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和月兒帶著行李,隨墨染走向東山。青蘭看見祁暮雪也帶著行禮隨行,很是奇怪,她問:“暮雪姑娘,你也要出去嗎?”
祁暮雪臉上沒有一點(diǎn)笑容,卻是沒有回答。
月兒拉拉青蘭,搖搖頭,青蘭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月兒知道祁暮雪和閣主的關(guān)系,她還有點(diǎn)不稍于和她說話,一個(gè)落難的外來女子,憑什么就得到閣主的青睞?守護(hù)她那么多年,還不是身材和臉蛋長得好看嗎!那比得清護(hù)法除了長得好看,能文能武,人的修養(yǎng)還那么好。但祁暮雪為什么也要出谷呢?難道和自己一樣,也是去服侍人的?想到這里,月兒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墨染說:“快走吧,不然趕不上出谷時(shí)間了?!?p> 青蘭和月兒心想:出谷還有時(shí)間規(guī)定呀!
祁暮雪一直都低著頭,她舍不得出谷,這里有吃有喝的,還玩得那么開心,閣主對她還那么好,誰知到了外面是什么情況!但閣主對她有救命之恩,她一個(gè)弱女子,除了對閣主的話唯命是從之外,還能有什么辦法去報(bào)答?
四人沿著東山的小路往前走。山中的霧氣逐漸增多,直到看不見近處的山崖。大約半個(gè)時(shí)辰后,墨染說:“請三位姑娘蒙上眼睛?!?p> 青蘭和月兒很快用黑紗蒙上了眼晴。祁暮雪卻是不愿意,說:“為什么要蒙上眼睛?”
墨染朝她深深一揖,說:“閣主規(guī)定的,出谷人員必須蒙上眼睛。”
祁暮雪很不情愿的蒙上了眼睛。她或許不知道,關(guān)于這次行動(dòng)的具體目的,她和清音一樣亳不知情,除了墨染,她們都是閣主手中的一顆棋子。但是閣主卻讓她知道他什么都沒有瞞著她。
墨染遞過來一根繩子,叫她們?nèi)擞糜沂肿プ?,然后又遞過來一根木棍。墨染說:“你們抓好繩子,跟著我往前走,然后用木棍拄著地,防止跌倒?!?p> 三人眼前一片漆黑,只好跟著往前走。青蘭和月兒還好,祁暮雪卻是好幾次跌倒,但又不敢作聲,只好忍住。她發(fā)現(xiàn),自己離開了梵音閣,其實(shí)什么都不是。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shí)間,墨染停了下來,三人感覺墨染點(diǎn)上了火把,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又過了約三盞茶的功夫,三人聽見了流水的聲音,然后墨染放下火把,依次一個(gè)一個(gè)扶著她們好像登上了一艘小船,船身有些搖晃,三人趕忙坐了下來。
墨染開始劃著小船向前行進(jìn),一路上曲曲折折,也不知繞了多少個(gè)彎,也不知過了多少時(shí)間,前面豁然開朗,三人即使蒙著黑紗,也能感覺到陽光刺眼。
又過了約兩柱香的時(shí)間,墨染停住了船,一個(gè)一個(gè)的把她們扶上了岸,再牽著她們走了一段路,然后說:“你們可以張開眼睛了?!?p> 三人忙松開黑紗,卻是一下子睜不開眼睛,過了好一會(huì)兒,才敢把眼睛張開??匆谎鬯闹埽膊恢朗悄膬?,除了山石和矮樹,便是不遠(yuǎn)處的小樹下拴著兩匹馬。
墨染指著南邊的一條小路,對青蘭和月兒說:“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出山,到達(dá)碧云居。還有兩個(gè)時(shí)辰就會(huì)天黑,你們最好是快點(diǎn)走,不然到了晚上,山中的野獸會(huì)把你們叼走?!?p> 青蘭和月兒慌得趕忙朝墨染一揖,說:“多謝墨護(hù)法?!比缓蟪÷放苋ァ?p> 墨染扶著祁暮雪坐上馬背,兩人朝著另外一條小路奔去。
青蘭和月兒一路快步朝前走,不時(shí)觀察周邊的環(huán)境,青蘭說:“月兒,原來梵音閣有出谷的路,為什么從來沒聽人說過呢?”
月兒說:“那是閣主故意的,就是不想讓外面的人知道梵音閣的位置,不然為什么要蒙住我們的眼睛呢?”
青蘭說:“不知道為什么閣主要我們一定叫清護(hù)法回京,還有,那個(gè)京城是干什么的?”
“聽人說過,那是皇帝住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總之,房子很大,街道很寬,人也特別漂亮!”月兒說,“不過不管怎么樣,我們遵從閣主的吩咐就好了。”
兩人又趕了一段路,青蘭說:“月兒,我有些害怕,感覺這里和梵音閣沒什么兩樣?!?p> 月兒說:“其實(shí)我也有些緊張?!?p> 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且,隨著山間樹木的增多,高大的雪松樹冠遮住了光線,四周圍一陣陰暗,讓人感覺汗毛豎起,特別恐怖。青蘭和月兒緊張得小跑起來,幸好現(xiàn)在是下山,也不是覺得很累。
終于出了山谷,前面一片開闊的早地。天色巳經(jīng)昏暗了,兩人快步跑過草地,沒有月光,只有滿天的寒星。兩人看見前面有竹墻圍著一座很大的閣院,便沿著竹墻尋找閣院的大門。
終于找到了,青蘭和月兒站在牌樓前,看著牌匾上的幾個(gè)大字:碧云居。頓時(shí)滿懷欣喜,終于,終于到了!
