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不得了的大妖
落款的“紅”字,自然是陳丹青加上的,目的就是為了加強對方對“紅蛾”的聯(lián)想。
果不其然,周立武看到落款的第一時間,就聯(lián)想到了“紅蛾”。
同樣加深他聯(lián)想的,還有那枚“如假包換”的玉牌。
周立武果然不疑有假:
“這玉牌光滑如潔,應該假不了……嗅——”
房間內(nèi)還傳來一陣鼻子吮吸的聲音,然后又聽周立武自言自語道:“錯不了,玉牌上還有一股女人的香味,定然是那紅蛾了!”
嗅——嗅——
又猛然吸了幾口,然后發(fā)出“啊”的一陣陶醉聲。
聽得外面的陳丹青一愣一愣的。
他在玉牌上添加什么香味了嗎?
沒有啊!
陳丹青忍不住拿起另一塊偽造的玉牌,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是沒味道啊!”陳丹青無語。
他算是明白了,周立武這小子已經(jīng)陷入了某種強烈的自我暗示中,竟然連紅蛾的香味都幻想出來。
魔怔了都。
“哈哈哈——”
房間內(nèi)又傳來一陣放蕩的笑聲:“我就說嘛,陳丹青那小子雖然長得白白凈凈,但哪有我周某人有男人味……那紅蛾,嘿嘿,見多識廣的女人,果然曉得我這等男人的好!不行,我這剛睡醒,邋遢了些,得換一套新衣裳!”
緊接著,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穿衣聲,然后房門才由內(nèi)而外打開。
陳丹青早就閃進走廊頂部的陰影里,看著下面的周立武,攥緊手中玉牌,一臉斗志昂揚。
臨走前,還不忘吐了口唾沫,理了理發(fā)型、拍了拍衣衫。然后才朝著內(nèi)司的方向小步跑去。
人一走,陳丹青猶如鬼魅一般,順著墻壁滑下來。
“呵呵,這小子倒是積極的很。”陳丹青冷笑一聲。
機會雖然是他創(chuàng)造的,但是否上鉤,都是周立武個人的選擇。
至于進了紅蛾的房間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就更賴不得他了。
想到這,陳丹青的身形向另一個方向飄去。
很快,他就摸到了方元的門外。
出乎意料的是,方元房中的燭火,竟然還亮著。
陳丹青故技重施,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小孔,然后將玉牌一把推進去。
破開窗戶紙的一瞬間,陳丹青看到方元正一臉認真地在翻閱那本新發(fā)的手冊。
同樣是被玉牌砸地的聲音嚇了一跳,方元遲疑了一會,才過來將玉牌撿起,仔細翻看了上面的一行文字,有些不敢相信:“紅?這是……紅蛾大人?紅蛾大人邀請我去她那邊,指導我修煉?”
“太好了!”
“可是……可是我沒有修行天賦啊!”
激動的心情一下又平復下來,方元突然有些沮喪:“沒有修行天賦是無法進行修煉的吧……”
“怎么辦……”
焦急的腳步在房中來回傳響:
“她對我抱有這么大的期待,還愿意指導我的修行……”
“可這么多年了,我都沒有覺醒修煉的天賦,要是就這么過去……等紅蛾大人知道我沒有修煉根骨的時候,她會不會……”
“啊,真是糾結死人了!”
“雖然我對紅蛾大人也有那方面的好感……”
“可是……不行不行……”
“我不能欺騙她!”
“要不,我還是明早再當面去找紅蛾大人請教吧……”
一陣細細碎碎的低語,不斷傳進陳丹青的耳中。
“???”
陳丹青整個人都傻眼了。
愣神了片刻,幽幽吐出幾個字:“這是修煉的事么!”
