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好一個刁奴
舞獅表演持續(xù)了兩刻的時間。期間，表演者們在假山上跳來跳去，直到體力不支才帶著鑼鼓隊伍撤了下去。
易無量與陰蠡牽著手回到立雪堂。她的吉祥兔被李立先行送回探春樓。進入堂內，易無量感受到兩股冰錐朝自己射來。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老爹和大哥。
糟了！易無量暗道一聲大事不妙，轉身預逃。陰蠡卻抓著她的手不放，將她半摟半推至山雨欲來的父子跟前。
“岳父大人，大舅哥?！?p> “你住口?！?p> 易晟幾乎咬牙切齒，但考慮到場合不妥只能壓低聲音怒喝。
易無悔則陰沉著臉，命令道：“無量，過來！”
陰蠡不放手：“你們生氣我能理解，可你們真的要拆散一對有情人嗎？”
“誰和你是有情人，休得胡言。”
“那你問無量?！?p> 易無悔兇狠的看向易無量，她要是敢說一個是字……易無悔瞇眼，透著危險。
易無量心知自己一瞬間被帶跑偏了，可事已至此，落子無悔。她眼珠一轉，討好的看向對面兩人：“爹，大哥，先別著急生氣，聽聽王爺開出的條件。第一，無論未來如何，寧王府后院絕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女人；第二，他所有的財產都轉至我的名下，我可以隨意支配；第三，我可以隨時回左相府長住，也隨時歡迎你們到寧王府長??；第四，婚后我可以繼續(xù)拋頭露面做生意；第五，生不生孩子由我說了算；第六，左相府的事就是他的事，危急時刻鼎力相助……”
易無量每說一條，父子二人的臉色就緩和一分。相比之下，陰蠡感覺自己被反將一軍，自己現(xiàn)在被剝削的連襯褲都沒了。
“除了以上幾條會寫到婚書里，其他的隨時想到隨時添加。就王爺這份誠意，整個禹國都找不出第二個，你們還覺得我答應錯了嗎？”
兩人同時冷哼一聲，但也不再反對。單是看陰蠡的樣子，他們就知道是易無量搞的鬼。既然要耍手段，那結果就各憑本事了。目前看來，無量不虧。
一直旁聽的陰跖同情的看向弟弟，送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周圍聽到此話的女子們都面露羨慕，內心嫉妒。
“你的條件也太過霸道了些?！?p> 太后又蹦了出來：“女子七出你可還記得？”
易無量搖頭：“王爺說了，在寧王府沒有女子七出一說，男女平等?！?p> “放肆！”
太后怒了，陰跖與陰蠡她不得不讓著，這已經讓她很憋屈。如今，一個臣子之女也敢騎到她頭上撒野，反了天了。
焦嬤嬤站出列，“來人，易無量對太后不敬，掌嘴五十?！?p> 陰蠡蹙眉，擋在易無量身前。他不解，太后今日這是唱的哪一出。他看向陰跖，陰跖搖頭表示不知。不知便不動。
易無量往前站了一步，指著焦嬤嬤冷笑：“好一個刁奴。別說我沒犯錯，就算我真犯了錯，你敢打我嗎？別忘了，我亡母房荷清是如何死的，我外祖是怎么殘疾的，我外家親戚是怎么凋零的。你腳下踩著他們的血，嘴上刁難他們的子孫，敢問你仗的是誰的勢?！?p> 焦嬤嬤沒想到囂張跋扈這么多年，居然還能遇到一塊硬骨頭?？上в刑笤趫觯儆驳墓穷^她都能給磨成粉。
“你對太后不敬，剛才大家都聽到了。老奴作為太后的貼身婢女，替太后教訓你理所應當?！?p> “哪一句不敬，你到是說出來我聽聽。雖然我許久不曾進宮了，可也知道這皇宮內外自有陛下做主，什么時候輪到你焦嬤嬤當家了。你是不是覺得園子里的花不夠紅，想拿自己血染一染?！?p> 易無量說完感覺超級解氣，往年的甄嬛傳沒白看，懟起人來就是舒坦。
陰跖咳嗽一聲，“朕也不知易無量哪句話犯了不敬之罪，你也給朕說說?！?p> 焦嬤嬤心里閃過一絲慌亂：“回陛下，七出是女子必須遵守的規(guī)矩，自古便如此。況且男尊女卑，易無量卻大言不慚說男女平等，還不允許王爺迎其他女子入府，不僅不敬，還犯了七出，理應受罰?！?p> 易無量捂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太后冷眼看她。
“我笑焦嬤嬤不學無術。男尊女卑的卑不是卑微的卑，而是謙卑的卑。男尊女卑的本意是男子要品格高尚，為人正直，做到讓人尊敬。女子要謙卑有禮，謙和包容，才能讓人親近。并非指的是誰的地位高，誰的地位低。焦嬤嬤是宮中的老嬤嬤了，雖不要求你學富五車，但基本的常識應該知道吧?！?p> “太后?！苯箣邒吖虻?，準備上演老奴擦淚。
