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在凌城的最后一天，又買了很多新鮮食材回家煮飯。
程淺兮接到電話時，剛發(fā)布了自己的第三條動態(tài)。
這次是她往消防隊中送東西卻被拒絕、又與司碩意料外在咖啡廳碰面的場景，將她心中暗悄悄的心思表達出來。
她發(fā)現(xiàn)今天的流量似乎比前一日更好，昨天看到的才43瀏覽量，今天儼然翻了一倍。
雖然相比其他人之下這么一點關(guān)注度小得可憐，但是對比自己卻是一個大進步。
收好東西，她才起身回家，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將司碩的手表帶上，沒準還能見到他。
于是趁機給他發(fā)了條短信問他的行蹤。
司碩沒回復，那她大概也猜到了，他估計正在部隊訓練。
手機又有個電話打過來，是學生會宣傳部的人，讓她幫忙買顏料。
剛應下，那頭又收到母親的信息：“還沒過來嗎？我馬上就得過去車站了?！?p> “在路上了?！被貞痪?，順手將新買的顏料揣到包里帶回家。
程母儼然準備好了所有東西，程淺兮回家便聞到了濃濃的飯香味，是很多人向往的家的味道。
她看了一眼，程母這次做了特別多東西。
“上次時準說就想念這個味道，這次我就多做一點，還能方便他跟部隊其他人分享?！背棠感χ?，“你的那份也不少，可以跟宿友一起吃?！?p> 程淺兮點點頭，“好。”
程母又多叮囑了幾句話，大概是要她努力學習、照顧好身體、多打電話給家里之類的言語。
程淺兮無二言，乖巧安靜。
程母也滿意她這個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六點的車票，現(xiàn)在過去剛剛好。”
“好，注意安全?！?p> 還未來得及送別母親，后者的注意力卻率先落在她包中的顏料中，陡然蹙眉露出不悅的神色。
“這是什么？”她走過去扯住那頭的背包，將顏料拿出來重重扔在桌上。
“你買顏料干什么？不好好學習，還在想著接觸這些東西？”程母的話語愈發(fā)犀利，語氣加重不少。
“這是幫別人買的。”程淺兮神情煩躁，沒什么好氣回應。
但程母一點即著，“幫別人買的？你身邊都是些什么人啊？我讓你好好跟學醫(yī)的交流學習你都當耳旁風是不？”
程淺兮當即反駁，“畫畫影響不了我的學習，我也是需要娛樂的?！?p> “但這種東西就是在浪費時間。”程母冷靜下來，也察覺自己的語氣有點重，又改為苦口婆心。
“你現(xiàn)在才大一，課程緊，得更多把時間放在學習上，這種事情對你的學習沒有幫助，媽媽都是為了你好?！?p> 又來了。
這種令人窒息的壓迫。
程淺兮咬著唇，心情麻木。
委屈、崩潰這些情緒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了，母女倆因為這個話題鬧過不知道多少次但都無濟于事，如今的她只覺得諷刺。
總算送走母親，程淺兮抬手隨意將眼角殘留的淚痕抹去，倔強將顏料撿起來放回到包中。
忍住內(nèi)心的沖動，拎著兩袋東西往消防廳過去。
只是很多事情，原以為已經(jīng)習慣了，但再次被掀開的時候還是會很難受。
母親說的話她并不茍同，每次都是打著‘為了你好’的旗號，強迫她的選擇。
但實際上，所謂的讓她學醫(yī)哪里是為了她好。
分明是……母親自己內(nèi)心可笑的攀比心。
越是這么想，程淺兮就越是難受。
小小身影獨自走在路上，時不時抬手擦拭自己的眼角，幾乎揉到泛紅。
這次站在消防廳門口，她卻調(diào)整了許久才緩緩靠近。
她把東西交給哨崗前的人，“麻煩轉(zhuǎn)交給程時準?！?p> 說完后她也沒有多在這停留的心情，轉(zhuǎn)身離開。
消防廳內(nèi)，一人將東西放下，招呼正熱到霸占在風扇前一動不動的程時準，“程時準，你的東西?！?p> “啥？”程時準回頭，仍然坐在風扇前拉著自己的T恤領(lǐng)口。
“上次那個妹子又給你送飯來了?！?p> 程時準聞言，立刻從風扇前離開，三兩步過來拆開一個個飯盒，瞬間香味充斥了整個空間。
同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這待遇真好，什么時候也能有人天天為我送飯吃。”
“好香啊，看來這是個大廚?！?p> “剛才我看見那妹子了，程時準，長得跟你真有夫妻相?！?p> 程時準樂呵，一時間沒有發(fā)覺這話語中的毛病，“能不像么？”
畢竟是親兄妹，怎么可能不像？
挑手又邀請其他人，“來來來都過來一起吃吧，整天吃這邊的干米飯我可太難受了。”
目光緊接著落在一直靠在角落的司碩，“司隊一起吧？”
“……”司碩沒回答，轉(zhuǎn)身離開這片區(qū)域，手中將摩挲許久的煙抽出一根，走到室外點燃。
過程中還能聽見身后人的談論聲——
“程時準那妹子真的是你女朋友啊？可太好看了，不過我看她心情似乎不太好，眼眶紅紅的?！?p> “什么？她哭了？”
“是啊……不過她剛離開，你可以出去看看?！?p> 后頭沒了聲音，程時準聞言焦急跑出去，尋找程淺兮的身影。
司碩站在一側(cè)，瞥著如風般快速的身影從自己面前穿過。
平時訓練不見得跑這么快，現(xiàn)在倒是活過來了。
深吸一口煙，目光落在尚未走遠的那個身影上。
“程淺兮！”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程淺兮緩慢轉(zhuǎn)身，盯著朝自己奔過來的程時準。
“你怎么出來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啞，眼眶也紅紅的，顯然剛哭過。
“你心情不好？誰欺負你了？”程時準無暇回答程淺兮的問題，“你回家見到媽了？她又怪你了？”
“嗯?！背虦\兮眸眼中的情緒卻是剛烈，“沒事，她已經(jīng)回去了?！?p> 程時準嘆了口氣，心疼的揉了揉程淺兮的頭。
“沒事，別理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頂多哥哥養(yǎng)你?！?p> 程淺兮含著未散去的淚光失笑，反而往回縮，“你的手臟兮兮的，別碰我。”
“胡說，我剛洗過手的?！背虝r準立刻反駁，說著手還打算往程淺兮的身上蹭。
程淺兮趕緊躲過，反而狠狠拍了下他的手，“你全身都是汗，離我遠點?！?p> “沒良心的，你看我這么累也不知道心疼我。”
“心疼你干啥呀，我看你還欠鍛煉?！背虦\兮立刻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