然后身形一閃,飄遠了。
他可沒時間跟方元這個直男耗下去,對方不去,還有一個周立武。
這就夠了。
只要有人拖住了紅蛾,不讓她跑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陳丹青就有時機可以去辦自己的事。
至于方元這個愣子,明天會不會真拿著玉牌去找紅蛾當面對質(zhì),他也不怕。
他在玉牌上注入的妖力不多,大概只能支撐幾個時辰。
估摸著明天一早,方元手中的玉牌就會化作一灘墨水,到時能不能去找紅蛾還不一定。
陳丹青猜的沒錯。
方元一夜難眠,糾結了一整宿。
等第二天一早,打算去找紅蛾指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玉牌已經(jīng)消失不見,頓覺心中羞愧,只道是自己錯失良機,紅蛾已經(jīng)收回了成命。
……
再說陳丹青。
他離了外司之后,就拿著自己的牌子,重新進入了內(nèi)司。
由外司進入內(nèi)司,是需要出示門牌的。
陳丹青一邊出示玉牌,一邊觀察門衛(wèi)的反應。
果然如他所料,門衛(wèi)管理并不嚴苛。
住在內(nèi)司里的修士,少說也有幾百人,每天這么多人進進出出,也不可能檢查那么仔細。
再說了了,通常情況下,也沒有那種不要命的妖鬼,敢往一個修士云集的地方扎。
陳丹青除外。
他回頭看了看門外,估摸著周立武混進來應該也不難,這才換了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一路貼著墻面的陰影,快速飛掠。
給內(nèi)務府的人塞錢是有效的,鎮(zhèn)妖司內(nèi)的一些主要建筑分布,他基本上都心中有底。
很快,陳丹青就摸著地形,到了秘閣外面。
這是一棟五層高的“八角樓”,飛檐掛角,層疊而上,坐落在整個鎮(zhèn)妖司的正中間。
即便是到了深夜,秘閣的每一層依然亮如白晝,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個人影穿梭,十分忙碌。
陳丹青遠遠觀察了一會,正打算靠近些,忽然看到秘閣頂部,掛著一個一人高的巨型鈴鐺。
“響妖鈴!”
陳丹青心神一凜,腳步立即停下。
普通的響妖鈴未必能發(fā)現(xiàn)他,但這個大號響妖鈴,他有些拿不準。
自從修煉了《死人經(jīng)》之后,他對靈氣的感覺愈發(fā)靈敏,能隱隱感受到那個巨型鈴鐺表面的法力波動。
“這枚巨型響妖鈴下面,應該有法陣加持?!标惖で嘤辛伺袛?。
響妖鈴是一種法器,想要催動法器,需要不斷輸入靈力。
而上面那個巨型響妖鈴,附近并無修士,想要持續(xù)發(fā)動的話,只能通過法陣供能。
“沒想到鎮(zhèn)妖司內(nèi)還有陣師,情況比預期的要糟一些。”陳丹青目光閃動。
這大號的響妖鈴,就像一個巨型雷達,只要靠近了就會發(fā)出巨大的警報聲。
雖然老李頭說過,尋常情況下,他這張人皮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但什么是尋常,什么是不尋常,這種事沒個準。
萬一頂上的巨型鈴鐺,突然咣當一下,召來幾百個修士,他很難篤定自己能不能逃出去。
可他還是不甘心。
他想要的典籍東西,大概率是在里面的,如果一直被這么攔在外面,豈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
遲疑了片刻,陳丹青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巨型響妖鈴的功能既然是探測的,那總會有一個距離限制。
只要摸清了距離,說不定他還有機會。
例如這個響妖鈴,萬一只能監(jiān)測十幾米的范圍呢?那是不是下面的一二層秘閣,他還是有機會進入的?
雖然有點癡心妄想,不過陳丹青還是不愿放過這個機會。
再說了,哪怕只是摸清響妖鈴的邊界,也有利于他今后行事,不至于哪天不小心跨界了,引起警報而不自知。
想到這,陳丹青一邊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一邊向響妖鈴靠近。
腳步輕慢,幾乎是一點點挪動的。
好在秘閣附近并沒有什么巡視的守衛(wèi)——這種隨時能殺出一批修士的地方,巡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
小心走了一小段,距秘閣的地面距離,約摸有三十來丈。
陳丹青的腳步剛挪出去,突然瞳孔一縮!
