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儀天下的皇后居所,其“德懿”二字取自“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德!”
穢亂宮廷的端木貞,實在是愧對此二字。
眉目俊秀的劉振,凈身時少切了些東西,平日里那副娘娘腔大半是刻意偽裝。
只是與皇后獨處時他才摘掉半個閹人的面具,略帶磁性的低沉聲線,令人著迷。
此時,劉振瞅著心神不寧的端木皇后赤腳在鳳塌前來回踱步,訕笑道:“貞兒坤極鳳后,母儀九州,該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怎就這般沉不住氣?”
說罷后,又自榻上起身,雙手從后環(huán)抱住她的纖細柳腰,隔著蟬翼薄紗輕輕摩挲著玉脂柔膚。
情欲之火瞬間燃遍風韻徐娘周身,丹唇輕啟,發(fā)出“嚶嚶”嬌喘聲。
但長樂宮東面不時傳來的隱隱喧囂,很快便澆滅了這股欲火……
“別鬧,你仔細聽聽!”
劉振將下巴靠在能盛下一碗水的窩深鎖骨,雙眸緊閉,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靜聽。
可鼻尖卻像只獵犬似的聳動,調(diào)笑道:“真好聞!”
心情煩躁的端木貞用力一甩肩膀,嗔怒地瞥了他一眼后,疾步來至月窗前。
這時,寢殿不遠處又傳來內(nèi)侍們的叫嚷聲,似乎在阻攔什么人。
端木皇后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一聽,登時臉色煞白。
內(nèi)侍們口中,不時傳來“魚公公”三個字,讓她一時間竟手足無措。
“快,快替本宮更衣!”
還沉浸在方才酣暢肉搏中的俏公公劉振,也被嚇了一跳,收斂心神后趕忙替皇后整理儀容。
而“魚公公”的名字,這會兒也傳到了他的耳中。
聽聲音,已經(jīng)快到門口了!
二人慌亂之中,還沒等穿戴整齊,大門突然“砰”一聲被踹開。
一襲花衣蟒袍的大太監(jiān),赫然立在門口,嘴角擒著陰森笑意。
后面緊追不舍的內(nèi)侍們,也不敢靠近,只能探頭探腦地朝里張望。
這一瞧不要緊,個個嚇得小腿肚子轉(zhuǎn)筋,面露驚恐。
赤著上身的劉公公手里拿著宮裙,身邊的,竟是淡粉薄紗下近乎胴體可見的皇后娘娘……
“嘖!”
魚朝恩不顧禮法,擅自闖進德懿殿的寢宮內(nèi)室,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可他憑著一句“傳圣人密旨,阻攔者殺無赦”的話,硬是嚇退了所有人。
瞧見寢殿內(nèi)室里香艷的一幕,陰惻惻的大宗師也是心里一緊。
臥槽,這么刺激的嗎?
隨即他旋身沖著不遠處跪了滿地的內(nèi)侍,怒喝一聲:“還不快滾!”
太監(jiān)宮女們登時作鳥獸散,慌亂退出宮門。
個個耷拉著腦袋,盤算自己的死期。
看見這一幕的所有人,都活不過明天……
魚朝恩盯著一對兒穢亂宮廷的狗男女,隨手掀開金色綢布后,細聲道:“圣人有旨,端木貞包藏禍心,意圖弒君篡位,加之與尚食局太監(jiān)劉振私通,罪無可赦,賜鴆酒自裁,欽此,謝恩!”
這杯毒酒是姜叔夜扮做端木三爺時,命人取來的。
手下人好奇,他卻說是為掖庭局暫住的那位姜昭儀所備。
而圣人口諭中與劉振私通一事,則是臨時起意加進去的一條死罪。
這件丑事兒,算是意外收獲。
不僅自己瞧見,德懿殿幾乎所有太監(jiān)宮女都是證人。
弒君篡位,端木貞不一定認,可這穢亂宮廷的罪名,她是實錘了……
假扮魚朝恩的小侯爺,端著鴆酒放在桌上。
幽幽道:“圣人念你端木一族子嗣單薄,赦免了端木麟的死罪,交由咱家?guī)焖{寺削發(fā)為僧,他如今身在何處?”
