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長風樓,跟歐陽侖下棋,引起了眾多才子的圍觀,進一步提高了威信。
中午他們?nèi)ゾ鄄土?,對陳輝廚藝贊不絕口。
如果這盤棋,歐陽侖又敗在了陳輝手中,那未免太屈辱了。
連輸三次不說,這第三次還是在巨大的優(yōu)勢情況下,被陳輝一點點扳了回去!
如果說,之前歐陽侖還能寬慰自己,跟陳輝棋力相差不多。
那么這盤棋就明顯體現(xiàn)出來了,陳輝棋力大大超過了自己。
無論是算力,還是攻殺,還是技巧,陳輝都在自己之上!
看著面前,仍在盯著棋盤,皺眉苦思的陳輝,歐陽侖開口了。
“陳賢侄,要不然這盤棋就算和了吧?!?p> 這不是歐陽侖故作大度。
而是歐陽侖認為自己贏定了之后,打算給陳輝留個面子,讓陳輝知難而退。
但沒想到,陳輝恍若未聞,根本不搭理歐陽侖。
這不禁讓歐陽侖有些生氣了。
“賢侄,你的棋力雖然很強,但這盤棋已經(jīng)沒什么空間了。剩下那幾個官子,我們都按照正確順序走,我最后兩目獲勝。如果你意氣難平,我可以再跟你下一盤,我們公平競技?!睔W陽侖勸道。
“……”
可惜,陳輝還是不理他,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棋局之中。
這讓歐陽侖不禁有些惱火了。
此刻的棋局,就如同歐陽侖所說的那樣,一共就剩下那么幾個官子。
這幾個官子并不困難,即便是帝安然也能夠輕松收官。
無論怎么下,都是歐陽侖獲勝,這是明擺著的事實。
陳輝干嘛還要這么認真的盯著棋盤?
難道以他的實力,還看出不來這個結(jié)局嗎?
大方一點,接受平局,彼此都有面子,不是很好嗎?
就在歐陽侖一雙白眉,越皺越緊的時候,陳輝忽然深吸一口氣,旋即落了一子。
只見這枚棋子,居然落在了白空里,而這個地方,黑棋需要走三步才能占領(lǐng),只需要白棋只要走兩步就能全部吃掉黑棋。
換言之,下在這里跟找死什么區(qū)別。
歐陽侖見狀,心中狐疑。
這種臭棋,即便是圍棋初學者都不會犯,何況是陳輝?
莫非他另有深意?
可歐陽侖無論怎么想,都想不出來個所以然。
于是,只能落子去攻擊黑棋。
結(jié)果,陳輝又不在哪里下棋了,反而跑去另外一個地方落子。
歐陽侖被迫跟了上去。
就這樣,兩人交替落子四五手之后,陳輝又往白空里落了一子。
歐陽侖見狀,下意識的就想跟上去,徹底吃光黑棋。
但,棋子落下去的一瞬間,歐陽侖呆住了。
那只拿著棋子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此刻不光是歐陽侖,一旁的帝安然也瞬間驚呆了。
因為兩人都發(fā)現(xiàn),如果歐陽侖一旦吃掉那片黑棋,就將留給黑棋一個角落打劫的機會!
如果打劫失敗,這個角落就要易主!
想要打劫成功,就必須全盤尋找劫材!
可問題是,這都已經(jīng)是終局了,哪里還有什么劫材?尤其是還能大過一個角落的劫材!
一時間,歐陽侖額頭冷汗下來了。
帝安然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兩個是長風樓里除了陳輝之外,棋藝最強的人。
同時也是最先看出‘劫材’問題的人。
因此也只有他們兩人,才能感受到陳輝到底有多么強大!
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穩(wěn)輸?shù)囊痪制澹丝逃彩亲岅愝x搏出了一線生機!
太強了!
他們從未見到過,有如此強悍的棋手!
“傳聞中,五百年必有王者興?!?p> 歐陽侖擦了擦額頭冷汗,抬眼看向了陳輝。
“老夫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棋壇新王!”
“前輩不必謙虛,這局棋勝負還在兩可之間,陳某未必能贏?!标愝x卻口氣平靜的道。
“無論如何,此局都已經(jīng)是千古名句,就讓老夫陪你下到最后吧!”
歐陽侖打起精神,開始跟陳輝交替落子。
兩人都下得無比認真,不停地打劫,打劫,再打劫。
一直持續(xù)了二三十手,終于陳輝找不到任何劫材,長嘆一聲棄子認輸。
“我輸了?!?p> “不?!?p> 歐陽侖卻搖頭道:“能在這么大的劣勢下,把老夫逼到如此險境,是你贏了?!?p> 言畢,歐陽侖站起身來,誠心誠意的對陳輝鞠躬。
“多謝賜教!真是一局好棋?!?p> “多謝賜教?!?p> 兩人拱手完畢,棋局結(jié)束。
而此刻,整個大廳仍然陷入了久久的沉寂之中。
懂得圍棋的人,都因為親眼目睹了這盤千古名局,而震撼無比。
不懂棋的人,則是被場中肅穆的氛圍所震懾,不敢發(fā)生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帝安然率先開始鼓掌。
緊跟著,那些大楚才子也跟著開始鼓掌。
最后,整個長風樓掌聲如雷,歡呼聲、贊嘆聲、頌揚聲不絕于耳!
而陳輝則在享受了短暫的榮耀之后,忽的驚醒。
壞了。
自己不是為了速戰(zhàn)速決,盡快脫身,才接手了帝安然的棋局嗎?
怎么棋局下到一半,自己反而陷進去了?
嘖!
剛剛還殘留在陳輝心中的一縷遺憾,此刻盡數(shù)化作了自責,臉上也露出了苦笑之色。
帝安然一直都在盯著陳輝,見到陳輝苦笑,立刻露出一臉關(guān)心之色。
“陳公子,哪里不舒服嗎?”
“這倒沒有。只是原本計劃是要去青陽學院的,結(jié)果因為我,全給耽擱了。”陳輝看了一眼外面黑壓壓的天空,長嘆一聲。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帝安然卻呵呵笑道:“陳少爺這盤棋,堪稱是千古名局,可遇而不可求!能夠親眼目睹此局,是他們的榮幸,這不比座談會重要的多?今日既然天色已晚,那就是明天吧。又或者,我們干脆就在這里舉辦?”
“在長風樓舉辦?”
陳輝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意動之色。
實際上,詩詞研討會在哪里舉辦都無所謂。
關(guān)鍵是陳輝要以青陽學院的名義,來籠絡(luò)這些大楚國的名士才子。
而且,真要說起來。
剛剛建好的青陽學院,估計也就那樣,遠不如長風樓氣派寬敞。
加之,青陽學院位于邵水村、青陽鎮(zhèn)的中間地段,四周頗為荒涼,食宿恐怕都是問題。
如果那些大楚才子沒什么意見的話,在長風樓舉辦研討會,也不是不可以。
“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晚上,在長風樓舉辦一場宴會吧?!标愝x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