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雅軒院里,一個女子站在院中,拿著一截枯枝,冷眼看著圍著她的丫鬟和婆子。她的腳邊,倒著幾個鼻青臉腫的丫鬟,哎喲哎喲地叫著。
王氏坐在椅子上,滿是怒意地吼道:“下賤胚子,居然敢動手?你們都是死人嗎,就這樣一個小丫頭,這么多人都搞不定?”
可是看著那姑娘手里的枯枝,這些人一個也不敢上前,十分為難地互相推諉。
沈一諾站在一旁,也是焦急,怒聲說道:“知律,你別再拖了,快點交代,你們小姐跑到哪里去了?難道非要報官,讓她身敗名裂,你才肯說?!?p> 不錯,這個姑娘不是旁人,正是知律。
沈一夢走后不久,王氏和沈一諾就氣勢洶洶地帶著大批人來了。發(fā)現(xiàn)沈一夢不在,便想將知律抓了,嚴刑拷打,逼她說。換了別的小姑娘,被這樣的氣勢,只怕是嚇也嚇死了。
可是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多么厲害的小丫頭。知律一句話也不說,隨手撿起來地上的枯枝,刷刷兩下,便將涌向她的七八個丫鬟婆子打倒在地。之后誰也不敢上,就這么僵持著。
“在鬧什么?”沈繼元雖然在書房睡下了,可是這樣的動靜,他不想知道也難。知道是雅軒出了事,便匆匆趕來。
王氏母女見沈繼元前來,更加得意了。沈一諾疾步上前來,一臉人畜無害地說:“父親,姐姐不見了。母親和我正在想辦法找,想著要是找到了,就不驚擾父親您了?!?p> 沈繼元自然覺得沈一諾十分貼心,沖著她笑了。隨后向知律走過去,沉聲問:“你這個丫頭實在太無禮,夫人說話,回答便是,為何出手傷人?”
知律低著頭,沒有說話。情況越來越糟了,沈繼元,她是不愿意開罪的,畢竟不想破壞沈一夢和他的關(guān)系。
沈一諾見知律繼續(xù)沉默,便添油加醋地說:“你如實說了,父親難道會怪罪姐姐?姐姐經(jīng)營著一些生意,就算是在夜間見了幾個生意上的人,雖不合理,也算......也算是情有可原?!?p> 沈繼元一聽,臉色頓時由擔心變得憤怒,怒聲問:“我再問你最后一遍,說!夢兒到底去哪了?”
知律緊緊咬著唇,十分為難,正在這個時候,她瞥眼看到了墻角的知音,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放下了。她一改剛剛冷色,一下子撲通跪在沈繼元的面前,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所有人都傻眼了,這人剛剛可是兇狠得像一匹狼,眼下卻頓時變成一只可憐巴巴的小奶貓。
“老爺,您救救大小姐!”知律說著,便沉沉拜了下去。
沈繼元被她這樣子嚇了一跳,態(tài)度和緩了不少,問:“夢兒到底怎么了,你快說。”
知律直起身來,哭著道:“小姐今日不舒服,奴婢去煎藥,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姐就不見了。奴婢正要去稟告,大夫人就來了,帶著一群人將奴婢攔下了。不知道大小姐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嗚嗚......”
王氏和沈一諾頓時傻眼了,這小妮子,居然血口噴人,顛倒黑白!
沈繼元帶著疑色,回過頭來看著王氏。
王氏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老爺,你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吧?”
沈繼元一時沉默,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夫人,夢兒還小,要是她沖撞了你,我會說她......”
他還沒有說完,王氏就徹底爆發(fā)了,怒吼道:“沈繼元,你居然信一個丫鬟的話?”
沈一諾也是十分氣憤,她瞪了知律一眼,腦子一轉(zhuǎn),抓住什么,驚喜地說:“那還有一個呢?不是還有一個人跟在姐姐身邊,難道也消失了?要說姐姐被人擄走,那還有那個丫鬟呢?”
知律沒有說話,但是眼角閃過一絲笑意。
“老爺,奴婢是去找小姐了?!敝舨恢獜哪膫€方向走來,恭敬地回答。
沈繼元急忙問:“怎么樣,找到?jīng)]有?”
