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潑皮行義舉，白骨欲復仇
兩年前的除夕前幾日，張府的管事忽然找到了趙大牛一伙人。
莫看他們平日橫行無忌，對街坊鄰里吆五喝六，一副天王老子來了都敢啐口痰的混賬樣。
可面對那位和氣的老管事，他們大氣都不敢出，乖得很。
尋常大戶人家他們尚且不敢得罪，更不要說城西張家，那可是出了修士的人家。
在他們能看到的小小世界中，那可是頂著天的人物，縣太爺都要給足人家面子。
人可以不學無術(shù)，可以不思進取，唯獨不能不長眼……在這個世界里，不長眼是要丟命的。
張府老管事說有莊好買賣介紹給他們，做成了，每人給錢5貫。
他們當時就傻了，5貫啊，對張府來說，可能也就是辦幾次宴席的花銷。
卻夠他們這種人揮霍好久。
“您該不會是讓我們?nèi)⑷税桑?，哈哈……呃?！睗娖ゎ^子李鐵有一半在開玩笑，可看著老管事不為所動的臉，他自己先笑不下去了。
“當然不是殺人?！?p> 幾人都大大松了口氣，5貫錢不少了，可也要有命花才行。
殺人之后一旦被抓，那可是丟腦袋的罪過。
“不是殺人，那種畜牲怎么配叫人呢？”老管家話鋒一轉(zhuǎn)，也不管幾人同不同意，便開始介紹起了任務(wù)目標。
“那人叫魏言，生于屠戶之家，以后注定也是個殺豬賣肉的。卻因為生了一副好皮相，總是找機會撩撥年輕姑娘。
“一旦得手便又始亂終棄，讓人家活不下去。你們說，這樣的人是不是該殺？”
幾人忙不迭點頭稱是。
“該殺！我們平日里雖也行事不端，卻也不屑做這等丑事?！?p> “此人簡直就是個渣子！”
“您說吧，我們非把他扒皮抽筋，為民除害不可?！?p> 莫看他們一副群情激憤的樣子，其實心里都暗自叫苦。
他們明白，從管事的說出那人姓甚名誰之后，便由不得自己不答應(yīng)了。
那人必須要死，不然倒霉的也許就該是他們了。
“好，甚好?！惫苁碌娘@然對他們的表現(xiàn)很滿意，“你們不必擔心，縣衙那邊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似這等事，便是有活著的姑娘也不愿宣之于眾，想治那魏言的罪很難。
“但其實縣令大人也早想除此一害，待你們得手之后，不會有人深究這件事的。在這安陽城里，你們盡可以繼續(xù)抬頭挺胸做人。”
幾人聞言大喜，若果真如此，那倒是省去許多麻煩。
“我們這就去盯著他，一有機會就動手！”李鐵一咬牙，面露狠色。
老管事卻搖搖頭：“不必這么著急，上元節(jié)那天，他必然利用燈會再對姑娘下手。你們?nèi)粢娝麑⒛膫€姑娘領(lǐng)到偏僻處，再動手不遲。也好讓那畜生死個明明白白?！?p> 人群里一個光頭，顯示出了與外貌不符的謹慎：“可這樣一來，若那敗類用姑娘做質(zhì)，威脅我們該如何是好？”
老管事微微一笑：“我家公子既然要插手，自然也會派人將她救走，確保萬無一失。你等不必擔心，若不是我家公子有門規(guī)在身，不能對普通人動手，早已親自斃了那廝?！?p> “那是，張公子為人正直，寬仁厚德，我等也素有耳聞?！?p> 老管事見事情談妥，直接便從身后下人那取來一串串銅錢分給了他們。
直接提前全額付款，他不怕這些人拿錢跑路，諒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幾人收了錢，千恩萬謝的約定好上元節(jié)動手，便散去了。
……
“那你們上元節(jié)那天，找到那個敗類了嗎？”孫邈思考慮一會兒，繼續(xù)問道。
聽診器那邊很少傳來心聲，偶有一些也同說的話一個意思。
而且趙大牛心率穩(wěn)定，呼吸自然，顯然并沒有說謊。
“當然找到了，那家伙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賊眉鼠眼的躲在人群里，一雙眼睛就盯著姑娘瞟。一看就是想當那‘擠神仙’從大姑娘小媳婦身上揩油呢?！壁w大牛一臉不屑。
就算同樣不是好人，也有鄙視鏈存在。
就像現(xiàn)代社會的監(jiān)獄，不也有傳言說因為侮辱婦女進去的，總是更容易“菊花殘，滿腚傷”么。
“后來您猜怎么著，嘿，那鳥人還真是吃了豹子……哎呦！”趙大牛越說越來勁，居然撐著胳膊想要坐起來，結(jié)果一下牽動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老實點，傷口要是再崩開了，我可不管給你補。”
被孫邈一嚇唬，趙大牛冷靜了許多：“那鳥人居然很快就找到了目標，那是個俊俏柔弱的小娘子，那小腰細的好像一只手就能掐過來，那小屁……咳?！?p> 看著孫邈越來越沉的臉色，他及時剎住了話頭。
“那小娘子滿臉憂愁，一看就不情愿，被他拉扯著離開了燈會。我們兄弟一看立刻跟了上去，等到了河邊樹林，我們立刻制止了那鳥人的惡行。
“我們正待一擁而上，張公子派的人也到了，騎著快馬撈走了那姑娘。我們便打殺了那下流胚，拉出城外埋了?！?p> 現(xiàn)在說起來，趙大牛似乎仍然心存驕傲，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干過的大事了。
不過很快，他興奮的樣子就蔫了下去：“事后管事的囑咐我們不可外傳，不然讓張公子師門知道他插手俗事，免不了訓斥懲戒。我們也怕縣衙的人出爾反爾，找茬把我們?nèi)舆M大牢，收了我們的錢。
便各奔東西，再不瞎混了。聽說他們都混的還行，只有我耍錢上癮，沒多久就都輸光了?！?p> 孫邈聽罷在心中梳理了一下，這么看來，應(yīng)該是那個流氓被殺后變作了這白骨妖，找他們報仇來了。
“你們一共只有八人嗎？”
“是?！?p> 這八個人除了趙大牛僥幸活下來，其他七人都死了。
那白骨妖若是為復仇而來，目標應(yīng)該就只剩張家。
再結(jié)合張夫人身上那一縷妖氣，恐怕他是打算對張夫人下手。
只是不知為什么尚未行動，還好自己及時留了幾個紅豆戰(zhàn)士。
“將你們埋尸的地點告訴我?！?p> “我們就把尸體埋在了城東5里的一棵歪脖老樹底下?！?p> 又問了問那地方的其他細節(jié)，病還沒好的趙大牛已是疲憊不堪，昏昏欲睡了。
孫邈便暫時離開了病房，放他繼續(xù)養(yǎng)傷。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簡單祭過五臟廟，便有一名紅豆戰(zhàn)士回來匯報。
張夫人今日未再出門，也沒有人去過張家。
“好，你們繼續(xù)盯著，若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尤其是這三個?！睂O邈說罷拿出了從縣衙帶來的畫像，正是那三個被剝了皮的，“如果看見他們，立刻派人回來告訴我，盡力保護張夫人?！?p> “是！”紅豆戰(zhàn)士領(lǐng)命而去。
孫邈也早早睡下了，他要盡快回滿精力，只待明日便收網(wǎng)去擒那色中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