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發(fā)芽了
“我……”溫酥酥欲言又止。
她覺著胸腔內(nèi)氣血翻涌,霜糖水也喝不下去了。
放下瓷碗,無奈道:“他不可能會喜歡我的。”
德妃依舊甜笑,“我之前問過陛下,是不是覺著姐姐脾氣好多了?!?p> 溫酥酥沒有接話,繼續(xù)聽著。
她倒是想聽聽,嘉恒帝是怎么回答德妃的。
“陛下說:有待觀察,別到最后是裝的。”德妃輕嘆了一聲。
溫酥酥點了點頭,這是嘉恒帝能說出來的話。
他不是一直覺著她在裝嘛。
德妃繼續(xù)道:“我又問陛下,如果姐姐真的改好了,他會不會喜歡姐姐?!?p> 德妃略做停頓,溫酥酥也沒有急著問,只自己猜測著。
按理來說,嘉恒帝不會輕易喜歡誰的,就算是喜歡,也不可能表達(dá)出來。
“陛下讓我別瞎想,姐姐變得再好,他也不會忘記過去那些事。”德妃略憂愁道。
溫酥酥愣住,心里像是裹了一層冰。
是啊,她再怎么做,原主做的事也都還擺在那……
“我……”溫酥酥咽了咽唾沫,“過去的事……”
“姐姐把它們忘了吧。”德妃打斷了溫酥酥的話,勸道,“我們到底是本家姐妹,往后的日子,還要相互扶持呢?!?p> 溫酥酥心中一暖,冰層融化。
她點了點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畢竟她這個人不擅長說煽情的話。
“我想起殿中還有事,等哪日有空再來和妹妹聊天吧?!睖厮炙制鹕碚f道。
再坐下去,也是如坐針氈。
德妃沒有虛留溫酥酥,而是拿著霜糖罐子,將她送出了院子。
溫酥酥心事重重,云珠一路扶著她,什么都沒有問。
她握著霜糖罐子,心里想著德妃說的話。
嘉恒帝不會忘記過去的事。
那么,她豈不是要一直背著原主的黑鍋?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她失神地走著,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得意殿的。
進(jìn)了院中,發(fā)現(xiàn)子衿和子佩在廊下撅著,盯著什么瞧得仔細(xì)。
溫酥酥心中詫異,問:“你們倆在做什么呢?”
子衿直起身子,高興地朝著她說道:“娘娘您快過來看啊,銅盆里的菜籽發(fā)芽了!”
發(fā)芽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溫酥酥立刻醒神,煩心事皆拋到九霄云外,忙走了過去。
她上了臺階,拐進(jìn)長廊,湊過去瞧著兩個銅盆。
土壤內(nèi)拱出一顆顆小苗,有的弓著背即將直起腰,有的已經(jīng)抻開雙臂沐浴陽光。
兩葉尖尖,展臂向上,充滿了活力。
“娘娘,不會是草吧?”云珠隨口問了一句,伸手想要去摸小苗。
溫酥酥眼疾手快地抓住云珠的手,笑說道:“當(dāng)然是苗了,你別看兩個盆里的苗苗都是葉子尖尖就覺著一樣,番茄苗可是要比辣椒苗嫩一些的?!?p> 云珠仔細(xì)瞅了瞅,“這盆是辣椒苗,那盆是番茄苗……娘娘,您怎么知道的?。俊?p> 溫酥酥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訕訕笑道:“都是聽說的?!?p> 說著,她忙轉(zhuǎn)移話題道:“隔一兩日給它們澆些水,不過也別澆太多哈?!?p> 云珠似乎還沉浸在疑惑里,倒是子佩屈膝道:“奴婢記下了?!?p> 溫酥酥又瞧了瞧小苗,只等著它們再長些,就可以將它們騰挪到地里了。
地里……溫酥酥忽然想起,在種辣椒和番茄之前,還在地里種了其他的,那些更應(yīng)該發(fā)芽出苗的。
“走,我們?nèi)ズ笤嚎纯??!睖厮炙中暮诖卣f。
四人匆匆繞過正殿,經(jīng)過了正殿院后,來到后殿后院。
一條條長壟上,果然都有了小苗苗。
就連壟溝里也有著雜亂的綠。
“看到?jīng)]?那才是草?!睖厮炙种附o云珠看,接著吩咐道,“云珠,去取襻膊來?!?p> 說著她擼起袖子,蹲在地里開始拔草。
子衿和子佩也跟著忙活著,直到云珠拿著四條襻膊回來。
溫酥酥起身,隨手將手里的草撇到一邊,拍拍手里的泥土,將寬大的外衫褪下,往地邊丟去。
就連頭上的冠子和簪子也都拔了下來,“勞什子,走你!”
金銀作響,跌在了外衫上。
幾人綁好襻膊,開始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溫酥酥埋頭薅草,陽光撒在脊背上,只覺著熱浪滾滾,再瞧多了土反的光,更是眼睛昏花。
她蹲在那里,直起身子,順便瞟一眼成果。
打量幾眼后,卻發(fā)現(xiàn)她們?nèi)藢⒉莅纬龊螅秩踊亓嗽弧?p> 還真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著啊,草都沒想到自己能有那么舒坦,還能重活一次。
“不能扔在那啊,草根碰土就能活,你們把它們?nèi)拥揭黄穑綍r候再叉到青磚上暴曬幾天?!睖厮炙种赶蜃约憾哑鸬牟荻颜f道。
三宮娥聽了,趕忙返工,回頭將走過的壟溝重新走一遍,把雜草都扔在了一起。
再放眼整塊地皮,干裂的表面嚴(yán)重缺水,這樣下去,小苗會受不了的。
“云珠,你跟我去挑水?!睖厮炙职尾莸介L壟盡頭,在將手里的草扔到草堆后,又道,“子佩,你和子衿把這處理好后去找我們?!?p> 囑咐過后,領(lǐng)著云珠尋了扁擔(dān)和木桶去百回廊挑水。
百回廊呈回字形,在它中間則是一口深井,水質(zhì)不錯且清涼,水量也足。
扔下栓著繩子的木桶,等了一會兒再將其拉上來,再倒進(jìn)帶過來的桶里,頗費些功夫。
再將木桶扔進(jìn)井中,溫酥酥實在是疲累,幽幽地看向云珠。
只見云珠面露驚愕,滿臉不可思議。
“愣著干嘛!搭把手啊。”溫酥酥一邊拽著繩子,一邊抱怨道。
回過神的云珠這才趕緊幫忙。
兩桶水都倒?jié)M了,溫酥酥將扁擔(dān)上的鉤子鉤好,雙手前后扶著扁擔(dān)打算挑起來。
“娘娘,奴婢來吧?!痹浦樘崃艘蛔?。
“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哪里吃得消啊,還是我來吧?!睖厮炙执蟠筮诌植灰詾橐獾?。
“娘娘!”云珠紅了眼眶,嚴(yán)肅且認(rèn)真道,“您說什么呢?您比奴婢還要金貴,哪能挑水啊。”
溫酥酥氣笑了,“我能種地,怎么就不能挑水了?”
“您手都糙了?!痹浦榈吐暤馈?p> 溫酥酥放下扁擔(dān),低頭瞧了一眼,確實……
可是種都已經(jīng)種了,總不能恢復(fù)月例就不管不顧了吧?指不定哪天嘉恒帝又抽風(fēng)了呢。
“云珠,我們不能再繼續(xù)作威作福了,我們要靠自己的雙手養(yǎng)活自己!”溫酥酥握拳說道。
可她心里卻窩著一股火,這股火讓她很有斗志。
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讓嘉恒帝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