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試錯

　　這一夜，吳黎一直保持著冥想狀態(tài)。他好久沒有這么興奮了，簡直恨不得一天當三天用，就這樣一直來到了第二天早上。

　　清晨。

　　微微的陽光從小窗的縫隙中飄了進來，照亮了壁爐內(nèi)昨夜燃盡的煙灰。一點點灰塵漂在空中打著盹，緩緩地從晨光的薄紗前掠過。

　　公雞打鳴，老約翰已經(jīng)醒來，看見吳黎仍然坐在床的另一邊，似乎整夜都沒動過，不禁皺了皺眉頭。起了床，穿了衣，洗漱回來，就見吳黎也下了床，似乎有什么想對他說的。

　　“你是想說，暫時不來我這里了對吧？”

　　吳黎抿了抿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沒想到老約翰直接就猜到了。之前來他這打鐵時明顯是看得出來，對于有一個傳承他技藝的徒弟，老約翰還是很開心的。這剛剛解決了自己的事就離開，感覺就像是把他當工具人一般。

　　老約翰輕吐了一口氣，但下一秒?yún)s是笑了起來。

　　看著面帶微笑的老約翰，吳黎先是吃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由得內(nèi)心感動。

　　“呵呵，好了，要走就走吧，這也不是魂師待的地方，有我這個老頭子就足夠了?！?p>　　說完，老約翰又給了吳黎一個大大的擁抱。吳黎趴在老約翰的肩上，小腦袋斜躺著，老約翰身上一股樸素的亞麻味很是好聞。

　　再為吳黎做了頓早飯，老約翰就讓吳黎離開了。臨走前，吳黎告訴老約翰以后可能會過來打一些東西，當然之后就不會白嫖了。因為之前被棒子家的打成那樣，雖然有魂師的藥給治好了，但人家還是給了些賠償，現(xiàn)在正好就用得著。得到允許后，吳黎就這么回家了。

　　看著吳黎離去的背影，一路跑回去的塵土還未散去。老約翰倚靠在門邊出神地望著，身體一動不動，如同一尊生動立體的雕像一般。

　　“這小子……我看他必定不會局限于這個小村里，真不知該羨慕他還是怎么……”

　　許久，嘴里喃喃道，老約翰就這樣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關(guān)上門。

　　……

　　吳黎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中，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片刻后，拿出了一個看著有些別扭的小平底鍋。

　　如今總算有了前進的方法，他可是一秒都不想耽擱，立即開始嘗試復現(xiàn)那天令雜質(zhì)崩碎的情況。吳黎記得那天是遭遇了金屬崩碎的意外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方法，所以高溫物體肯定是一個需要考慮的東西。

　　這平底鍋算是吳黎的第一個鍛造的作品，有了這個后總算讓他可以吃點干糧、燒烤和生食之外的東西了。當然，他現(xiàn)在拿出了可不是為了吃東西，而是為了修煉。

　　吳黎打算繼續(xù)復刻之前的修煉，他要一點點地把雜質(zhì)給清理出去。要是在老約翰那里，讓他看見自己這自殘式的修煉方式，他肯定會不干的。

　　當然，吳黎也沒有那么莽，他用平底鍋舀了點水，就這么生了火燒水去了。

　　一個小平底鍋燒著滿鍋的水，這場面怎么看怎么詭異，但吳黎也沒有其他的裝備了，只得這么湊合一下。

　　只見吳黎時不時用手指感受著水溫，就這么等待了一會。當他感到水溫和前世熱水澡的溫度差不多時，就將平底鍋拿開。他打算用自己的腿來嘗試，腿上也有不少的經(jīng)脈，是個嘗試的好地方。

　　將自己的短褲挽起，吳黎拿著這溫水就澆了上去。內(nèi)視經(jīng)脈，雜質(zhì)紋絲不動。

　　“唉，就知道不會這么舒適。”

　　微微搖頭，吳黎嘆息了一下。他打算從低溫開始嘗試，測試看最低到多少度時雜質(zhì)就會裂開，算是盡量止損的無奈之舉。之前吳黎洗漱之類的從未用過熱水，于是就這么嘗試了一下，結(jié)果溫度果然還是不夠。

　　再舀水，再燒水。

　　這一次，吳黎將水溫控制到了洗澡時感到非常燙的那種溫度。一鍋澆下去，還是沒有任何卵用。

　　“嘶——有點棘手啊……”

