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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天

第五章 比劍西隅坡

絳天 山中小住 2925 2024-01-01 19:08:35

  如煙說:“所以嗎,姑娘就拿出駕馭天塹的力量來,一定要贏,這樣才對得起閣主的知遇之恩嗎!”

  清音這腦袋都暈了,什么知遇之恩,就這臭閣主,他是要把我往刀尖上推嗎!

  這時,落夢進來了,清音趕忙問:“姐姐,是不是我打不過安護法他們,就要被趕出梵音閣,或者處死?”

  落夢嗔怒的看了如煙一眼。

  如煙趕忙低下頭,退后兩歩。

  落夢說:“妹妹你別聽她們胡說,事情也沒那么嚴重。姐姐相信你的實力,一定能贏,一定對得上朱雀領主的身份?!?p>  清音心說:什么實力,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怎么到的這里也不知道。原來以為在這里很悠閑的,不會有什么煩惱,誰知道會碰到這么個破事。

  清音說:“姐姐,我……”

  落夢拉過她的手,說:“妹妹,你別擔心,你是天塹的主人,即使實力不如師哥他們,但他們也會看在天塹和閣主的份上,出手都有所保留的,再說,還有姐姐站在你身邊,你就放心的出手,不會有事的。”

  清音都有些迷朦,好一會,才無奈的說:“清音有勞姐姐了?!?p>  “這就對了嗎!”落夢笑著說,“有話咱們路上說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快走,師哥他們很守時的,如果我們去晚了,他們可能會生氣?!?p>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鼻逡舯牬笾矍纾軣o辜的說,便就出門。

  如煙趕忙叫:“姑娘等一下,琴?!?p>  清音站住,如煙幫她把瑤光琴背在背上。清音狐疑的說:“這個有用嗎?”

  落夢說:“大師姐的琵琶能退千軍萬馬,相信妹妹的琴也一樣?!?p>  清音搖搖頭,她還真沒有這自信,一切都只能交給命運了。于是,清音和落夢在前,如煙和水妍在后,四人出了竹舍,朝約定比武的西隅效區(qū)趕去。

  路上,落夢說:“師兄安然是個武癡,數(shù)十年的摸爬滾打,造就了一身橫練武功,他的拿手兵器是劍,已練到爐火純青,一劍能幻出無數(shù)劍影,同時,他的蕭聲和龍吟功力也獨步天下,極鮮有敵手。師弟墨染脾性怪異,是使毒高手,天下的毒沒有他不精通的,而且他身法奇快,能在瞬間飄移,世上極少有人能追得上他?!?p>  清音聽得雜七雜八的,心里有些慌亂。

  落夢說:“姐姐和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有個準備。不過妹妹也別緊張,在姐姐看耒,他們也沒什么可怕的,妹妹隨機應變就好。”

  清音點頭。

  很快到了目的地,清音一看,說的西隅,原來就是那天到的裂谷前呀。一面臨著百丈懸崖,深不見底的藏龍淵,這地勢也是夠兇險的。

  四人在那里站了不到半柱香,安然和墨染來了,同行的還有十幾人,都是各堂堂主及梵音閣有影響力的人,不過閣主和夫人沒有來。

  安然看見落夢四人,笑說:“小姑娘還挺守時的,不錯!不錯!”

  落夢不高興的說:“二哥四弟,看不起人不是?不就是個比試嗎,你們攪這么大陣仗有意思啦?”

  眾人朝落夢見禮:“落護法好!”其中一人說:“落護法,我等聽聞天塹的主人要在這里挑戰(zhàn)安護法和墨護法,很是新奇,便跟了過來,以求一睹風采?!?p>  清音心想,這明明是你們在挑事,現(xiàn)在都變成我的不是了。

  墨染說:“來都來了,你們就靠邊看著吧!”

