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豬皮上的PK
自從唐安琪、秦思源分別任職一、二組的組長后,科室里的氣氛就有些不尋常。
唐安琪不好在明面上主動挑起紛爭,就在態(tài)度上把秦思源當作空氣透明人,同時又偷偷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只想著一旦抓住他的錯漏,就立刻告發(fā)。
可偏偏秦思源是個十分嚴謹?shù)娜耍胍サ藉e處很難,她甚至嘗試偷偷攛掇患者投訴他服務態(tài)度冷淡,誰知患者們一個個“為色所迷”,滿腦子想著怎么讓秦思源變成自己女婿、侄女婿、孫女婿……
唐安琪:“……”
其他醫(yī)生護士早察覺到唐安琪不喜秦思源,因著各自的觀念做出了選擇,秦思源一邊的人看不慣唐安琪的權術游戲,唐安琪一邊的人則認為那些人故作清高。
眼見著唐安琪一邊的人與手術室的護士長關系親密,事事得到優(yōu)待,秦思源一邊的幾個人就有些看不過,趁著在更衣室換手術服的時候抱怨起來:
甲:“唐安琪就是個普通醫(yī)學院畢業(yè)的,偏偏會拍馬屁,得了新院長的喜歡?!?p> 乙:“這就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p> 蘇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唐安琪的手,在辦公室寫病歷都要敷上手膜,一個只會玩些勾心斗角的花架子罷了,我還真替她的病人感到擔憂。”
秦思源不知道唐安琪為什么看自己不順眼,雖然看不慣她拍馬屁的樣子,但也懶得管旁人的事情,維持住面子上的和諧,雙方互不干擾就好,因此只平淡說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p> 他的聲音和表情沒有表現(xiàn)出不悅,偏偏給人帶來一股壓制的氣場,二組的人只好閉嘴。
“花架子?”門外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男更衣室里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想不到背后發(fā)幾句牢騷被正主聽到了。
秦思源橫掃了幾個男人一眼,確認他們都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后打開門。
唐安琪和一組的幾個男女醫(yī)生正正站在門外。
章韻作為跟隨唐安琪多年的小跟班,不服氣道:“我們可沒有偷聽,是你們說話聲音太大,更衣室又不是隔音室?!?p> 一個女醫(yī)生叉腰道:“想不到二組的一幫男人也喜歡在背后亂嚼舌根?!?p> 一個男醫(yī)生舉手道:“我先聲明啊,不是所有男人都會這樣啊。”
秦思源朝唐安琪微微頷首:“抱歉,他們只是發(fā)幾句牢騷而已。”
唐安琪滿肚子的怒氣涌上臉面,抬起自己保養(yǎng)精良的雙手,聲音冷凝:“我不是你們家里任勞任怨做家務的老婆,手當然不一樣,想知道它是不是花架子,讓你們當中手藝最好人和我比拼一下不就知道了。”
秦思源:“唐組長,沒有必要……”
“事關我這雙手的名聲,怎么可能沒有必要?輸?shù)娜吮仨氹x開S醫(yī)院,你不應戰(zhàn),我就當你自愿認輸了?!碧瓢茬魅缤吹綕M屋子鈔票一般神采奕奕,她總算找到機會了。
圈內(nèi)不成文的規(guī)矩:憑本事見真章。她為了自己的聲譽而戰(zhàn),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任何人都不會認為她的做法有問題。
秦思源看唐安琪現(xiàn)在的架勢,這件事恐怕沒有那么容易了結,只能應戰(zhàn),他自信憑借自己的技術不會輸,等贏得比賽,他不會計較唐安琪是否繼續(xù)留下。
教學室里,實習生將豬皮放置于桌前,蘇易、章韻一齊按下秒表喊了聲“開始”,唐安琪、秦思源彎下身子縫合各自面前的豬皮,來看熱鬧的人屏息凝神盯著兩人的動作。
秦思源在M醫(yī)學院時就憑著一張豬皮打敗不少看不起中國留學生的外國醫(yī)生,自認為勝過唐安琪不成問題,臉上如尋常一樣平靜淡漠。
唐安琪眼中則充滿斗志,前世的記憶歷歷在目:結婚后不久,秦思源就把農(nóng)村的母親接來S市同住,秦思源大多數(shù)時間泡在醫(yī)院里,家里就她和秦母相處。
她把衣服扔進洗衣機,秦母就連忙過來阻止:“你這孩子,洗衣機又浪費水又浪費電的,我兒子掙錢容易嗎?”