　　已經(jīng)感覺到滾燙溫度，看著仍然沒有半點反應的經(jīng)脈雜質(zhì)，吳黎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難道一定得要燒紅的鐵塊那樣的溫度嗎？那可是會在身上留下永遠的傷疤的呀！”

　　這下可讓吳黎心頭有些犯了難，要是讓他把全身都燒一遍，那肯定也是不可接受的。吳黎只好稍稍祈禱，但愿不會是如此吧，不然他恐怕又得另尋他法了，之前的高興也算是白高興了。

　　再一次燒好水，吳黎的手稍稍有些顫抖，看著那冒著泡的水面，一看便是開水。鍋柄的溫度傳來，灼熱的水蒸氣滑過他的臉頰，他真是有點難以下手。

　　“md，拼了！”

　　換了一個腿，平底鍋稍稍一傾，一點開水就這么澆在了吳黎的小腿肚上。（請勿模仿！）

　　“?。。?！”

　　一聲慘叫傳來，驚起了山間的飛鳥，就這么在山谷里回蕩。

　　吳黎臉色通紅，手不停地顫抖著，剛才更是差點沒拿穩(wěn)這大半鍋的開水。劇烈的刺痛感在小腿肚上撕扯，上面的皮膚也是通紅一片。吳黎心想還好自己明智，只是用了大約一勺的水，要不然面積再大的話那疼痛那可能就要讓他把這鍋水弄翻了。

　　艱難地控制住了呼吸，沒再管疼痛的感覺，吳黎趕緊內(nèi)視經(jīng)脈：毫無反應。

　　不會吧??？？？

　　吳黎如遭晴天霹靂，眼神里盡是無法接受：要是這個溫度都不行的話，那這條路恐怕也走不了了??！

　　那自己這么些天的努力，之前的欣喜，轉(zhuǎn)眼就又成浮云了！

　　但吳黎對這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竟是很快冷靜了下來。他不斷提醒自己這就是事實，能突破血賺，沒有辦法才是常態(tài)，就這么壓下了自己的小情緒。

　　“我還是太急了……唉?！?p>　　放下了手里的平底鍋，吳黎嘆了口氣。自從能修煉了以來，他滿腦子都是魂師的事情，之后經(jīng)歷了打擊，雖說看著像是頹廢了，但是也是因為心里滿是魂師的事才會如此，而這兩天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真是又把自己給高興壞了，又不知自己是幾斤幾兩了。

　　斗羅大陸歷史上像他這樣的人何其多，自己能發(fā)現(xiàn)的問題那么多人必定也有嘗試的，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呢？如果真有那么簡單，那玄水丹在四千年后不可能會如此昂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吳黎平靜了下來。然而不甘的眼神仍然望著下方的山谷，又是久久不語。

　　“嘶……”

　　一股刺痛將吳黎拉回，他這才發(fā)現(xiàn)小腿已經(jīng)腫了起來，被燙傷的中心區(qū)域已經(jīng)有起水泡的跡象了。吳黎沒有辦法，只得一瘸一拐地再下山去了。

　　……

　　院門前，老約翰怒目而視，他對吳黎的說辭一點也不信。

　　有燒開水弄成這樣的？

　　要燒開水難道不該找他要個陶罐嗎？現(xiàn)在的吳黎雖然還是貧困，但陶罐什么的還是買得起的，這孩子這么聰明，怎么可能就這么把自己又傷成如此？

　　但剛要開口呵斥，老約翰似乎是想說的話卻又卡在了喉嚨，不知道在猶豫什么。等著被罵的吳黎也是有些奇怪，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他的臉已經(jīng)偏到了一側(cè)，似乎是陷入了某個回憶一般。

　　搖了搖頭，老約翰再次看向了吳黎，嘴里再也沒有了多余的話。

　　“你進來，我給你包扎?！?p>　　就這么一周，吳黎可以說是各種受傷，以至于老約翰從醫(yī)生那里買來了些基本的醫(yī)療用品，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再次敲下一小塊冰塊，老約翰從地窖中走出，再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盒子。

　　先用冰塊冰敷，然后再進行殺菌消毒……

　　吳黎又再次走上了回家的道路，一瘸一拐地，慢吞吞地，不再有了早晨的輕快。老約翰坐在沒有燃燒的火爐前，疲倦地躺在他自制的躺椅上，就這么看著天花板，一直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