女兒看的。
由此可見,他那些話都不是說給自己聽得,而是說給某個人聽得。
既如此,那些話基本也都是玩笑話,自己現(xiàn)在只需要服軟,便可逃過一劫。
想到這里,陳輝立刻拱手:“草民先前冒犯了郡主,自知罪孽深重,王爺若要處罰,草民甘愿領罪!”
這個臺階,遞得很舒服,靖王果然就坡下驢。
“知道認錯,還算你機靈。本王勉為其難,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今天必須要陪本王的兩名客人下一局棋,才能放過你?!本竿豕室饫渲粡埬?,朗聲說道。
陳輝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坊間傳聞,眼前這個位高權(quán)重的靖王,跟他女兒一樣癡迷于棋道,閑暇時候最喜歡跟各路高手對弈搏殺。
自己當著他女兒的面,擊敗了棋圣歐陽侖,他怎能不心癢癢?
今天叫自己前來,一是為他女兒‘伸張冤屈’,二則是親眼見證一下自己的棋藝。
這也是為什么,靖王接待自己的時候,歐陽侖也會在一旁的原因。
只是,歐陽侖自己認識,另外一名手持山水折扇的年輕人,又是什么來歷?
想到這里,陳輝忍不住朝著棋盤一側(cè)的那名錦袍青年看去。
只見此人目若朗星、珠玉滿面,生得一副富貴氣,若非王侯公子,定是帝都名流。
在陳輝朝著他瞧去的時候,此人也‘啪’的一聲,將手中折扇一合而起,起身拱手道:“在下帝安然,久慕先生棋藝,今日幸得一見。若得垂愛,可否賜教一二?”
他態(tài)度放得很低,并且一張口,陳輝就聽出是個化名。
天下之大,雖說什么姓名都有,但哪有人敢姓帝的?
他敢拿這個字來冠名,八成是皇族之人吧。
想到這里,陳輝也露出凜然神色,連忙拱手。
“草民棋藝平平,怎敢在公子面前妄談賜教?若只是切磋一二,未為不可?!?p> 陳輝這番話,說的是既文雅,又客套,一聽就是讀書人的口吻。
這也多虧了,陳輝早年熱愛國學,看文言文小說看多了。
但那名自稱帝安然的公子哥聽了,卻呵呵一笑。
“先生客氣了,請坐吧?!?p> 言畢,他朝著靖王微微點頭示意之后,便直接坐在了棋盤一側(cè)。
“請?!?p> 陳輝也點了點頭,便要撩開長袍坐下。
可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嬌蠻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