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精神英格蘭人

　　十二月中旬的曼哈頓圣誕節(jié)氣氛濃重，機場航站樓出口擺放著高大的圣誕樹，上面掛著五顏六色的燈帶，在凌晨十分顯得格外漂亮。

　　霍爾打著哈欠坐上坐上瑞吉酒店的接機專車，前往曼哈頓市區(qū)：“明天什么行程？”

　　“我們此次來紐約主要工作內(nèi)容有兩項，第一與華爾街任意投行確立長期合作關(guān)系。

　　第二調(diào)研美股市場，布局AEC證券投資部門1988年的投資方向。明天上午前往高盛總部商談合作意向，下午參加高盛組織的市場會議?！辈继m登匯報道。

　　蒙特說的是對的，現(xiàn)在AEC缺少一個擁有美國投資渠道的穩(wěn)定合作機構(gòu)，這是此次來紐約最重要的工作。

　　事實上倫敦有很多國際性投行、華爾街投行的分部，但與美國金融市場總是隔了一層。

　　就好像猶太佬只喜歡跟猶太佬玩，亦或者華爾街老派銀行家們與加州們新貴財團圈子的涇渭分明，屬于比較懸乎，‘感覺’層面的東西。

　　霍爾個人喜好偏向華爾街，畢竟他上輩子在這里廝混多年，雖然混的不算好：“高盛的市場會議主題是什么？”

　　“分享他們今年內(nèi)部一些比較重要的操作，以及對明年政府宏觀財政策略的解讀?！辈继m登回道。

　　霍爾笑了笑：“高盛真的敢分享他們的操作？如果這樣做，紐約的檢查官堵住高盛總部大樓出口，見到人就抓可能會有證據(jù)不足無法起訴的，但隔一個抓一個絕對有漏掉的罪犯。”

　　“是的，高盛歷來如此，只要錢到位，什么違規(guī)操作都敢玩?！辈继m登附和道。

　　兩人正說著，車隊后方傳來摩托車轟鳴聲。

　　霍爾回頭看向窗外，幾輛摩托車圍住一輛三菱帕杰羅，一個尼哥站在后座上單手支撐同伴的肩膀，另一只手揮舞頭盔。

　　“那是盧卡，我們報警，給大使館致電求助？”布蘭登迅速征詢道。

　　盧卡沒跟他們做酒店專車，單獨租了一輛不起眼的破車跟在后面，沒想到居然會被飛車黨盯上。

　　酒店司機瞥了眼后視鏡：“無需緊張，我們酒店或許跟他們，呃，有安保合作，可以交涉。”

　　“不用，先等等?！被魻柂q豫了一下回道。

　　蒙特握緊電話，難以置信的說道：“這里可是曼哈頓啊，治安居然差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芝加哥?！?p>　　“你知道的，最近的經(jīng)濟局勢不好……這些該死的黑幫成員專門在凌晨出門游蕩，盯準(zhǔn)那些從機場租車的游客，能搶一點是一點，搶不到大多數(shù)時候也不會做出惡劣行為，應(yīng)該要比芝加哥好很多……”司機尷尬地笑著解釋道。

　　蒙特頓時無語，還能這樣作對比？

　　那英格蘭的足球流氓、街頭酒鬼還真他媽的算是紳士文明人了……

　　霍爾和布蘭登二人借著街邊路燈靜靜觀看場面變化，車內(nèi)陷入詭異的安靜。

　　“嘿，鄉(xiāng)巴佬，趕緊開門下車，別媽惹法克讓我動手！”

　　“媽的，趕緊下車，你知道維修一面車玻璃要多少錢對嗎？并且你會額外搭上一條腿！”

　　“聽著，整個紐約都是我們說了算，就算條子來了也得吃我一槍.44，你逃不掉的。”

　　尼哥唱rap似的罵著，哐當(dāng)哐當(dāng)敲擊車蓋。

　　盧卡表情毫無波動靜靜等了一分鐘，放在副駕駛的移動電話沒響，車窗視野里老板坐的車停靠到了路邊。

　　“法克，我才剛剛工作一周，為什么要讓我在老板面前丟臉呢？”盧卡自言自語掏出手槍打開保險，降下車窗。

　　“媽惹法克可真磨蹭，快點，快……”

　　領(lǐng)頭的尼哥熟練地舉起胳膊，手中頭盔掉在地上滾了幾個圈的聲音，蓋住了同伴們的叫罵。

　　“嘿，兄弟，別誤會，我們只是想借點錢花花……你，需要導(dǎo)游嗎，我們是專業(yè)的。如果你第一次來曼哈頓……”領(lǐng)頭尼哥帶領(lǐng)同伴們整齊的舉著手緩緩后退圍成半個圈。

　　盧卡開門下車，禮貌地說道：“請安靜點，我得給老板打電話請示如何處理你們。”

