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不耐煩地咳嗽了一聲,李貴妃即刻便讓身邊的人將翠兒帶下去了。她隨即轉(zhuǎn)過身來,上下打量了沈一夢一番,可以看出,她在壓制自己的憤怒。
“雖然如此,可顧大夫居然女扮男裝,欺瞞陛下,這個罪過也不輕吧?”開口的是蕭衍。
蕭恒聽了,帶著怒氣正要開口為沈一夢求情,卻聽見沈一夢笑了聲,不緊不慢地說:“宸王此言差矣,小人可從未對別人說過自己的男的,又何來欺騙之說?”
這句話一出,將蕭衍狠狠噎住了。
沈一夢對著蕭遠極為恭敬地行禮,繼續(xù)說道:“陛下容稟。小女有幸習得醫(yī)術,但是礙于女子身份行醫(yī)多有不便,故而改扮男裝,實在不是有心誆騙他人。”
蕭遠點點頭,但是看向沈一夢的眼神充滿了不屑。東齊雖然富庶,然而卻是三國之中,最輕視女子的一國??峙略谶@蕭遠的眼中,沈一夢身為女子卻假扮男子行醫(yī),是極為令人不恥的行徑。
蕭恒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父皇,實不相瞞,正是這位顧大夫,治好了兒臣多年的舊疾病,她是兒臣的救命恩人?!?p> 蕭遠聽了這話,有些震驚地長嘆了口氣,看向沈一夢的眼神和緩了不少,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朕也得好好獎賞她一番?!?p> 很多人為之震驚,再一次看了沈一夢一眼,這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先是救了太子,又是治好了危在旦夕的靖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沈一夢抬眼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異樣。蕭恒,李貴妃和蕭玉鶯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說明他們?nèi)嗽缫阎朗巧蛞粔糁魏昧耸捄愕呐f疾。她這么想著,忽然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要是沈一夢答應了蕭玉鶯,不僅會助她成事,還能成為事后的替罪羔羊;若是沈一夢不答應,便由著穢亂宮闈的由頭,除去沈一夢。這一謀劃,真是橫豎都都不會吃虧。
只是可笑,他們千算萬算,偏偏將沈一夢身為女子這一遭給算漏了。
李貴妃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笑著道:“陛下,不如讓顧大夫在宮中任職吧?這樣好的醫(yī)術,應該得到重用才是?!闭f完,對著沈一夢笑了笑。
沈一夢抬起頭來,撞上李貴妃那得意的笑容,冷冷一笑。
蕭恒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越發(fā)覺得大事不妙。李貴妃這樣的提議,看著像是在獎賞沈一夢,實則是將沈一夢留在一個可以任她拿捏的地方。后宮可是李貴妃的天下,要想尋個由頭將沈一夢弄死,那不是易如反掌嗎?
蕭恒此刻非常著急,只因為從他的角度,既不能幫沈一夢推脫了這樣的恩賜,又暫時想不到別的辦法來攪亂蕭遠的獎賞。
沈一夢笑了笑,右腳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就被李景淵一把拉住了。李景淵看了她一眼,嘴角牽起,笑著道:“陛下可不能這樣,怎么能當著小王的面,將小王的人搶走呢?”
沈一夢猛地回頭看向他,覺得他說的話哪里透著不對勁。其他人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二人。
“小王的人”?什么人?現(xiàn)在的沈一夢在眾人眼里可是女子,那不就是說沈一夢是李景淵的女人嗎?
