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我還處在混沌之心的領(lǐng)悟之中,猝不及防被擊中了要害,混沌之心也被損壞,領(lǐng)悟中止了,新的規(guī)則之力也消失了,我異常憤怒,拼著最后的力氣想要與他們同歸于盡,然而大勢已去,混沌之心已耗盡了力量,我形如死尸,被乾樓護下,然而那五個老東西用日月鎖將我們一并困在這森林之中,從此,日月顛倒,迷霧不盡,要我永遠被封印在這里。
乾樓與他們大戰(zhàn)一場也收了傷,將我安置在此處后不久也耗盡了壽命,但它不同,它是我的血契獸,先我一步化身成靈,修煉出了靈魂之火,從而跳過天地法則的掌控,不死不滅,只要積累夠了靈魂之力便能再次醒來。
而我無知無覺地躺在這里,這顆大樹依附混沌之心的靈性生長,一年又一年,大樹只是徒長,而我將死未死般躺在那里,直到有一天,混沌之心再次傳來跳動,我的身體也開始恢復生機,而當我再次睜開眼時你知道我看見了什么嗎?
穆緋歌茫然搖頭,湚靈卻撫上她的眼睛,目光沖破了歲月的沉淀仿佛跨過了千山萬水,他的聲音都帶著一股感激,“是你在沖著我笑?!?p> 如同回顧般他描摹著她的小臉,從眉眼到鼻尖再到殷紅的唇。
“盡管現(xiàn)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在我的腦海里卻一直記著三年前你的模樣,每一處,包括藏在笑里的幾乎看不見的酒窩。你知道那時你純凈的笑容給了我什么嗎?不同于我第一次睜眼看到的世界,你的笑讓我看到了太陽,看到了希望,也發(fā)現(xiàn)了美麗,那時的我心里就產(chǎn)生了一種不同的信念,我才意識到自己是真正活在這個世界中的一個生命。以前的我是一個木偶,茫然又無知,是你的笑讓我真正活了過來。木木,你不會了解當時我的那種感受,這天地間再沒有什么能跟你的笑容相提并論,你就是我的第二次生命?!?p> 湚靈顫抖的手臂緊緊將她擁在懷里,聽完這一切,穆緋歌眼眶發(fā)熱,竟有流淚的沖動。
原來我為你而來,你為我而存在。
這世上,終有一人與你是天生一對,這世上,也終有一種愛情,不早不晚,就在抬頭的瞬間,他已站在原地對你笑了。
遇見你,我三生有幸。
二人仿佛久別重逢,緊緊相擁。偷偷拭去臉上的淚珠,穆緋歌幽幽問到,“所以你沒有名字?”
“嗯?!?p> “其實我也沒有名字,我也不知自己從何處來,所以,你說我們相遇是不是命中注定?”
湚靈心中一角微顫,他能聽出她口中的酸澀和無奈,“是,我們是天生一對。”
“阿靈。”
“什么?”
“我以后就這樣叫你,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跟著我一起姓穆吧?!?p> 湚靈悶笑,心中卻是無比滿足,“好啊?!?p> “為什么你會想到把這個地方當禮物送給我?”
“你可能不記得了,當初不就是你在這里對我說想要在這里安一個家嗎?”
“我那是對大樹說的,不是你!”
“傻丫頭,這顆樹依附混沌之心而生,而混沌之心就是我的心臟,它的所見所聞我全都知曉?!?p> 穆緋歌又推開他,撫上他的胸口,眼里浮出擔憂,“那,它還能感覺嗎?”