　　一個眼睛賊溜溜亂轉(zhuǎn)的矮個子尼哥突然“嗷”的喊了一嗓子吸引注意力，領(lǐng)頭尼哥趁機猛地?fù)湎虮R卡試圖搶奪電話。

　　盧卡側(cè)身躲開，持槍的手臂架肘幅度很小卻快速的揮動，正中對方肩膀：“你腦子里裝的是大便嗎？難道不應(yīng)該先搶槍嗎？”

　　“謝特！”

　　尼哥環(huán)顧四周一溜煙跑遠的同伴們，喪氣的罵罵咧咧道：“行了吧兄弟，別他媽拿槍指我的腦袋，你知道我是跟誰混的嗎？說出來你會后悔的?，F(xiàn)在放下槍我可以當(dāng)你只是不懂事兒……”

　　“呵，你的運氣不錯，趕緊滾蛋吧?！北R卡對前面車子降下的車窗比了個“收到”的手勢。

　　尼哥搖頭晃腦站起身：“OK。你還算識相，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再遇到我可就沒那么好運了。”，說完轉(zhuǎn)身甩開雙腿狂跑。

　　就在此時，三輛巡邏警車迅速駛來。

　　幾十秒后，尼哥被摁在地上大聲對空氣喊道：“聽著，趕緊告訴老大，如果明天我沒回去，就帶人滅了紐約警察局……法克，你特么最好對我客氣點，我不能呼吸了……”

　　布蘭登下車跟警察交涉：“兩位先生，請放松，我們是好人。他是我雇主的保鏢，具備合法持槍證件?！?p>　　“……你們是英國人？”一位身材白胖的中年警察查看證件，：“紳士們，持槍證可沒有賦予拿槍指著別人腦袋的合法性。”

　　盧卡聳聳肩：“但是有隨時、就地打爆他們腦袋的權(quán)利?！?p>　　“你剛剛?cè)绻菢幼隽?，我們會少很多麻煩，這些……家伙就長著挨槍子兒的腦袋?！敝心昃炜粗岣缦駰l死狗似的被拽上警車，笑著回道。

　　布蘭登接話道：“那么我們現(xiàn)在有什么麻煩嗎？”

　　“請稍等?！敝心昃熳叩揭慌院屯陆涣髁藥拙?，然后返回交還證件：“沒有任何麻煩，不過我能向你的雇主打個招呼嗎？”

　　布蘭登略作思索：“抱歉，我可能得請示一下。”

　　“當(dāng)然，這是我私人的一點小小請求，請不要介意。我在這里等?！敝心昃鞈B(tài)度友好。

　　霍爾給面子的主動下車對中年警察打招呼道：“你好，我是來曼哈頓出差的?！?p>　　“先生你好，我是范里安·瓊斯，紐約警局曼哈頓分局警司。非常抱歉給你的曼哈頓之行造成了不好的感受，我保證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不是曼哈頓的全部，這是一座很美好的城市，祝愿你的出差行程過得愉快?！敝心昃焯志炊Y。

　　霍爾笑笑：“不必如此客氣，我對紐約的印象不錯?！?p>　　“非常榮幸能得到你的認(rèn)可，后續(xù)如果遇到麻煩，請隨時撥打我們警局的電話?！敝心昃鞜崆榈卣f道。

　　雙方又客套了幾句，目送霍爾一行人離去。

　　中年警察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感慨道：“看看吧，這才是大人物該有的樣子，能走下奢侈的豪車，操著一口優(yōu)雅的貴族口音親自跟小警察禮貌交談，這就是英倫的文化底蘊。

　　再瞧瞧我們國家那些土鱉暴發(fā)戶，口袋里有點錢恨不得雇傭一百位律師、助理，即便坐上被告席都懶得跟法官講話?！?p>　　身旁年輕的同事嗤之以鼻：“真不懂你們這些中年人為什么對英國有種謎一般的崇拜，我父親也是如此，英國王室大婚那天晚上特地訂鬧鐘起來看電視直播。報紙上只要出現(xiàn)有關(guān)英國王室的新聞，比看到他老朋友的訃告都關(guān)注?！?p>　　“你不懂，等你有機會去英格蘭游歷會發(fā)現(xiàn)……我無法形容那種感受，英格蘭的空氣都比紐約的香甜。”中年警察一副毫不掩飾向往的樣子。

　　年輕同事?lián)u頭撇嘴：“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我們抓的這個尼哥，他的幫派老大曾經(jīng)是吉諾維斯家族外圍成員?！?p>　　“呵，小伙子，五大黑幫家族的歷史要過去了?！敝心昃煨÷曊f道。

　　年輕同事提起精神：“有什么依據(jù)？”

　　“經(jīng)驗，來自一位在曼哈頓警局摸爬滾打多年的警長的經(jīng)驗，我見過太多骯臟了，等退休后，一定要搬去英格蘭養(yǎng)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