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密室殺人
在焦急的等待中，禹國學(xué)子迎來了放榜日。陰蠡兩日前已經(jīng)送來易無為一榜二甲的消息，所以整個左相府都沒人前去貢院門口看榜。這兩日，左相府外面看起來平靜如常，內(nèi)里卻異常熱鬧。易無為收到了家人們的賀禮，一夜間從小有家資變成腰纏百貫。宴席也擺了好幾輪，請了相熟之人一起慶賀。
同樣是這幾天，易無量也收到了墨時君的消息，他成功考入知悔書院，七日后就要去書院報道?？紤]到他離開后無人照顧盲童、婦人以及剛出生不久的嬰孩，墨時君詢問是否要在書院旁租個院子給她們住，自己也可以休沐下山教他們讀書寫字。
易無量讓墨時君安心讀書，轉(zhuǎn)天她將她們送到了自己的莊子上。那里墨時君的母親還在養(yǎng)病，如今病情已好轉(zhuǎn)，有婦女與孩子陪伴，也許對她的病情也有幫助。至于讀書，公益講堂快建好了，以后那里就是孩子們的學(xué)堂。
孩子們有了去處，墨時君也安心前往了知悔書院。
這天，易無量正在探春樓研究新的設(shè)計圖紙，突然就聽到淺喜匆忙的腳步聲。易無量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從早晨其她的左眼就一直跳。
“掌柜，出事了。”
易無量很平靜：“該來的總會來，咱們不是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嗎？”
淺喜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將剛剛打探來的消息轉(zhuǎn)述給易無量：“咱們的一位低階會員死了。死者是一位正五品官員的次女，經(jīng)常來咱們這里買首飾，都是買成品，從未定做過?！?p> “什么時候死的？怎么個死法？”
“昨天夜里就死了，被人用咱們家的簪子割開脖頸，血枯而亡。”
這么直接？易無量設(shè)想過許多被害的情景，可這么直接的她卻從未考慮到。果然，事情永遠不會按照人們的預(yù)想發(fā)生。
“有查到兇手線索嗎？”
淺喜搖頭，眉頭皺的更緊：“兇手在現(xiàn)場留下一句話：凡買探春樓首飾著，必殺之。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退訂單了。”
易無量讓淺喜先下樓：“如有人上門退單要全部應(yīng)允，有人來退還已購買的首飾，也按照原價退款。你帶著樓的應(yīng)聲將此事挨家挨戶告知所有會員，并將可以退還首飾的消息傳達給她們?！?p> 淺喜震驚的看著她：“掌柜的，這是要關(guān)門？”
易無量笑道：“自然不是。如今的形勢不利于我們，以退為進才是最好的選擇?！?p> “無量！無量！”
樓梯口傳來史季的聲音。易無量示意淺喜快去，自己起身將史季迎了進來。
“你知道了？”史季的臉色很不好。
“我沒想到他們這么直接。”
“我也沒想到。”史季氣的錘了下扶手：“這樣反而不好解決?！?p> 易無量將自己的處置方法告知與他：“目前賬房里的錢夠應(yīng)對會員退貨退款，但如若周家、廖家等提前上門收貨款，可能就吃緊了?！?p> 史季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不夠再找我。”
易無量接過，與自己的私房錢放在一起交給淺喜。淺喜樓上樓下的跑，滿頭大汗。易無量叮囑他：無論何時都要從容不迫，只要你不緊張，緊張的就是對手。
送走淺喜，易無量看向史季：“對于你我兩家，錢不是問題。對方也許就是清楚這一點，才選擇直接從名聲上下手。十月祭典在即，我們要在祭典前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p> “怎么打？”
易無量笑道：“我哪知道，還得先熟悉案情才行。”
她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份資料：“這是死者的基本信息，咱們得好好認(rèn)識一下這位五品官員的次女，以及她的家庭。”
陰蠡抵達探春樓時，史季與易無量正在仔細(xì)研讀死者信息。他們已經(jīng)知曉死者名為葉憶草，監(jiān)察部門里的普通監(jiān)察使葉廣川之女。而葉廣川是監(jiān)察御史付嗣校的下屬。葉廣川府里人丁稀少，他只有一位夫人馬程程，未曾納妾。這位夫人誕有四女，死者葉憶草排行第二，其他姐妹從長至由分別是葉憶慈、葉憶萱、葉憶妙。
“馬程程生不出兒子，為何葉廣川不納妾？”
“因為他們家主家永遠都生不出兒子。”
陰蠡解答了易無量的疑惑。易無量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陰蠡居然來了。
“你是不是從刑部來的？”
陰蠡點頭：“去了解了一下案情，順道查看了尸體。來的路上我碰到了你二哥，他被提前叫去刑部當(dāng)差了?！?p> “可我二哥還沒跨馬游街呢?！?p> 史季無語：“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還有心思擔(dān)心你二哥游不游街？”
易無量聳聳肩：“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擔(dān)心是沒有用滴?！?p> 史季看向陰蠡：“王爺帶什么消息來了？”
