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凜冽,細(xì)雪飄飄。
楊奕這離開青州府的第三天,正巧遇上了今年的初雪,雖是天寒地凍,但這點(diǎn)寒冷,對楊奕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任憑風(fēng)雪浸濕了衣服,楊奕依舊是面色如常,但他那衣兜里的舒可兒卻是鬧騰了起來,畢竟在睡覺時,誰都不希望被子是濕乎乎的。
舒可兒在衣兜里蹬了幾腳后,也是沒了睡意,鉆出了小腦袋,頂著一臉的不開心看著楊奕。
“楊哥兒,你怎么就不讓我多睡一會兒呀!哎呀——!”舒可兒的聲音很是哀怨。
楊奕則是沒有搭理它,依舊是無言的趕著路。
在發(fā)現(xiàn)楊奕沒有與自己回話,舒可兒也是耍起了小脾氣,就這么扒拉在楊奕的胸口,做著無聲的對峙。
久久沒有發(fā)覺舒可兒縮回衣兜里,楊奕大感意外。
他隨之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了舒可兒,只見它依舊是翹著胡須在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一人一鼠,視線糾纏了許久,楊奕頂不住它的攻勢,嘆了一口氣,道:“你看看我這都走到哪了?王家村都看不見了,已是多讓你睡了半個多時辰啦!”
舒可兒連忙站上了楊奕的肩膀,朝身后看去,此處的官道地勢平坦,自是一覽無余,昨夜借宿的王家村真的是一丁點(diǎn)都看不到。
看了這一眼后,舒可兒的氣勢便低了下來,嬉皮笑臉地認(rèn)了錯,道:“嘿嘿,楊哥兒,是我錯啦,你大人不計小鼠過,好不好嘛?”
楊奕繼續(xù)著趕路,邁步子的同時也是說著話,“哎,道歉就免啦。你什么時候能變得勤奮些,別總是吃了睡睡了吃,我就謝謝你咯?!?p> 舒可兒羞愧道:“我一定會好好修行的!就從今……不,明天開始!”
楊奕無言以對,只是默默地埋頭趕路。
舒可兒則是不好意思再睡了,就坐在楊奕的肩上,兩者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楊奕也沒有嫌煩,全當(dāng)是解悶。
因?yàn)檫@雪是沒停過,楊奕也是不知走了多久,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舒可兒也是沒了一開始那說個不停的勁頭,這會兒正趴在他的肩頭上。
正當(dāng)楊奕欲問它可要吃點(diǎn)冷餅時,眼尖的舒可兒突然叫道:“楊哥兒!你看前面!可是個城?”
楊奕瞇著眼睛向前看去,隔著枯樹林子,有城墻依稀可見,規(guī)模不大,矮矮的土坯筑得,看樣子是個小城鎮(zhèn),這使得他大為振奮。
“看來是有個地方能歇腳了。”楊奕語氣平和道。
在得了楊奕的確定后,舒可兒也是欣喜不已。
“太好了!總算有熱乎的食物可以進(jìn)肚子了。這兩天不是挨餓、吹冷風(fēng),就是吃粗糠、睡草堆,我都快過不下去了!”
舒可兒說著說著變得很是激動,在楊奕的肩膀上手舞足蹈。
“好了,快藏起來吧,別被人瞧出異常?!?p> 楊奕連忙將其塞回了胸前的兜里。
楊奕發(fā)話,舒可兒自是不會再胡鬧,但它還是將小腦袋瓜子半露在外面,兩只小耳朵抖個不停,直至走到這小鎮(zhèn)的城門前,才躲了起來。
守門的兩個兵早就看到了只身一人的楊奕,待他走近后,只是擺手示意,讓他自行進(jìn)去,就是不管了,又談著哪家婆姨身段好的話。
楊奕愣了一會兒后,也沒問話,只是抬頭看了眼那已是模糊不清的城匾后,嘴里念叨著“小陽鎮(zhèn)”便是走進(jìn)了城。
這小陽鎮(zhèn)自是不比青州府,就連慶、裕兩縣也是差了許多,這城中的街上沒有用青石鋪路,只有黃土。
楊奕這沒走幾步路,鞋子帶起的陣陣塵土已是將其下擺給蒙上了一層灰。
楊奕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在意,繼續(xù)是往城里走去。
這會兒因?yàn)檫€是下雪的天氣,所以小鎮(zhèn)上的行人也是不多。出攤的也是不多,就算是有,也是在別人的屋檐下做著生意。
楊奕的五臟廟是一連幾日沒有吃上口熱乎的,這會兒聞到香噴噴的肉包子味,也就走不動路了。
出錢買了仨,楊奕是立馬連吞了倆,剩下的那個,他在尋了處人跡罕至的僻靜地方后,才給舒可兒投食。
舒可兒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只是它突然停了嘴,耳朵豎起,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人一般。
看它這幅模樣,楊奕也是警覺起來,連忙四顧,卻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人,隨后又是放出靈識掃查,但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楊奕自己沒有發(fā)覺任何不對,連忙向舒可兒問道:“怎么了?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
“剛剛我有種被人盯了一眼的感覺……但,也就一瞬,之后就沒有了。可能是錯覺?”舒可兒不敢肯定道。
這話惹得楊奕眉頭揪在了一起,他連忙催促道:“先離開這里,包子我給你收好,等找到客棧在吃,快走?!?p> 舒可兒沒有反駁,鉆進(jìn)了楊奕的衣兜里,楊奕也是快速地把包子收好,離開了這地方。
沒過一會兒,這處少有人來的犄角旮旯之處又是有人來此。
此人頭戴著儒巾,穿著一身青色儒衫,興致沖沖地跑了過來。在環(huán)顧四周后,臉上的神情則是冷了下來。
這儒生很是不滿道:“你說的那同道中人怎么不在了?”
只是此處就只有他一人,他好似是在和空氣說話一般,若是被旁人看見,指不定當(dāng)成傻子。
過了會兒,這儒生的臉色才好了些,似是有人在安撫他。
“好,就給你半天的時間,要是到了天黑還不能找到,你可少不了要挨打!”這儒生說到后面,臉色很是猙獰。
片刻后,儒生甩著手離開此處。
而他原先站著的地方,卻是留了一個小人,不多只有兩三寸大,這小人很是機(jī)警,立馬是貼著墻邊走,很快便是找不見了。
楊奕在離開了之后,在這城里找起了客棧,很快便是被他看中一家客棧,他立馬走了進(jìn)去,這店名是“來??蜅!?。
外面雖是下著雪,但這屋子里是坐滿了人,楊奕只是掃了一眼,便是沒有了詫異,都是在喝著呢,借酒驅(qū)寒。
掌柜的見到有生人提包進(jìn)來,也是驚訝,但還是笑著打了個招呼。
“喲!客官這是趕巧經(jīng)過了這里?這雪只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可要住一晚嗎?”
楊奕也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是這打算,來個普通的單間就好,再燒幾桶熱水來。多少錢,我一塊給了?!?p> 掌柜的喜笑顏開地說了個價,客房錢還算公道,但熱水的價卻是貴了些。
“客官,這可不是我亂喊價,您瞧著天氣,柴火都難弄啊……”
楊奕也不要多言,直接付了帳。
“行,快些弄來便是?!?p> “好嘞,客官先歇著,稍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