湚靈明白她的擔憂,他安撫到她,“日月鎖的封印還在,那我的混沌之心就還是一塊頑石,但有它無它,也不重要了,如今的我已不需要它。你看,沒有它,我依舊活得好好的?!?p> 穆緋歌半信半疑,事實上湚靈對她說了謊,混沌之心的代價怎么可能那么輕松,舍心入石,石便是心,心便是石。混沌之心若是不存在了,他也會永遠消失。但他沒有,和穆緋歌的相遇讓他的宿命再次發(fā)生了轉(zhuǎn)變,他知道這也可能就是這一代宿主的機緣。而他也不再那么執(zhí)著了。
從前他的心是冷的,如今卻是滾燙的,從前猶如泡沫幻影,要不要都不重要。
湚靈打算得很好,他并不稀罕混沌之心的力量,況且他也完全重生,這個世界也在慢慢改變著軌跡,憑著他所領(lǐng)悟的新力量,沒有了混沌之心他依舊能成就一番大事業(yè),依舊能護穆緋歌一生無憂。至于報仇太遙遠了,想想還不如好好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游山玩水,他還有很多事想和她一起完成,報仇就顯得可有可無了。但他卻忘了,宿命是改不了也逃不掉的,沒有走完的路從來沒有消失過,你以為繞開了,但其實只是拐了一個彎,總有一天會再次匯聚。
穆緋歌聽著他的安慰,心中卻埋下了莫名的陰影,雖說湚靈給她的消息太重要了,但她感覺有什么被忽略了。
愛情是令人忘乎所以的毒品,喝下去的時候就忘了一切傷痛,一旦醒來,卻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滅頂之災。
在巨樹呆了數(shù)日的二人,就像活在世外桃源,湚靈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只可惜一件事教他咬牙難以忍受,那就是不能過分親熱,親親摸摸對已打開大門的他而言只是隔靴搔癢,然而,為了更長遠的將來,只能等到穆緋歌也跨入圣階才行,否則還未完全打通全身氣海而提早破身的話會大大損耗元氣,將來進階將更加困難,他要的是和她長長久久,如今,只能督促這個女人加快修煉了。
再看穆緋歌的無知無覺,湚靈仰天長嘆一口氣,先忍忍吧,再讓這個女人逍遙一段時間,以后她估計睡不了一個好覺了。
不過,他突然一把將穆緋歌拽進懷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一口吻上她的薄唇,這滋味怎么能那么美,叫人心神蕩漾,回味無窮,怎么都不夠。
穆緋歌被他用力的吻而啃破了嘴唇,一陣刺痛,她一拳錘開他,捂著嘴,星眸滿是不滿,“你屬狗的,就不能輕點嗎?都出血了!”
湚靈眼神一暗,我還想更用力,還想把你揉碎吞吃下肚呢!不過看著她真的出血了,好歹忍住沒說。
穆緋歌也是心大,這方面完全是遲鈍,加上前世沒有一點經(jīng)驗,跟白秋生談了那么久戀愛,還沒走到那一步,年紀輕輕就跳海了。男女之事對她而言還未開竅,自然也有水到渠成的時候。當然以她那老古董的想法,那個時候就是成婚之時,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我們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了很久,也不知素琴他們怎么樣了。”算算時間,學院的外出歷練也該到了。
湚靈無奈,他算明白了,這個女人是半點閑不下心的,不是修煉就是歷練,不是自己就是別人,有他在那么努力干嘛?
壓下心中的不爽,湚靈重新攬她入懷,“他們已經(jīng)出發(fā)了,現(xiàn)在正在趕往青云城?!?p> 穆緋歌一愣,“你怎么知道?”難道這人有千里眼順風耳?
“乾樓乃我的血契獸,是我讓它打發(fā)他們?nèi)デ嘣瞥堑?。?p> 這么一說,穆緋歌這才想起這二人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難怪長的一模一樣,難怪瑯玥閣突然之間突飛猛起,原來都是這個人在背后搞鬼。什么神木閣,說來說去,就乾樓一人,卻把大陸所有勢力玩得團團轉(zhuǎn),這個家伙也是個臉白肚黑的。不過,想想乾樓的真是身份,那還真叫人興奮激動。
“你想離開了?”湚靈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表情,其實他非常不愿意離開,一輩子和她呆在這里也挺好的。
穆緋歌并不察覺他的心思,自顧自說出心中所想,“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擔心他們,第一次外出歷練,我不在,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碰到麻煩?!?p> 湚靈開始還很開心,一聽頓時有種想把那一群家伙扔到另一個界面去的念頭!但這個女人重視他們,那他也不得不理會。
“你護得了他們一時,護不了一世,將來也總會有分道揚鑣的一天。修煉者的世界本就充滿危險,一點挫折和磨礪都承受不了,他們在這個世界更加沒有容身之地。”
“這我也知道,但不光他們,我也想變的更強大?!?p> 這就對了!
湚靈頓時又睥睨天下,口吐寒氣,“你,我來保護,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一分一毫?!?p> 穆緋歌對他的話自是深信不疑,但她不想碌碌無為成為一個廢人,愛一個人的前提便是先找到自己,這是她兩世為人不變的原則。況且她還有約在身,四國競賽的使命,她不能不盡力提升自己。
“可是我也想去歷練,這個世界我還沒有一一看過,天山終年不化的雪,北境的上古之魂,還有赤海,這片大陸到底有多大我都不知道。不如這樣好了,等我把該了結(jié)的都了結(jié)之后,我們一邊歷練,一邊游歷山河怎么樣?”
湚靈被她晶亮的雙眸打動,“就你和我?”
穆緋歌頓了頓,揚唇,點頭,“嗯,就我們兩個?!?p> 湚靈頓時圓滿,“好!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你想去哪兒?”
穆緋歌早就想好了,“我們先去繁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