牌樓下的大門是竹子做的,青蘭便上前敲門,“嘭嘭”聲響,但是覺得聲音還是太小,便放開唯嚨大喊:“喂,里面有人嗎?”
閣樓頂上值守的兩名姐妹聽見了喊聲,便通知樓下。柳青云正和兩位姐妹從二樓下來,便掌著燈,出了閣樓,穿過庭院,來到牌樓前。她隔著竹門問:“你們是誰,這么晚了來干什么?”
青蘭高聲說:“里面的姐姐,我們是從上州而來,找清音姑娘的。”
“清音?”柳青云一驚,忙問:“你們找閣主干什么?”
“姑娘成閣主了?”青蘭和月兒也是吃驚,月兒忙說:“我們是閣主在家鄉(xiāng)的姐妹,她叫青蘭,我叫月兒,聽說姑娘在這里,特來投奔她的。”
柳青云不敢大意,也忙說:“兩位姐姐稍等,我去報(bào)知閣主。”
“好的?!痹聝赫f。
柳青云即快跑入閣院,敲響清音的廂房。清音開門,柳青云說:“閣主,您上州家鄉(xiāng)的兩位姐姐找您,正在牌樓外等待?!?p> 清音一時(shí)糊涂:“上州?姐姐?她們叫什么?”
“她們一個(gè)叫青蘭,一個(gè)叫月兒。”
“青蘭和月兒!”清音趕忙說,“快,隨我去接她們進(jìn)來?!?p> “是,閣主!”
于是,清音和柳青云趕到牌樓前,柳青云說:“快開門!”
兩位姐妹趕忙把門打開,青蘭和月兒看見清音,就幾步進(jìn)來,跪倒在地哭著說:“姑娘,終于找到你了!”
柳青云和兩位姐妹大為驚愕,清音趕忙把她倆拉起來,說:“你們干什么!快隨我進(jìn)去?!?p> 青蘭和月兒笑了,擦干眼淚,就一起進(jìn)了閣樓,來到廂房中。清音吩咐說:“青云,你去叫人弄兩份膳食過來,另外打好熱水,讓兩位姐姐梳洗?!?p> “是!”柳青云出去了。
青蘭和月兒喜極而泣,月兒說:“姑娘剛離開二十多天,就成了閣主,真的好厲害!”
清音笑說:“還有更厲害的呢,你們是不知道,這二十多天來,我都經(jīng)歷了多少事情?!?p> “我知道!”青蘭說,“姑娘進(jìn)了奚家軍,擒獲了高歡,還承建了碧云居。”
“你們怎么什么都知道?”清音驚呼,壓低聲音說,“是不是閣主派人監(jiān)視了我?”
青蘭也壓低聲音說:“青蘭想,肯定是這樣,這些都是閣主說的。”
清音陷入了沉默,看來,自己接受了梵音閣的護(hù)法之位,以后不論走到哪里,都逃不開梵音閣的影子。
清音問:“青蘭,月兒,你們又是怎么出來的,不會(huì)也是坐的天塹吧?”
月兒說:“這怎么可能,天塹只有姑娘能駕馭。我們是……”月兒輕聲把出谷的經(jīng)過說了。
清音吃驚的說:“還有這么一條路線,怎么沒人知道?閣主隱藏得真深!”她想,梵音閣避世而獨(dú)立,不為外界所知,但他們又屢屢派人進(jìn)出外界,不知是為何因。
這時(shí),有姐妹送來了飯菜,清音說:“青蘭,月兒,你們快吃吧!”
青蘭和月兒站著不動(dòng)。青蘭說:“姑娘,我們在這兒吃?”
清音笑說:“放心吧,這里是碧云居,你們都是我患難與共的姐妹,不必遵守那些繁文儒節(jié)?!?p> 青蘭和月兒也笑了,便就坐下吃飯。
入夜,青蘭和月兒梳洗完后,與清音同睡一間廂房。三人小聲的說起在梵音閣的日子,清音問:“青蘭,月兒,閣主準(zhǔn)許你二人來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安排?”
月兒說:“還別說,姑娘,閣主要你隨奚家軍回京城,命我二人一路相隨?!?p> “為什么要回京城?我在這里很好的。再說,碧云居那么多姐妹,在這亂世之中,我若離開她們,很不放心?!?p> “可是,姑娘,閣主他……”
“別怕,閣主在梵音閣,天高地遠(yuǎn)的,他管不著我們?!鼻逡艚?jīng)歷了剿滅高歡的生死之戰(zhàn),成千上萬的人在她面前倒下,她再也不想卷入任何的紛爭,只想守著碧云居這一方土地。就算梵音閣主親自來了,逼她從事,她也不答應(yīng),大不了放手一搏,雖死無撼。
月兒見說不動(dòng)清音,只好不說了,一切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