此時的端木貞,如翁仲石像般杵在哪兒,一句話也不說。
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桌上的青碧色毒酒。
門外一陣夜風拂過,端木貞散至腰際的長發(fā)被吹起,越發(fā)顯得凄涼悲苦。
臉色臘青的劉振,此刻捂著耳朵蜷縮在床沿,不時發(fā)出抽泣聲。
順著褲襠一側(cè),滴答滴答淌著穢水黃漬……
姜叔夜瞟了眼被嚇尿的劉公公,搖搖頭,繼續(xù)道:“端木麟在哪兒?”
“德懿殿后院花圃的房間……”端木貞一字一句道。
“甚好,娘娘,請吧!”
姜叔夜說罷,旋身望著門外,算算時辰,東宮的禁軍也該到了吧?
“圣人……醒了?”皇后忽然問道。
“是!”
“好、好、好啊……哈哈哈!”端木貞連著說了數(shù)聲“好”字,突然仰天長笑。
笑聲里滿是不甘和悔恨,清淚順著微不可查的魚尾紋,滴落粉頸。
俄頃,她淡淡言道:“請魚公公替本宮帶句話給圣人,念在臣妾相伴三十余載的份兒上,將臣妾葬在珈藍寺的后山……”
說罷,端木貞拿起桌上鴆酒,一飲而盡。
姜叔夜耳廓微動,聽到皇后“噗通”倒地的動靜后,緩緩轉(zhuǎn)身。
“自作孽,不可活!”
他面無表情的念叨了一句后,抬眼盯著連頭都不敢抬的廢物劉振。
“劉公公,皇后娘娘已經(jīng)去了,你還不跟著?”
話音剛落,姜叔夜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拎著他的脖子便撞向鳳塌的床沿。
“嗵”一聲,腦漿迸裂,血染滿地……
之前阿姐身邊最忠心的侍女碧兒,只有十四歲,見了姜小侯爺總是一口一個“阿哥”叫著,樣子別提有多可愛。
去年隆冬,便是被可惡的劉振,活生生杖斃在水凝宮!
聽說這些年,他仗著皇后的寵愛無惡不作,簡直就是深宮禁院里的“活閻王”!
姜叔夜拍了拍雙手,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隨后俯身探手,薅走了東夏皇后腦際的灼灼紅氣。
“皇后者,繼體君也,像人之形,施令以告四方,發(fā)號者,君后也?!?p> 能夠成為一國帝妻君后,已是古代女子最高的榮譽。
這份氣運,凡間紅運莫能與之爭!
而彼岸閣給出的定價,的確物有所值。
“紅氣一兩二,丁類頂級圣物一件!”
話音剛落,姜叔夜手心多了顆五彩斑斕的晶石,指蓋大小。
不愧是帝后的獎勵,較之彼岸閣以前那些鬼里鬼氣的玩意兒,顏值強多了!
而之后的出廠說明,卻讓小侯爺有點兒失望。
“冰凰血晶,恩澤陰身,永駐百年桃花面,不渡黃泉一葉舟……”
“陰身”一詞,暗指的不就是女子嗎?
自己一個大男人,吞了這“冰凰血晶”,容顏永駐?
還是算了!
可最后一句“不渡黃泉一葉舟”,該不會是指長生不死吧?
正當小侯爺琢磨著一兩二氣運換來的寶貝時,德懿殿宮門外,傳來一陣喊殺聲。
嗯,看來是東宮的人馬殺來了!
姜叔夜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房間,發(fā)現(xiàn)再沒什么什么破綻后,飛身躥上房頂。
回身遙望,宮門外殺來的并非東宮禁軍,而是大批修行者。
而為首的一人,看不清樣貌,一桿大槍如莽龍翻身,所向披靡……
“銀龍一出鬼神驚,霸王卸甲動雷霆!”
每道寒光銀線掃過面前敵軍時,盡都發(fā)出龍吟天嘯之聲,橫掃千軍。
我去,該不會是蜀州槍仙仇九良吧?
姜叔夜顧不上看熱鬧,飛身遁入德懿殿后院的花圃,尋找著端木麟的蹤跡。
兩次機會錯失,今夜定要取了這小子的項上人頭,祭奠姚娘和豆腐店老倆口……
偌大的花圃,亮燈的房間只有兩處。
小侯爺幾個縱身便閃到其中一間,透過窗欞往里一瞧,空空如也。
不過桌上的酒菜,似乎是為那小子準備的。
國舅府豢養(yǎng)的修行高手,今夜已然全軍覆沒,想來端木麟身邊也沒什么高手。
結(jié)果來至第二間一看,姜叔夜登時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