因為他看到巨型響妖鈴上面,光芒一閃,似乎要轟隆一聲巨響!
陳丹青趕緊縮回腳,身形迅速后掠,幾乎要立馬逃離這個地方。
可預期中的響聲并沒有到來,那響妖鈴上面的亮光閃過之后,一下又恢復如常。
陳丹青的腳步停下來,又盯了那響妖鈴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后又重新回到剛才那個位置,緩緩伸出腳。
頂上的響妖鈴,再次閃過一點亮光,可隨著陳丹青縮回腳之后,亮光又再度暗淡下去。
陳丹青確信了。
這應該就是響妖鈴的探測范圍,直線距離在三十來丈,一百米左右。
然后有些無語。
老李頭不是說他身上這張人皮十分特殊嗎,這才百米的距離就能被發(fā)現(xiàn),未免也太次了一點!
陳丹青一邊想著,一邊伸腳又縮腳,頭頂上的響妖鈴也跟著一閃一閃的,光芒亮起了又滅下去。
折騰了有一會,陳丹青還是沒敢跨出這一步,盯著面前的秘閣,嘆了口氣,身形后退,再次隱入黑暗中。
就在陳丹青走后沒多久,一個白發(fā)蒼蒼的青袍老者,在一個年輕男子的攙扶下,登上了響妖鈴所在的位置。
若是陳丹青登高,就能發(fā)現(xiàn),在響妖鈴的四周,并非他想象的那樣,一個人都沒有。相反,這里有四名席地而坐的中年男子,雙手合十,正為這巨大的響妖鈴加持功力。
而在四人腳下,一道道金色光芒虛浮在地面上,構成了一副縱橫交織的圖案。
圖案光芒的邊沿,則是連接著數(shù)十枚雞蛋大小的璀璨靈石。
這就是運作響妖鈴的法陣。
只是這巨型響妖鈴比較特殊,光是法陣根本無法支持它的運轉(zhuǎn),還需要四名陣法師現(xiàn)場操持。
一見老者上來了,四名陣法師中的一人,立即開口道:“師傅,我等剛才看到了響妖鈴表面,閃動了幾次光芒,但都沒有發(fā)出警報,不只是何緣故,所以特讓師弟請您上來?!?p> “光芒閃動,但沒有發(fā)出警報?”
白發(fā)老者皺眉,繞著響妖鈴轉(zhuǎn)了一圈,一邊檢查著法陣,一邊扭頭看向遠處深夜,臉色凝重道:“這‘通天鈴’乃是我大唐重器,是整個鎮(zhèn)妖司的上百名陣師,包括為師在內(nèi),耗盡了將近十年心血,才打造而成?!?p> “整個大唐也就十二枚,我們揚州城的這枚,不輸長安國都,可以監(jiān)測十里范圍內(nèi)的妖氣,覆蓋整個鎮(zhèn)妖司,甚至是一小半的揚州城!”
“若是通天鈴出現(xiàn)異常的話,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妖,混進了揚州城內(nèi)?!?p> “吳藝,你趕緊去匯報府主,今夜的揚州城,怕是又要掀起一場腥風雪雨了!”
白發(fā)老者面露憂色。
吳藝就是攙扶他上來的那名年輕男子,聞言到?jīng)]有立即離開,而是小聲問了一句:“師傅,您不是說,通天鈴檢測到大妖的話,會發(fā)出驚人的響聲嗎?為什么只是閃過一些亮光?。俊?p> “呃……”老者臉色一僵,他不是沒想到這點,只是沒想通這點。
吳藝又繼續(xù)道:“會不會是通天鈴出現(xiàn)故障了,師傅,您想啊,這通天鈴構造復雜,普通的響妖鈴就是仿制它的。那么,越復雜的法器,是不是就越容易出錯呢。我在想啊,會不會是它哪個零件卡住了,你說萬一它……”
“滾!”
“是,師傅,徒兒這就去匯報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