唐安琪:“可是洗衣機買回家不就是用來洗衣服的嗎?”
秦母:“洗衣機洗的不干凈,還是手洗的才干凈?!?p> “手洗?這么多衣服……”唐安琪自然是不愿意,可畢竟是秦思源的媽,她還能說什么,只得在秦母的指指點點下把衣服全部手洗了。
等秦思源下班回來,唐安琪就在臥房里抱著他的腰撒嬌:“你和你媽說一說,洗衣機買了本來就是要用的,你看我對手?怎么受得了?”
嘭……
臥房的門被猛然推開,嚇得唐安琪立刻松手,難為情極了:“媽,你進來能不能敲一下門。”
秦母無所謂道:“我兒子的房間我有什么不能進的,還敲什么門?”
唐安琪瞥了一眼秦思源,后者卻是說:“我媽在農(nóng)村節(jié)省慣了,而且在農(nóng)村家家戶戶都是手洗的,你就讓著她老人家一些吧?!?p> 想到畢竟是自己最愛的男神的母親,她忍下來了,家里的洗碗機、洗衣機形同虛設,直到某一天與竇蔻外出逛街,要做美甲時伸出一雙手,才驚訝地發(fā)覺自己結婚前不沾陽春水十指如今已經(jīng)變得粗糙又干燥,看著竇蔻依舊細皮嫩肉的手指,她既羨慕又傷感。
回家對秦思源嘀咕了幾句,還被依舊不敲門的秦母罵作是“城里人就是矯情?!?p> 那年里,秦思源參加全市縫合技術比拼拿了頭獎,秦母就在小區(qū)里和幾個老太太夸耀自家兒子的雙手如何靈活如何金貴,還不忘嫌棄一句:“我那個兒媳婦,又嬌氣有不會干活的,那雙手笨得呀,什么都要我看著,真是委屈了我兒子,我不看著她,我兒子的日子可怎么辦呀?”
不巧這些話被剛買菜回小區(qū)的唐安琪聽到,她跑回房間,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委屈地哭了,若不是秦母天天讓她做這做那,若不是洗衣機洗碗機形同虛設,她的手怎么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
“我再也不洗衣刷碗了!”原以為向秦思源抱怨幾句可以得到安慰,他卻輕輕吐出幾個字:“那你能做什么?”
氣得她奪門而出,發(fā)誓一定要找到工作。
因為憋著這一口氣,唐安琪重生后在S醫(yī)學院的幾年里,一直苦練縫合技術,她賭著一口氣想要證明不做家務的她也可以擁有秦思源般的手藝,甚至要超過他。
命運的安排就是這么有趣,現(xiàn)在,她就要用這雙手曾經(jīng)被低視的手打敗秦思源,將他趕出S醫(yī)院。
蘇易、章韻一齊喊出“時間到!”
唐安琪、秦思源停下手上動作,看熱鬧的眾人彎下身子觀察豬皮,不一會兒,被推舉做裁判的潘裕道:“唐醫(yī)生、秦醫(yī)生,你們縫合的質(zhì)量都非常標準,沒有一點瑕疵?!碑斨敲炊嚯p眼睛,他不可能偏袒任何一方。
章韻:“那就比數(shù)量!”
蘇易:“對!看誰的速度快!”
蘇易、章韻分別數(shù)了起來。
“一百個!”
“一百個!”
居然是相同的數(shù)字,眾人驚訝,竟然這么巧。
秦思源感到不可思議,初來時就見唐安琪對她的一雙手很是愛惜,手套、手霜、手膜花樣百出,他以為一個滿心打扮又常往院長辦公室跑的人頂多達到S醫(yī)院的及格線,想不到,這位老同學的實力不可小覷。
唐安琪感到可惜,若是比這個男人多做出一兩個,也是給自己長臉的呀,隨后看到這個曾經(jīng)鄙視自己的男人驚詫的眼神,再次抬手晃了晃十根手指:“怎么樣,你們比得上我的花架子嗎?”
二組的幾個男人低下了頭,從前以為唐安琪只是擅長拍馬得了葛院長喜歡的小人,原來,人家在技術上毫不遜色,甚至比他們幾個都強。
潘裕笑道:“看來咱們的兩位組長是旗鼓相當啊,大家要記住,比賽的目的不是讓大家針鋒相對,而是‘相互激勵、共同進步’。”
比賽打了平手,“誰走誰留”的話題無從提及,唐安琪的“驅(qū)逐計劃”失敗,只能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