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
漢清市平城區(qū)分局。刑偵大隊法醫(yī)大隊。
“我告訴你!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給我滾蛋!”
罵人的聲音陸陸續(xù)續(xù)從主任辦公室里傳出,讓路過的人議論紛紛。
“劉姐,溫主任今天這是怎么了?這么大的火氣。”
有刑警好奇地向法醫(yī)劉姐打探消息。
“還不是那個實習(xí)生。溫主任為了忙那個連環(huán)案,好幾個大通宵沒合眼,根本沒空來管我們。那個實習(xí)生可好,都是第三個案子了還能出錯。把他殺判成自殺。死者家屬來局里鬧,求我們還他女兒一個公道。這好不容易才安撫住。溫主任能不發(fā)脾氣嗎?!?p> “那實習(xí)生不是專業(yè)第一嗎。這么低級的錯誤也能犯。”
“書本上的知識能比得過實踐嗎?好了,快走吧,別忘溫主任聽見了,不然挨罵的就是我們了?!?p> 半小時后,凌晨十二點。
辦公室里安靜極了,只有鐘表走過的滴答聲。
溫殊平見門虛掩著,便直接推了進來。
“別來煩我!”
溫舒哲以為還是剛才的實習(xí)生,正在氣頭上,頭也不抬,抓起文件夾往門口扔。
文件夾盡數(shù)散落在溫殊平的腳邊。
過了一會兒,溫舒哲聽見門口只有收拾文件的聲音,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看,原來是溫殊平。
“哥,你怎么過來了?現(xiàn)在都十二點了?!?p> 溫舒哲接過文件夾,將人帶至沙發(fā)上坐下。
“我也剛忙完工作不久。來,給你帶了宵夜。來不及現(xiàn)做,就買了些。”
溫殊平將打包盒的塑料蓋掀開,將筷子遞給溫舒哲。
“哥,你一個人過來的?我那二十四孝外甥女婿呢。”
溫舒哲一邊說著,一邊往嘴里塞東西。
“競先在走廊上和瑤瑤打電話,一會兒就進來?!?p> 走廊上。
“喂,瑤瑤?!?p> 高競先走到窗前,接起電話。
“嗯。競先,爸爸的身體怎么樣了?”
“爸的身體還是老樣子。但是最近都不怎么犯病了?!?p> “那就好。競先,你幫我多照顧照顧爸。”
“放心吧,瑤瑤,就算你不這么說,我也會這么做的?!?p> 高競先承諾道。
溫卓瑤將手機放在桌上,伸手下去脫高跟鞋。小聲念叨,嘶,怎么磨破皮了?這高跟鞋的設(shè)計真是反人類。
“瑤瑤,你把辦公桌左側(cè)最下面的抽屜拉開?!?p> “讓我拉開抽屜干什么?”
溫卓瑤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一拉開抽屜,里面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創(chuàng)口貼,酒精棉球,牛奶,還有一些小零食……
“噗嗤。你什么時候放進去的?也不怕沒機會告訴我過期了?!?p> 溫卓瑤被男朋友如此行為逗笑了。
“這還不是為了給你以備不時之需嗎”高競先笑著,卻突然認真起來,“瑤瑤,我一定會娶你的。你相信我?!?p> “嗯,我相信你,競先。我等著那一天?!?p> 凌晨三點。漢清市平城區(qū)芳華路136號,帶院小洋樓。
這個房子本來是溫殊平夫婦的婚房,寫的是夫妻二人的名字,不過都沒有怎么住過。后來溫殊平換了工作,選擇自己創(chuàng)業(yè),因為這房子離新公司比較近,這才住了進去。
[轟隆!一聲巨響。存放化學(xué)試劑的實驗室爆炸?;鸸庹占t了半邊天。建筑碎片飛濺,周圍的人惟恐避之不及。
“阿霺,阿霺!”
溫殊平差點拉開警戒線沖了進去。
“溫教授,別過去!”
還好旁邊的工作人員眼疾手快,制住了他。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庫房被火焰吞噬,燃燒殆盡。而他也因為急火攻心吐血,倒地不起。]
“阿霺!”
溫殊平猛的睜開雙眼,從噩夢中驚醒,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二十多年了,他還是會做這個夢。每每想到這,都會不由得落淚。當年,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三夜。醒來時等待他的,卻是溫姝霺的葬禮。
漢清市陵園。
“爸,你說媽媽能醒過來嗎?”