  “是,墨護法!”眾人復行禮,便都退到一邊,只等著雙方開始比武。

  安然前行一步,說:“清音妹子,我等本也不想為難于你,但既然你要接替師姐的位置,我等就不能不理。只要你與我等交戰(zhàn),哪怕是平手,梵音閣除了閣主和夫人,你就是最大?!?p>  圍觀之人見了一聲唏噓,原以為天塹主人是什么歷害的角色,原來是個小姑娘呀!這么年輕嬌嫩,看著弱不禁風的,還想和安護法比試,這不是明擺著自取其辱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清音回禮,說:“二師兄,小妹實在無心護法之位。小妹學識粗淺,哪里比得上師哥的武學造詣!小妺冒昧,不到之外煩請師兄多加指教,一會比試,還有請師兄手下留情?!?p>  安然點頭,撫須說:“小姑娘倒是很會說話的,就憑這個,等下動手,我也決不傷著你。”

  “謝謝師兄!”清音說。

  墨染說:“二哥,還是讓我來吧!”

  安然說:“四弟還是免了吧!清音妹子長得這么好看,我怕你重手重腳的,一不小心會傷著她?!?p>  “二哥倒是憐香惜玉?!蹦菊f。

  安然說:“四弟,二哥在這里重申一次,等下比試,如果二哥不敵,哪怕是平手,整個梵音閣,除了閣主和夫人,任何人都不許為難清音。”

  “這個自然?!?p>  自清瀾病故后,安然為梵音閣教眾之首,說出的話也是一言九鼎,沒有人不尊從的。

  安然面向清音,再說:“十招之內,如果妹子能和我打成平手,就算你贏,我安然也心服口服?!边@大話擺開了,也免得有人說自己以大欺小。

  清音也是很感激安然,如果自己僥幸勝了,梵音閣中除了閣主和夫人,就是唯我獨尊,來去自由了。她再見禮,說:“安師兄,既然必須一戰(zhàn),那就請!”

  安然笑說:“小妮子倒是爽快!好,師哥喜歡!”他退后幾步,與清音拉開距離,抬手說:“清音小妹,請亮兵器吧!”

  清音想既然必須一戰(zhàn),何不放開心懷,奮力一搏,也顯得自己不是唯唯諾諾,前怕狼后怕虎的。她閉目凝神,心念一動,再不受外界任何打擾,眼前只有安然,和即將開戰(zhàn)的氣場。

  安然明顯的感知到清音周身的氣勢,倒是一愣,這妹子年紀輕輕,定力會如此精深?他不敢大意,心神一凝,收起玩味的心態(tài),定步側身,看著清音。

  清音一抬手,把軟劍拔了出來,軟劍在空氣中抖動,發(fā)出如鳳鳴般的聲音。落夢,墨染及圍觀的所有人見此,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開,暗忖這姑娘深藏不露,倒是小看了。

  清音說:“安師兄,也請亮劍。”

  安然說:“我的劍,已在手中,清音師妹請?!?p>  清音狐疑,安然明明空手,劍在哪里?她也不敢大意,即捻起劍訣,說聲:“師兄,小妹得罪了?!憋w身一劍朝安然攻去。

  安然眼見清音的軟劍抖動如銀蛇,幻出無數(shù)劍尖朝自己逼來。他側身移步一晃,避過清音的來勢,右手一抬,揮向清音。

  清音一劍落空,身子猶在空中還未落地,猛見眼前白光一閃,周身一寒,也來不及心思,本能的側身一翻,一枚劍尖擦著她的肩頸劃過,撩斷了一撮秀發(fā)。清音定身一丈之外,以手拂了一下長發(fā),定眼看時,安然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劍,劍身銀白,尤自顫抖,居然也是一把軟劍。

  墨染輕念:“第一招?!边@妹子也真了得,放眼梵音閣,能和安然對上一招的,也沒多少,清音已在他們之上了。

  安然說:“清音師妹,你的身法很好,能避開我的劍,已不簡單?!?p>  安然的招數(shù),防不勝防,若是換成別人,不枉送性命也必重傷。清音心有余悸,逐深施一禮,說:“多謝師哥手下留情,師哥請!”

  安然說:“好!師妹小心了。”一劍挑起,劍身蕩起嘯聲,也如一條銀蛇掃向清音。他的劍比之清音的劍更帶韌性,可以卷成一團藏于袖中,自由伸縮;臨敵時,他一般不會亮劍,一旦亮劍,往往在對方不知不覺間重傷或喪命。

  清音見劍來,不及避身,即揮劍一擋。兩劍相交,沒有發(fā)出鏗鏘的劍擊聲,卻因為劍的韌性,兩人同時捻訣,劍身互相纏繞,膠著在一起。兩人都是一愣,同時放訣,劍身松開,但安然的內力明顯高于清音,清音被震得后退十數(shù)步才穩(wěn)住身形,安然尤自沒動。

  墨染說:“第二招?!?p>  這兩招,明顯都是清音敗了,幸而沒有受傷。

  安然說:“師妹,你能接我兩招,已是不易,咱們還要打嗎?”