但易無量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再說了，七出是王爺說我不必在意的，不迎其他女子進門也是他的決定，焦嬤嬤口口聲聲說是我的主意，看來是深諳柿子專挑軟的捏的道理。否則這會兒該受五十個掌嘴的就是王爺了?！?p> “既然易大小姐愿守七出，臣婦想請?zhí)笙乱坏儡仓?，將倪姝嫁予寧王做側妃。?p> 倪姝眼睛一亮?？偹闶怯泻孟⒘恕?p> 轟的一聲，立雪堂又炸了。今日的戲碼太多，瓜子兒都磕了一地。
易無量與薛婉淑對視一眼，后者站了出來：“沒想到右相夫人錦衣玉食這么多年，還是擺脫不了身上的市井氣。見縫插針，強買強賣堪稱一把好手。我這個商賈之女都佩服的五體投地?！?p> “是你女兒自己說……”
薛婉淑打斷她：“說什么？你不應該問問寧王的意思嗎？你想嫁女，寧王也得想娶才行。難不成你認為寧王做不了自己婚事的主？”
陰蠡冷笑：“岳母不必擔心，我這雙眼睛好著呢?！?p> 換句話說：我又沒瞎，能看上倪姝那種貨色？
這個意思堂內眾人都聽明白了，包括一起觀戰(zhàn)的右相倪啟哲。
“王爺?！蹦哝敉舻拇笱劬粗袂榭羁?。
可惜陰蠡免疫：“本王只喜歡無量一人，倪大小姐不必浪費時間在本王身上?！?p> 太后慢悠悠的說道：“寧王此話說的早了。這世上不是沒有日久生情的。到底還是要娶回去，處一處，才能看明白誰好誰歹?！?p> “本王看上官貴仁還未婚配。太后若是想要賜婚，不妨把倪大小姐賜給貴仁吧，有了這份姻親，倪大小姐還可以時常入宮來陪陪您?！?p> “不要?！蹦哝@呼出聲。
上官貴仁又稱上官鬼人，太后親侄兒之子。此人晝伏夜出，夜夜春宵。被他玩壞的女子不計其數(shù)，還有不少好看的少年受過他凌辱。他男女不忌、年齡不忌、數(shù)量不忌，就是個十足的大淫棍。倪姝害怕再正常不過。
太后垂下眼簾，她不是沒想過把倪姝嫁給自己母家，可上官貴仁不服管教，若是倪姝被他糟蹋出個好歹，就弄巧成拙了。到時候她不僅要對付陰跖陰蠡，還要對付右相，她自認為目前還做不到。
“行了，都是玩笑話而已，不必當真。今日是女兒節(jié)，別把女兒家們嚇壞了，讓她們自行去玩兒吧。宮里準備了河燈，等下午孩子們放完風箏每人發(fā)一個，放燈許愿祈福，女兒節(jié)過的也就圓滿了?！?p> 太后起身，“焦嬤嬤，扶我回宮吧。人老了還是要多休息。”
陰跖起身相送，“太后說的是。上了年紀就該專注于修身養(yǎng)性，養(yǎng)得好了說不定可延年益壽。”
太后冷笑：“哀家還是少活些日子吧，省的扎人眼?！?p> 陰跖微微欠身：“恭送太后?！?p> 臣子家眷們跪了一地，恭送太后離開。
宴會總算是結束了，剩下的不過是些女兒家的游戲，易無量沒興趣。她在角落里伸了個懶腰，拿出文士樓出品的瘦金體字帖，仔細翻看起來。
“還不錯?！彼匝宰哉Z，這個裝訂與制作，在古代已經是極品。
易無悔帶著倪硯澤來到她跟前：“無量，介紹個朋友給你?！?p> 易無量抬頭：“倪硯澤?！?p> 倪硯澤受寵若驚：“易大小姐認識我？”
易無量笑道：“我大哥說你是個正直的人，所以記住了你的名字?！?p> “院子大人謬贊了?！?p> “字帖你拿到了嗎？”
倪硯澤苦笑：“被硯鵬搶走了。”
易無量將手中的字帖遞給他：“每家只能領一本，我家不需要，這本便送給你吧?！?p> 倪硯澤有些感動，但卻沒有接受：“我自己回家抄錄一本便可?！?p> 易無量塞進他懷里：“不必客氣。我的字帖上有道鄉(xiāng)滿章，是這本比不了的。我即便將它拿回去也只能放在書架上吃灰，還如給了珍惜它的人?！?p> 倪硯澤接過，躬身行禮：“謝易大小姐?！?p> “硯澤才學如何？”
易無悔點頭：“不錯?！?p> “那有沒有興趣給一些盲童教書?！?p> “是你救下的那些盲童嗎？”
易無量點頭：“正是他們?，F(xiàn)在墨時君會去教課，但他要考取知悔書院，不能日日都去。我想著再多找?guī)兹?，間錯開來上課，就不會有空余時間了?！?p> 倪硯澤神情有些難堪：“我現(xiàn)在幫著父親搭理鋪子?！?p> 什么？易無量震驚。堂堂右相府嫡長子竟然在打理鋪子？
“他處境確實艱難?！币谉o悔出聲道。
易無量想了想：“那這樣吧，你有空了隨時可以來?！?p> 倪硯澤點頭：“謝謝?！?p> 易無量拍了下他的胳膊：“是我該謝謝你才對。以后有困難就來探春樓尋我，能幫一定幫?！?p> 倪硯澤嗯了一聲。他對易無量的初印象：豪爽的像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