知音搖搖頭,一臉失落地說:“還沒有,沈府太大,有一個地方奴婢進不去,還沒找到。”
沈繼元惱怒道:“什么地方進不去?”
知音看了一眼王氏,支支吾吾地說:“是......是大夫人的院子,清荷院。”
沈繼元神色一沉,大步走上前去道:“跟我去找。”
王氏和沈一諾知道,一定是出什么變故了。沈一諾的丫頭分明看見這個知音帶著沈一夢出府去了。
原本她們想將事情鬧大,坐實沈一夢德行敗壞,未出嫁便深夜不歸的罪名。順便再給她扣上什么其他罪名,讓她在沈家,不,甚至在整個京都都抬不起頭來。
現(xiàn)在知音出現(xiàn)在這,難道是沈一夢回來了?
沈一諾疾步上前,卻被知律擋在后邊:“夜路難行,二小姐可要走慢一些?!闭f完,便將她擠在身后。
沈一諾咬牙切齒,可是現(xiàn)在情況緊急,也顧不上和一個自己打不過的野丫頭計較,于是壓著怒火跟上去。
知音緊緊跟在沈繼元后邊,嘴角牽起得意的微笑。
王氏為了抓住沈一夢的把柄,將清荷院里的人都派了出去。于是現(xiàn)在的清河院里空無一人,十分安靜。
“唔......唔!”
“老爺,那邊有聲音!”知音連忙朝清荷院的一間空屋指去。
沈繼元十分著急地往那邊走,走得越近,聲音越發(fā)明顯,他試探地叫了一聲:“夢兒?”
“唔.....嗡......”沈一夢的聲音十分有特點,聽著雖然是嘴被堵住了,但是還是可以辨認出,被鎖在屋內(nèi)的,的確是沈一夢。
沈繼元更加著急,又十分生氣,對跟在后邊的王氏喊道:“鑰匙!”
王氏第一次見沈繼元這么發(fā)火,嚇得愣住了。她一旁的陳媽媽,急地滿頭冒汗,左找右找,才抖著手,將一把銹跡斑駁的鑰匙遞了上去。
沈繼元帶著怒氣將鑰匙接過去,忙著將鎖打開了。
咣當!門被打開了,燭光照射著,昏暗的屋子里,沈一夢被綁在椅子上,嘴被緊緊地堵住,一雙大眼,淚光盈盈。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王氏和沈一諾更是不敢相信,為什么沈一夢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院子里。
“夢兒?”沈繼元慌忙將沈一夢松綁,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可憐,深感愧疚。
知音也連忙上前,故作驚訝地叫道:“小姐?沒想到,你居然在這里?”
沈一夢用手指擦了擦淚,帶著哭腔道:“父親?這是哪里???”
沈繼元沉著臉,瞥了一眼王氏,又轉(zhuǎn)頭和聲道:“夢兒不怕,你將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為父。”
沈一夢楚楚可憐地點點頭道:“女兒身子不舒服,就在床上躺了躺,誰知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父親,你可來了,真是嚇死女兒了?!?p> 沈一諾被知律擋在后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擠上前來,大聲喊道:“父親,她說謊,我身邊的杏兒明明見到她和這個知音,深夜在府外。”
知律笑了笑,走上前來:“哦?既然二小姐看見大小姐出去了,為什么又會和大夫人一起,到雅軒來找人,不直接告訴老爺呢?”
王氏和沈一諾閉口不言,她們總不能說,是為了坐實沈一夢私自外出,不守女德的罪名吧。一時間,就這么沉默著。
沈一夢看著自己的父親,他雖然知道王氏存了壞心,卻也不敢說一句重話。沈一夢的目光再次變得冷冽,說到底,她還是比不上沈繼元的仕途。
“父親,怎么大家都在?難道,我這是在沈府?”沈一夢問著,聲音帶著莫名的心痛。
沈繼元抿了抿嘴,卻是沒有作聲。
書律
你害了我,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將計就計,反將一軍。 沈一夢:哈哈哈,不裝了,誰還不會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