溫卓瑤望著墓碑上的字,摟著父親的胳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會醒來的,一定會?!?p> 溫殊平伸出手,用大拇指指腹擦去女兒眼角上的淚,用他也不相信的話語安慰道。
……
第二天早上
溫殊平房間。
“外公,外公,快起床?!?p> 小溫叢傾脫下拖鞋爬上床,坐到外公的身上,欲弄醒溫殊平。
“小傾乖,再讓外公睡會兒。姜老師呢?”
溫殊平伸出手托住孩子的后背。雖說著話,但并未睜眼。
“姜老師要下午才能來。”小孩兒耍賴,趴在溫殊平胸口?!鞍职指嬖V我,只要我能打斷外公和太外公的談話就會陪我玩的,可是他還是說話不算數(shù),我就只好來找外公了?!?p> “你說什么?”
溫殊平猛然起身。小溫叢傾抓住了溫殊平的睡衣領(lǐng)子,才沒有掉下去。
“我就只好來找外公了?!?p> “不對,是上一句。你說,是競先叫你過來的?”
他早就該想到了,那個點小傾再怎么樣也不會出現(xiàn)在書房附近。父親一向不喜競先,想必當時就有所察覺了,訓(xùn)斥孩子也應(yīng)當是在指桑罵槐。
“外公?外公!”
溫叢傾見溫殊平突然發(fā)呆,便大聲喊叫道。
“好了,外公起床。起床?!?p> 溫殊平放下孩子,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半小時后,一樓小院中。
小溫叢傾在拍皮球,而溫殊平則坐在躺椅上曬太陽。保姆林媽在給院中的花草澆水。
高競先端著早餐出來,將盤子放到桌子。
“爸,家里東西有些少,我就簡單做了些三明治?!?p> “沒事,反正現(xiàn)在這種作息規(guī)律的生活本來也就不多?!?p> 溫殊平說著,但并未立刻吃。
高競先拉了一把小板凳坐下。隨后向正在玩耍的兒子招手,示意他過來。
“爸爸”
溫叢傾停止拍皮球,乖乖過來。
“你今天是不是又去鬧你外公了?我都告訴過你了,你外公好不容易調(diào)休幾天,讓他多休息會兒。你還那么早把人叫起來?!?p> 高競先語重心長的教育孩子。
“哼!是爸爸先食言的。說好陪我,結(jié)果還是圍著外公轉(zhuǎn)。爸爸是大騙子,就會撒謊騙人!”
溫叢傾說罷還向高競先做了個鬼臉,掙開高競先的手跑開了。搞得高競先是氣不打一處來。
溫殊平倒是被這父子倆的行為給逗笑了。
“你們好了。林媽,你帶小傾下去洗個澡吧,玩的一身都是汗。競先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p> 支走了林媽和溫叢傾后,
溫殊平坐正身子,對高競先說道:“競先,你有空的時候就多陪陪小傾,不用老是圍著我這個老頭子轉(zhuǎn)?!?p> “爸,您說什么呢?您還年輕?!?p> “小傾還小,不懂事。能陪的時候就多陪陪他。他正是需要父母的年紀?!?p> “我明白了。爸?!?p> 自己不能離開溫殊平身邊太久,起碼現(xiàn)在不行。
“嗯,去吧?!?p> “好。那您記得吃早餐?!?p> 高競先進去之前還不忘來上這么一句。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啰嗦?!?p> 溫殊平失笑。
中午十二點。
漢清市平城區(qū),文學(xué)展覽館大門口。
溫殊平拿著白繡球花束站在原地。直到看見汪南岑從大門口出來,才迎了上去。
“怎么不在車里等?”
汪南岑剛拍完大合照,把獎杯和榮譽證書收進隨行的包里,這才接過花束。
“當然是為了慶祝我們的汪大建筑師光榮獲獎?!?p> 溫殊平打趣道。
“你呀?!?p> 汪南岑打了一下溫殊平。
“我今天可是為你專門請了假,不得補償我一下。”
溫殊平故作做作,捂住肩膀。
“你這人。真是年紀越大,越?jīng)]有正形了。”
二人有說有笑的。高競先就坐在后面的白色起亞煥池里,盯著一切。
這時溫殊平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生怕有什么工作安排,趕緊接了起來。
“喂,嫂子。嗯嗯,好的。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別擔心?!?p> 溫殊平掛了電話后,表情明顯變了。
“怎么了?是不是師姐出事了。”
汪南岑與溫殊平的大嫂秦未央是差了兩屆半的同門師姐弟。
“小亦在學(xué)校打架了,我得趕緊過去一趟?!?p>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