陰蠡坐到案幾跟前：“葉憶草昨夜晚膳后一個時辰被刺死，死的地點就在她自己的小院。據(jù)婢女口供，期間并未看到有人進入葉憶草的院子，也沒聽到院子里傳來求救聲。葉憶草死的很安靜，很迅速?！?p> “現(xiàn)場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沒有。除了死者倒下的位置，整個房間特別干凈，連門也從里面關(guān)上的。院子里的婆子丫頭都說沒有察覺到異樣?！?p> 易無量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詞：“密室殺人。”
“密室殺人？”史季重復(fù)了一遍她的話。
易無量點頭，臉色不太好起來：“密閉空間，干凈的案發(fā)現(xiàn)場，死者離奇死亡，無目擊證人……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p> “為何？只要是兇殺案，就一定會有蛛絲馬跡。說不定還是自殺呢。”
陰蠡否定了史季的猜測：“并不是自殺。葉家四姐妹還相約明日游湖，主意就是葉憶草提出的，如果她要自殺，就不會安排后面的行程。而且刑部初步調(diào)查結(jié)果說明，死者到底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血液流下的軌跡也有一部分缺失，傷口的位置也不是自己能造成的，種種跡象都表明她是被人殺害?！?p>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币谉o量深吸一口氣：“我們遇到了一個很棘手、極其聰明的兇犯?！?p> “怪不得他們會正面對付我們?！?p> 史季此刻也感覺到棘手。
“高智力的犯罪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維去理解?？磥砦覀兊脧牧硪粋€方向?qū)ふ医鉀Q方式了?！?p> 陰蠡將她半摟進懷里，輕拍她的肩膀：“有什么需要我的盡管說。疾風(fēng)營的兄弟們也都是你的后盾?！?p> 易無量抬頭沖他甜甜一笑：“目前確實有一件?！?p> “你說?！?p> 易無量的眼神從兩個男人身上掃過，沉聲開口：“我想請一個人出馬?！?p> “誰？”兩人同時問道。
易無量小聲說了個名字，陰蠡與史季同時拒絕。
“絕對不可以。”陰蠡的聲音已經(jīng)沒了溫度：“召喚惡魔的下場就是被惡魔吃掉。他來自于地獄，是吃人的惡鬼，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p> 易無量有些泄氣，她雖然沒抱希望，可當(dāng)面被拒絕還是難掩失落。
陰蠡輕聲哄她：“你無非是想找一個同樣聰明的人來追查此案。我與史季、你大哥都認(rèn)識很多人，肯定能找到符合你要求的高手?！?p> “嗯?！币谉o量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們是無法理解的，只有惡魔才能對付惡魔。這是她從無數(shù)真實的案件、影視劇里發(fā)現(xiàn)的規(guī)律。
如易無量所料，當(dāng)天來退首飾的人非常多。不過都是一些有錢的商賈子女以及官職較低的官眷。高門大戶一般不會迅速作出反應(yīng)，一是府上有安保人員，想出事并不容易；二是他們會考慮后續(xù)的關(guān)系，除非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割舍重要的人脈。淺喜應(yīng)易無量要求，態(tài)度極好的將錢財退給會員們，并且安排人收好退還首飾，登記入庫。
探春樓門口，薛婉淑挽著一位長者的胳膊：“怎么樣？還滿意嗎？”
長者點頭：“沉著冷靜，以退為進，很好。”
薛婉淑得意：“那是，無量可是我的女兒，自然差不了?！?p>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愿意當(dāng)她的外祖父，房申年還不同意呢?！?p> 薛雷放下簾子，吩咐道：“走吧，咱們做長輩的也不能袖手旁觀，該活動活動關(guān)系了?！?p> “父親要做什么？”
“無量訂購了周家的金子、廖家的珠寶、江家的木頭，這些花銷都不小，咱們幫忙托上幾日，讓她少些煩心事?！?p> 薛婉淑笑著枕在父親的肩膀上：“我爹真好?！?p> “你才知道？哎?！彼麌@了口氣：“你要是能有個自己的孩子就好了?！?p> “爹！”薛婉淑不滿道：“咱說好不提這事兒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
連著好幾日，探春樓人滿為患。隨著事件傳開，又經(jīng)過’有心人’發(fā)酵，恐怖程度越來越離譜。易無量一律笑臉相迎，親自將退款歸還給會員們，還派人保護她們回家，引得路人以為探春樓的掌柜瘋了。
風(fēng)滿樓的熊掌柜對著前來退錢的人啐了一口?！澳懶」怼！?p> “可不是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有人針對探春樓，有什么好恐慌的?！痹S士安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跟著附和。
衛(wèi)子胥則嘆息道：“她們也是沒有辦法。”
“咱們能做些什么呢？我看易掌柜今日消瘦不少，本就瘦的跟猴似的，現(xiàn)在快成骨頭架子了。”
“咱們把彩票分站點的事情多承擔(dān)些，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