  清音卻是不肯認輸,她傲然說:“師兄請!”

  “很好!”安然說,他這心里已是有點喜歡清音了,惜才之心嗎!不過這妮子太傲,需得來點厲害的,殺殺她的銳氣,不然的話真讓她坐上了朱雀領主的位置,今后還不是她說了算。想到之處,這手下就不停,捻起劍訣,一道劍氣幻起,隨著點點寒光閃現(xiàn),照清音撲面而來。

  清音見識了安然的厲害,不再硬接,飛身而起,往后疾退,躲過了劍氣的鋒芒。劍氣撞在一塊露出地面的頑石上,但聽“轟”的一聲,頑石四分五裂,碎石散了一地。圍觀的眾堂主和長老都是面面相唬,為安然霸道的內力所折服,同時也捏了一把汗,為不知天高地厚的清音而擔心。

  清音躲過了劍氣,卻是毫不遲疑,丹田之氣凝發(fā),聚于軟劍劍尖,身形如閃電般前撲,直沖安然。劍尖刺破空氣發(fā)出清脆的爆響,一瞬時就到了安然面門。安然側身偏轉,一劍橫掃。清音一個空翻,卻是自空中直面朝下,劍尖再度指向安然。

  安然穩(wěn)步不亂,飛身后退,清音的劍尖點在石地上,借著劍身的反彈,回轉身形,安然已是一劍過來,清音劍護前胸,仰身貼地,身形卻是往前疾射。安然整個人從清音上方穿過,兩人分開三丈開外,各自持劍,互視對方。

  墨染睜大著眼,說:“第幾招了?”

  落夢說:“你看著呢!”眼晴眨也不眨,看著清音和安然。

  安然劍回袖中,探手自懷中取出一支玉蕭,看著清音,玉蕭緩緩湊到唇邊,輕輕的試了一個音符。一聲清脆的蕭聲響過,撩繞在耳際,讓人心神為之一蕩。

  清音軟劍入鞘,伸手取下瑤光琴,自身席地而坐,琴置于腿上,纖指揚起,也試了一個音符。琴音裊裊而過,回響在原野和空谷之上,漾人思緒紛繁。

  安然笑問:“師妹,要比嗎?”

  清音回說:“師哥,請吧!”

  于是,兩人同時揚起了琴音和蕭聲。一瞬間,整個西隅坡和藏龍澗上空,響起交織起伏撞擊的琴蕭聲,激蕩著空氣引起的回音,經(jīng)久不息。

  剛開始時,琴音和蕭聲互相疊和在一起,輕松暢快,外行人看之,還以為是一對神仙俠侶在此互道衷腸,琴瑟相和,但落夢和墨染卻已感受到了其中互不相讓的蕭殺之氣,內力催動音符的撞擊一波重似一波。

  漸漸地,琴蕭聲越來越慢,越來越沉,不再向四方飄散,而是聚中一點,在兩人中間形成了兩股強大的氣場,互相絞殺,甚至撞擊得空氣都發(fā)生了爆裂聲。清音和安然凝神靜氣,琴音和蕭聲連綿不斷,誰都不敢有絲亳的松懈。這是一場力的較量,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嘶吼流血,拼的是堅持,拼的是修為和耐力。

  但畢竟清音年輕,所見所識與內力修為都不及安然,雖經(jīng)洗髓池淬體換骨,且有南山孤鷹的靈識護身,但僅僅靠靈識,卻是不能發(fā)揮本尊的力量。時間一久,清音明顯不支,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安然則依舊游刃有余。

  落夢看到了清音的窘態(tài),很是擔心,可是這種情況下,卻又不能出手相助;她現(xiàn)在但愿安然有憐才之心,能放過清音。

  忽地,安然蕭聲一落,斜身退后丈余,笑說:“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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