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格無奈地嘆口氣,回答說:“您就不要試探我了,陛下。我有幾斤幾兩,您不是一眼便知嗎?”
“我只是有些好奇,亞格騎士?!敝芘嘁愦蛄恐?,“在我覺醒能力之前,每個人都在告訴我,能力的來源有三個:對神的侍奉,對世界的探索,對自己的了解。你是神教騎士,對神的侍奉自然沒有問題,不過我也知道,這并不是什么真實的來源。你到過星門之后,對整個世界的理解已經(jīng)達到了某種巔峰。只要你對自己的理解不出問題,就應該是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能力者?!?p> “您已經(jīng)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了,對嗎?”亞格問。
“是,每一處神子試煉,都讓我獲益匪淺。哪怕只是看到了他們的記憶,都能讓我感受到自己對于能力的掌握更加精純。而我在幾次內(nèi)心和解之后,更能體會到能力的變化?!敝芘嘁阏f,“你不應該也是一樣嗎?”
亞格苦笑了起來,看著自己幼小但滿是厚繭的手,說:“這是天賦的差距,陛下??傆行┤藭~外得到一些優(yōu)待,比如生得一副好皮囊,學東西很快,恢復能力很強,再比如,您非常了解的場能癲癇。”
周培毅瞇起眼睛:“我確實對場能癲癇有些建樹?!?p> “場能癲癇,在我出生的年代,可是非??膳碌牟“Y?!眮喐裾f,“不少看起來天賦異稟的孩子,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們,道德高尚,品質(zhì)高潔,就是那種最值得喜歡的貴族少年。那樣的天之驕子,在面臨覺醒這一難關的時候,總有人會突然發(fā)病,被場能癲癇纏上。越想要克服它,越是會被惡魔緊縛,最終,死于痛苦的非命。在您出現(xiàn)之前,這個世界沒有治愈場能癲癇的案例?!?p> “我知道,你們是用基因改造,在基因序列中加入特別的表現(xiàn)型,來改造神經(jīng)系統(tǒng)。這樣就能阻斷場能癲癇,但也會提高成為能力者的難度?!敝芘嘁阏f。
亞格說:“您收服的那位叛逆,奧蘭安娜蘇還是瓦赫蘭,我不太記得她的名字,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她更容易成為能力者,但成為能力者帶來了終身的詛咒。我不知道您使用什么方法讓她得到治愈,但,正常而言,她會在一年內(nèi)非常痛苦地死去?!?p> 場能癲癇,困擾了瓦赫蘭以及萬千古代能力者的絕癥,其根本原因是身體內(nèi)部的場能循環(huán)紊亂,導致全身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出現(xiàn)類似癲癇的病癥。
這種病癥會導致能力者的能力反噬己身,越強大的能力者遭受的痛苦越多,直到場能循環(huán)的平衡被打破,死于非命。
周培毅借著瓦赫蘭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場能循環(huán)可以后天去塑造,但其中的痛苦無異于敲骨吸髓,而還有一大難點,就是伊洛波人并不知道場能循環(huán)的正確答案。
相反,周培毅自己身體內(nèi)的場能循環(huán),天然就是完美的解答。仿佛他肌肉的紋理,骨骼的縫隙,血管的流動,天生就是為了幫助周培毅成為能力者。
不過這些話,周培毅自然不可能與亞格分享。
亞格接著說:“其實,場能癲癇就是一種篩選。人的天賦高低,也同樣是篩選。您是天之驕子,而我天賦平庸?!?p> “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性?!敝芘嘁阏f,“執(zhí)念可能阻礙了你對自己的了解。亞格,你沒有懷疑過自己堅持的事情嗎?”
“無論您如何勸導,我也不會告知您我的執(zhí)念,這是我微小的底線,陛下。”亞格無奈地搖頭。
“不上當啊,那沒意思了?!敝芘嘁懵柭柤绨?。
“話又說回來,您說的也不無道理.......”亞格話鋒一轉,“我還不知道取回執(zhí)念,恢復自己七等能力之后,是變強還是變?nèi)?。?p> “也可能直接死掉了?!敝芘嘁阋彩悄膲夭婚_提哪壺。
亞格倒沒有覺得這是玩笑,而是認真回答說:“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能力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情,很多人對此缺乏敬畏?!?p> “就比如十二代神子?!?p> “是,就比如我們?nèi)缃竦臄橙?。”亞格嘆口氣,“他絕對是我見過最強大的能力者,是最有天賦的天縱奇才。但他對任何事情都缺乏敬畏?!?p> “他到底能有多強?”周培毅問。
“不知道,但......最保守去估計的話,我們現(xiàn)在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眮喐駸o比嚴肅,“您去過神跡,梅薩平頂那樣的傳奇,可是我們這位神子大人留下的永恒攻擊。如果人類真的可以比肩神明,那就是十二代神子這樣?!?p> “聽起來,硬碰硬是打不過的咯。”周培毅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有機會?!?p> 亞格說:“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們自降場能不過是茍延殘喘,而他,只會越來越強。”
“一切爭斗,最終都還是力量的比拼?!?p> “您是對的,一切爭斗的最終形態(tài),都是比較實力。他愿意放任您像這樣自由活動,放任神子離開圣城,就是因為現(xiàn)在的伊洛波,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威脅他的地位?!眮喐裾f,“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我們能不能掌握一個關鍵的讖語,在星門之后抓住機會,阻止他登上神位?!?p> “聽上去很難。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敝芘嘁阈α诵Γ拔覀冇性L客了。”
亞格馬上正襟危坐,但他的體型太過幼小,正經(jīng)起來只會讓人覺得可愛。
很快,就有一只踩著馬靴的腳登上了飛行器的客艙,來人還手持馬鞭,像是剛剛結束了賽馬,而不像是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
雷哥蘭都公主安娜并不喜歡今天的工作,她正在騎馬,而她的愛馬也正在學習作為一匹淑女,在賽場上用優(yōu)雅的腳步,贏得紳士們的苛刻欣賞。
被打斷了休息日的她走進客艙,反復打量著周培毅和亞格,沒有從他們身上找到任何熟悉的特質(zhì),便不耐煩地說:“母親還說你們中有人是我的老朋友,我可不認識你們,一個邋里邋遢的流浪漢,一個穿著大人鎧甲的小孩子。不過,母親說要見你們,你們快點收拾一下,跟我走吧?!?p> 果然,夏洛特王妃發(fā)現(xiàn)了他們,派來了使者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