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主動
三月院，陰發(fā)坐在桌前嘆氣。
美少年上前提醒：“小王爺，這已經(jīng)是您回來后第八十二次嘆氣了。”
陰發(fā)癱倒在桌上：“有這么多次嗎？”
“給您數(shù)著呢，錯不了。遇到煩心事了？”
“也不算煩心事，就是……”
陰發(fā)住口了。此時美少年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陰發(fā)思慮再三，讓美少年們幫他更衣，起身離開了三月院。
自在爐，陰發(fā)與廖真言等人對坐。準(zhǔn)確來講廖真言是趴著的。
“真言真男人，慘成這樣了還出來陪我們，夠兄弟?！?p> 廖真言哎喲哎喲的呻吟：“我哪里是來陪你們，我是來躲災(zāi)的。這兩日我爹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我娘讓我出來躲躲，以免被打死?！?p> 一位青年沖他擠眉弄眼：“你是不是又弄大別人的肚子了？”
廖真言沒好氣的罵道：“滾?！?p> “那是為何？總有個原因吧?！?p> 陰發(fā)掃視一圈眾人，嘖嘖兩聲：“你們難道不知道？”
廖真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道陰發(fā)不會是知道些什么吧？
下一刻，陰發(fā)故作高深模樣，給幾個狐朋狗友分享他知道的’秘密’。
“聽說真言的幾個庶弟已經(jīng)開始接管廖家的核心生意，廖秉弓似是打算培養(yǎng)庶子做廖家產(chǎn)業(yè)的接班人。”
他看了眼趴在軟塌上的正主，嘆息：“真言已被踢出家主候選隊伍，繼任無望?！?p> 眾人聽完不約而同看向廖真言，見他臉漲紅，便知陰發(fā)所言不虛。
廖真言素來愛面子，脫口便道：“想踢我出去，門都沒有?！?p> 陰發(fā)寬慰他：“兄弟幾個又不會低看你，在我們面前就不用裝了。再說了，你爹不讓你繼承家業(yè)也不是全無道理，誰叫你的庶弟們都本事了得。能者多勞，讓他們?nèi)プ鍪掳?，你拿錢享福不是更好?！?p> 其他幾人也跟著附和。廖真言感覺自己心窩子被扎了幾刀。
他狠狠的錘了下軟塌，對著眾人道：“給他們騰位置，做夢。這次若不是小爺出馬，廖家能在首飾行業(yè)翻盤？想屁吃呢。告訴你們，廖家下一任家主只會是我，庶子們休想?！?p> 陰發(fā)眼睛一亮，湊到他跟前：“我們自然是支持你的?？裳巯轮鲃訖?quán)掌握在廖家庶子手中，你想奪權(quán)怕是不易。”
廖真言頓時萎靡：“我又何嘗不知。只是眼下我爹還在氣頭上，我也沒有好辦法扭轉(zhuǎn)局勢，只能忍一時。”
一位白衣公子道：“恕我直言，拖得越久，希望越渺茫?！?p> “贊同。地獄的惡鬼怎會放手通往人間的絲線。我家的產(chǎn)業(yè)很早以前就落入我手，庶子休來沾邊?！?p> 陰發(fā)嘆氣：“真言這樣……他有難處。我與易無量是有些交情在的，我在這里不方便。這樣吧，你們幫真言出出主意，我去給你們加些吃食?！?p> 陰發(fā)走后，廖真言松了口氣。
“小王爺還是老樣子，不摻和?！逼渲幸蝗说馈?p> 廖真言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有時我真的很羨慕他，身份尊貴又家底豐厚，什么都不用愁?！?p> “現(xiàn)在說這些都無用。還是想想如何解決你家那些庶子吧。我聽說之前兩起案件是廖家設(shè)計陷害探春樓，屬惡意競爭，是真的嗎？”
“屁。小小探春樓不值得廖家如此對付?！?p> “那是為何？”
“此事不便與你們詳說?？傊皇菫榱藫屔狻！?p> 其他人似有所悟。
“可你這身傷是因?yàn)橹暗陌讣?。你犯錯，到讓庶子們鉆了空?！?p> “你爹到底為什么打你？你不說清楚我們也不好出主意?！?p> 廖真言沉默，眼下能幫他的人只有好友們……如何能讓他們既出謀劃策又守口如瓶呢？
忽然，他眼睛一亮，指著一人道：“我披肩里有好東西，你幫我拿出來?！?p> 那人點(diǎn)頭，很快便拿著一個紙包過來。
在廖真言的指導(dǎo)下，他們每人分食了一點(diǎn)點(diǎn)紙包里的粉末，很快，他們便發(fā)現(xiàn)周圍的環(huán)境有改變。
“我怎么看到有蜜蜂在飛，不對，不是蜜蜂是長著人身的蜜蜂?！?p> “奇怪，墻上的仕女圖怎么在動?！?p> “快看！窗外有彩虹橋。”
每個人眼里都有不同的景象，廖真言笑道：“這就是我從殺人犯那里拿到的，可以讓人產(chǎn)生很美妙的幻覺，但又不會傷害身體。是不是很奇妙？”
幾人紛紛點(diǎn)頭，感覺自己要成仙。
過了許久，幻覺逐漸消失。眾人還無法從美妙的感覺中走出。