蕭恒更是瞪大了眼睛,甚至帶著些憤怒地看著李景淵。蕭玉鶯甚至驚地往前走了一步,右手狠狠地掐著左手。
李景淵輕笑一聲,開口說道:“本王說的,是顧大夫是本王的表親?!?p> 蕭遠硬生生扯出一個尷尬的笑,笑著道:“不愧是靖王殿下帶來的人?!?p> 沈一夢輕笑了下,松了一口氣,這個說辭雖然荒唐,但是好在不出格,沒有語出驚人。
沈一夢不由得回頭瞥了李景淵一眼,有些意外,這個李景淵,竟然是真的在想辦法幫自己。
李景淵看了沈一夢一眼,挑了挑眉道:“要是陛下非要給她什么賞賜的話,不如賞她一些金銀,說出來不怕大家見笑,本王的這個表親,是一個小財迷來著。”
李景淵一說完,在場的眾人十分給面子的跟著笑了起來。
沈一夢狠狠白了李景淵一眼,剛剛還想好好謝謝他,結果他立馬就讓自己下不來臺。
蕭遠笑著,賞賜了許多金銀珠寶給沈一夢,又痛斥了蕭玉鶯御下不嚴,才叫著李景淵回了宴席。
沈一夢跟在李景淵的身后,看到了蕭衍更為兇狠的眼神。
“繼續(xù)繼續(xù),靖王,千萬不要為了這點小事掃了你的興致。”蕭遠笑著說,一邊舉起酒杯向李景淵敬酒。
李景淵端起茶盞,回敬道:“多謝陛下?!?p> 沈一夢往李景淵這邊看了一眼,不禁莞爾,覺得李景淵裝的太像了。可是當她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卻被李景淵端著的茶盞吸引了目光。
“怎么了?”李景淵看著沈一夢盯著自己的杯子,神色凝重,不禁開口問。
沈一夢沒有回話,而是伸手將杯子拿過來,湊在面前聞了聞。聞了一會,沈一夢兀地睜大眼睛,朝對面空著的位子看了一眼。
“靖王殿下,你該回去了。”沈一夢這么說著,往李景淵耳旁湊了湊,低聲說著什么。
李景淵一邊聽著,一邊冷笑了一聲,抬眼往李貴妃那邊看了一眼。
沈一夢說完了,李景淵點點頭,正要起身說什么,就聽見外邊一陣騷亂。
“父皇,宮中有賊子作亂!”蕭衍神色匆匆地進來,向蕭遠稟報。
蕭遠一聽就慌了,甚至往后躲了躲,驚慌地問:“到底是什么人?”
蕭衍搖搖頭道:“現(xiàn)在還不知,只是在殿外發(fā)現(xiàn)了幾個宮人的尸首。父皇,為了順利抓捕賊人和保障父皇的安危,兒臣已經(jīng)將宮門緊閉?,F(xiàn)在御林軍將會護送父皇和母妃回和泰殿,其他人也請暫留宮中?!?p> 蕭遠一聽連連稱是,在一眾護衛(wèi)的簇擁下離開了。
蕭恒站起來,問蕭衍:“王兄,臨城近來的治安可真是差的不一般?!?p> 蕭衍看了李景淵一眼,輕蔑地笑了笑:“太子身子不好,還是好好待著,要是遇上賊人,怕是不好?!闭f完便指派身邊的人去做事了。
沈一夢怒視著蕭衍,站起身來,自一個侍女的頭上取下一只簪子,在李景淵的食指指腹上狠狠扎了一下。
李景淵笑了笑:“謝了。”
這時,蕭衍走過來了,笑著道:“靖王傷勢未愈,久坐怕是不好,也不知道賊人什么時候可以抓到,本王特意為你空出來一個殿,靖王不如先去里邊休息。”
李景淵冷冷地看了蕭衍一眼:“不用,要是天盛皇宮里進了賊,半刻就被抓住了。本王倒是好奇,東齊的速度可以慢到什么地步?”
蕭衍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了,朝著右后方看了一眼,甩了甩袖子,憤憤離去。
“人多嘈雜,藥性發(fā)揮的快,到殿門外站站吧。”沈一夢將簪子收進袖口,說道。
李景淵點點頭,冬九上前來扶著李景淵,三人朝殿門外走去。
這時蕭玉鶯朝他們走了過來,十分自然地站在李景淵的旁邊,笑著拿出手絹,伸到李景淵的額前:“靖王殿下身體不舒服嗎?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李景淵森冷地看了她一眼,揮手擋開她的手:“不要跟著本王!”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蕭玉鶯站在原地,愣了一會,極為委屈地雙眼泛著淚光,回頭看見蕭衍冰冷的目光,又跟了上去。
書律
看來事情不對勁,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