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善萬念俱灰,而在他身旁的王氏還在不停地叫罵著楊奕。
“你這殺千刀的賊道,是要逼死我們才滿意嗎?……”
突然,王喜善給了自家婆娘一個耳光,將她給掌停了嘴。
然后,朝著楊奕不斷地磕頭,嘴里不停的說著,“道長,老漢曉得知錯了,還請放過……”
楊奕也知他只是想逃牢獄之苦才有此作態(tài),但還是升起有些許快意,搖了搖頭,“你若誠心悔過,就在獄中好好反思吧……哦?官府的人已是來了?!?p> 話音剛落,王家的大門便是被一陣猛敲,仆人打開了門還沒問話,一群皂役便不由分說地沖了進來,身邊還有個穿著滿是補丁的清瘦男子。
廳堂外的院子里,那清瘦男子瞧見王氏夫婦二人,眼神亮了,對身旁的皂役說了些什么。那人往屋里瞧了一眼,手一揮,幾個差役便圍了過來。
“王喜善,你們事發(fā)了?!?p> 一語過后便毫不客氣地像拽死狗一樣,將兩人拖了出去。
王氏夫婦面如死灰,沒了叫囂,也不管眼前人是誰,逢人便是拉扯著衣服,開口討?zhàn)垺?p> “小人知道錯了,給個機會……”
“饒命!饒命啊……”
那為首的差役被他們二人搞得心煩不已,各踹了他們二人一腳,冷聲道:“真是呱噪!某又不是大老爺,這些話留到了衙門再說吧!抄家!”
將王喜善夫婦捆住后便不再搭理他們,開始在王家搜查起來。
因楊奕與王氏夫婦同處一室,還被那差役班頭盤問了一番,在得知他有秀才功名,又不是王家人,就把他給趕了出去。
“閑雜人等,莫要在此逗留!”
走出王家時,楊奕還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個皂役從后院已是搬出了不少箱金銀首飾,胸前的衣兜里也是鼓鼓的,笑容滿面。
瞧見這樣,楊奕也是了然。這些個皂役來抓王氏夫婦倒也不是全為了那大梁律令,發(fā)破家財也是此行目的之一。
或許那破家的縣令也是存了這心思,才差人來拿王喜善夫婦的。
不管怎么說,這后面的事楊奕卻是管不到的了,帶著白鼠回了慶城。
楊奕回到城隍廟時,已是半晌午的時候了,廟內(nèi)香客依舊很多,孫吳見到他也是遠遠地點了個頭,沒有上前同他說話。
楊奕也是微微頷首示意,轉身往后院走去。
正欲開門時,楊奕聽見這隔壁院子里似是有動靜,也是好奇,把劍靠在院墻內(nèi),便移步來到隔壁院前叩門。
“進來!”
院里的人高聲回應后,楊奕便推門走了進去。
這院子與他那里沒兩樣,都只是放了些尋常物件,但這院的住客卻是把這些都堆到了一旁,留出一大片空地。
如此做派的緣由,大概是此間的住客嫌這空閑狹小,不好活動身骨。楊奕為何知曉,因為他正在看人舞劍。
先前的回應也沒有使得此人停下,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劍招有沒有被人學去,依舊揮弄著。
楊奕瞧他猿臂輕舒,舞得劍光凜冽,身姿宛若游龍,步伐矯健。
雖不知他練了幾載,但可以確定此人拳腳功夫比自己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因此楊奕有了結交之心。
等他停手后,楊奕發(fā)自肺腑地為他鼓起了掌。那人才好似回了神,發(fā)現(xiàn)有人在旁,朝楊奕看來。
此人體態(tài)蜂腰猿背,面容劍眉星目,儼然一副俠義之士的做派。卻不料,他對楊奕稽首行禮道:“道友好,小道羅玉亭,不知道友名諱?”
不曾想他這俠客打扮的竟是道士,楊奕這個穿著道袍的西貝貨竟是遇上沒套馬甲的真修。
楊奕也是愣了一下才開口道:“在下楊奕。另外,羅兄誤會了,在下未曾受牒,只是慕道,故此穿著道袍。”
“唔,難怪如此……是貧道孟浪了。”羅玉亭也是不知所措,有些顛三倒四,口不擇言。
也是發(fā)覺自己條理不清,羅玉亭也不再糾結此事,直接對楊奕問道:“不知楊兄來尋小道有何事?”
“哦,在下剛剛回來,聽見此處有動響,故此來看看。隨意走動而已,叨擾了羅兄,實在是對不住了?!睏钷纫荒樓敢獾馁r了個禮。
“不妨事不妨事?!绷_玉亭很是客氣,但也沒有表露出繼續(xù)聊下去的意愿,沒多說什么。
瞧他如此,楊奕深知交淺言深不可取,若求交好只能徐徐圖之,來日方長。
“呵呵,是在下孟浪了,打擾了羅兄練功,就不再多做逗留了。日后若是有空,羅兄可以來在下院子里坐坐?!?p> “一定一定,楊兄慢走?!?p> 果不其然,羅玉亭只是朝他拱手相送,楊奕也只能笑著回到自己的院子。
回到屋中,楊奕將劍掛好,把白鼠從袖中捧了出來,戳醒了還在熟睡的它,再將這身道士行頭給換了下來。
“舒可兒,醒醒,到地方了?!?p> 舒可是楊奕為白鼠起的名字,舒同鼠,又是雌性,故此取了個單名可,可稱其為舒可兒。
白鼠睡眼朦朧,迷迷糊糊地問了句,“楊哥兒,可是到家了?”
“楊哥兒”這稱呼是楊奕讓它這么叫的。楊奕可遭不住它成天“上仙上仙”的喊,他又不是個沒臉皮的。
“那倒沒,這是城隍廟,算是我的臨時住所。你可不要在這隨意行事,免得被當成是不知底細的精怪給打殺了?!睏钷葘Π资筇狳c道。
舒可兒猛地清醒,沒了睡意,驚恐地連連搖頭,“我不會離開楊哥兒半步的?!?p> “你莫要緊張,在院子里你自當是安全的。我要去正殿跟城隍答復一下,不方便帶著你,你就先待在屋里,我很快就會來的。”
聽他如此說,舒可兒便知自己不能跟在楊奕身邊。開始皺著鼻尖,胡須不停地亂顫,小手也是不停地捋著自己胸口的毛。
一臉憂愁地問道:“楊哥兒大概要多久才能回來?”
“不過片刻而已,要不你再閉眼睡會兒吧?很快的?!睏钷纫荒樓敢獾貙λf道。
“那楊哥兒干嘛把我叫醒呢?”
舒可兒一眼哀怨,楊奕默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