“活死人手里還有很多好東西，他殺人專用的鹿迷我不敢嘗試，只敢拿這個找點(diǎn)樂子。也正是因?yàn)榛钏廊巳ノ壹乙惶幵鹤铀痛宋?，讓刑部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查出廖家與殺人犯有來往。我爹大怒，給我一頓抽?！?p> 一位公子蹙了下眉頭：“說實(shí)話，你有錯?！?p> 廖真言嘆氣：“我知道。其實(shí)我還好，一身傷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就能恢復(fù)。我爹就慘了，一把年紀(jì)被人指著鼻子臭罵一通，里子面子都沒了?！?p> “照這么說廖家并非幕后主謀，主謀另有他人。我這么理解沒錯吧?！?p> 廖真言點(diǎn)頭：“我們也是提著腦袋替人辦事?！?p> “弄不好廖家要背鍋?！?p> 一人直言，其他幾人也有同感。商人身份低賤，殺人又是大案，背鍋的事情非他們莫屬。
“反正我爹不會推我出去，也許會推個庶子出去吧?！?p> “你剛才說的鹿迷能搞一點(diǎn)給我嗎？我不怕，我想試試。”
“我私宅里有，一會兒你拿去，別說是我給的。”
“知道了。”
……
隔壁，陰發(fā)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易無量與刑部三人組則貼著耳朵在墻壁上。同樣偷聽墻角的還有奮筆疾書的小史，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興奮。
“我覺得這樣很不道德?！?p> 陰發(fā)小聲埋怨，可看到李立投來的目光，頓時閉上嘴巴。
等隔壁開始聊別的事情，他們才離開墻面的’懷抱’，坐回自己的位置。
司馬游感嘆：“廖秉弓攤上這么一個兒子，真是到了血霉。”
“管他呢，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咱們筆錄已經(jīng)做好，那就趕緊回刑部吧。不知道有沒有新的消息。”
說完易無為看向妹妹：“你與我們一同離開，別讓廖真言發(fā)現(xiàn)，免得他狗急跳墻?！?p> 易無量抱著他的胳膊，蹭了又蹭：“方才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咱們家只有兄妹至親，沒有嫡庶之別。”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著自己，易無為感覺心里暖呼呼的。
“二哥省得。你也別往心里去，有空閑了給二哥也編個手鏈?？慈f笙整日戴著你的禮物在我跟前晃悠，二哥實(shí)在嫉妒。”
說完，就見易無量埋在他胳膊里咯咯直笑。笑夠了才道：“有二哥的，只不過想等大哥回來一起送。大哥的脾氣你也知道，若是他最后一個拿到，鐵定得給我臉色看。”
其他幾人也忍不住笑了，這兄妹三人的相處方式著實(shí)有趣。
回到刑部，武司宇告訴他們藥鋪有消息傳來，幾人心里激動。好消息真是一個接一個。
話說陰蠡盯著人巡街，剛路過一間藥堂，就被藥堂旁邊巷子里的人喊住。
陰蠡側(cè)頭看去，見是刑部一位獄卒頭領(lǐng)。
“何事？”他冷聲問道。
那人趕忙磕了個頭，有些焦急道：“方才有人來買了方子上的藥，我們的人跟丟了。能否勞煩寧王幫忙尋找下蹤跡，不勝感激?！?p> “報方位。”
“西南方，百家巷?！?p> 陰蠡嗯了一聲，命令道：“讓刑部的人暫時撤掉，等我們消息。”
獄卒頭領(lǐng)趕忙領(lǐng)命，帶著十幾個人消無聲息的消失在人群中。
目標(biāo)方向均已明確，陰蠡很快便找到了買藥之人。那是個老嫗，穿著粗布麻衣，走路有點(diǎn)晃悠。最終，老嫗停在土房子門口，她左右看了下，確定無人后推門進(jìn)去。土房子刑部之前已經(jīng)查到，現(xiàn)在完全可以證實(shí)活死人就落腳在這里。
陰蠡沒有打草驚蛇，派人盯緊老嫗的住處，又讓李立將具體位置報給武司宇。
“現(xiàn)在就剩下最后一條線了?！?p> 易無量一邊享受陰蠡夾菜服務(wù)，一邊聽他講案子進(jìn)度。
陰蠡幫她擦掉嘴角醬汁，嗯了一聲：“他會出現(xiàn)的。而且就在今晚?！?p> “為何？”
“我讓人放出風(fēng)去，說明日會有一支百人鏢隊離開禹都。這是他唯一能逃離禹都的機(jī)會，所以他必須今夜動手?！?p> 易無量有點(diǎn)小激動，湊近陰蠡：“今晚抓人能帶上我嗎？”
“你去做什么？很危險的?！?p> “我還沒去過抓捕現(xiàn)場，想體驗(yàn)一把?！?p> “胡鬧?！?p> 易無量哀求：“求求你了?！?p> 陰蠡冷臉：“不行，太危險?！?p> 易無量抱著他的胳膊哀求：“求求你了。”
陰蠡頓了下，還是拒絕：“沒商量?！?p> 易無量嘴一撅，吧唧一口親在陰蠡的臉頰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陰蠡。下一刻，易無量見到了冰雪消融的畫面。
陰蠡眉眼含笑，像是換了一個人：“那你一定要待在我身邊，絕不可以離開我半步?！?p> “那是自然，我也怕死的很。我就遠(yuǎn)遠(yuǎn)看一看，不給你們添亂?！?p> “行?！?p> 門外，李立暗自評價：耙耳朵。
今夜，宵禁時間消無聲息的提前了。街道上的行人有些懵，但看到人越來越少，也跟著匆匆往家趕。不到子時，路上已經(jīng)見不到一個人影。
易無量與陰蠡同乘一騎，她靠在陰蠡的胸前，眼睛盯著假養(yǎng)父母的院子。
“他真的會來嗎？”
“會。”
“為什么這么確定？”
“因?yàn)樗呀?jīng)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