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命令
小孩禮貌的搬凳子:“外公坐?!?p> “誒?!崩钇秸撩鎸ρ毙蚵冻鰩追謱擂?,拘謹(jǐn)?shù)拇炅舜晔值溃骸盎毙虬?,你岳母和大嫂做的事,我也是前兒才知道的。對不住了,你的腿如何了??p> 薛槐序眼底閃過一抹嘲弄,冠冕堂皇。方氏半道堵截小沅,難道不是得他授意?否則她一介女流,如何讓三名男子聽命?幸好小沅懂些防身的手段,否則這會兒,早已二嫁了罷?“有勞岳丈掛心,瘸不了?!?p> 李平樟皺眉:“前陣子小沅回家說你骨質(zhì)疏松治不好了?!比舴侨绱耍睦飼饝?yīng)陳氏的餿主意。
死丫頭!
嘴里沒一句實(shí)話。
薛槐序:“.......”骨質(zhì)疏松?一聽就不是什么好話!“前陣子傷情復(fù)雜,影響了大夫判斷。”
“如此一來我便放心了?!崩钇秸粮尚?。
薛槐序沒有接話,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李平樟不太自在,雖說女婿是他的晚輩,但每次與之交談,心底總自覺矮了一截?!盁o事不登三寶殿,我今日來,是想帶小沅回家一趟,她娘染了急癥,臥床不起。她大嫂.......哎,被山匪擄了,如今家中亂作一團(tuán)。需要她幫忙操持幾天?!?p> 一墻之隔的李沅心驚不已,前幾天陳氏還活蹦亂跳編排她,怎么一下子就得了急癥?
還有方氏,附近有山匪嗎?
不會跟人私奔了罷。
她豎起耳朵。
只聽薛槐序十分干脆的拒絕李平樟的要求?!叭缃窦依锶啃°洳俪?,她走了,我和孩子指望誰?”
李沅未預(yù)料她在姓薛的心中竟有如此地位,一時得意不已,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翹。
暗道,算你識相!
李平樟有些不悅,他大老遠(yuǎn)親自上門,不惜自降身份向晚輩道歉,已經(jīng)給足了面子,想不到薛槐序竟這般不識抬舉?!靶⒕锤改改颂旖?jīng)地義之事,她為人子女,總得先顧著長輩!”
薛槐序:“女子出嫁從夫,沒有我的應(yīng)允,她哪兒也去不得?!?p> “放肆!”李平樟氣血上涌。
薛槐序目色沉沉:“爾才是!”
李平樟:“.......”
他說不過薛槐序,轉(zhuǎn)而敲李沅的門:“丫頭,我就問你回不回?若你執(zhí)意留在此,往后你若受了他的委屈,休想踏足家門讓我們?yōu)槟阕鲋?!?p> 李沅無語,這是問嗎?分明是命令,而且滿滿的威脅。但她不會像薛槐序一樣直接拒絕?!罢l知道是不是你們設(shè)下的陷阱騙我回去,好叫我嫁給楊屠夫?”
李平樟一噎,干咳嗽兩聲:“你捫心自問,我有沒有騙過你。”
李沅立即拿他食言說事:“那日講好的,你和哥哥們抽空過來幫我們家劈柴,結(jié)果呢?”
李平樟又是一噎,忽然發(fā)起脾氣來:“我只問你跟不跟我走?”
李沅不吭聲。
李平樟得不到回應(yīng),冷哼一聲:“白眼狼!”他拂袖離去。
良久,小孩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澳镉H,外公走了?!?p> 李沅這才打開門出來,薛槐序正望著她,她抿抿唇,朝門口看去,大門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了。
小孩擔(dān)心道:“娘親,你得罪了外公,往后外公和外婆那兒,是不是再無你容身之處?”
李沅心頭的郁氣因?yàn)樾『⒌年P(guān)心一掃而空,撲哧一笑道:“不一定,得看情況,若你以后有出息的話,他們看在我有個厲害女兒的份上,巴結(jié)還來不及呢。但如果你沒出息,他們會輕視我,自然也不會再接納我?!?p> “什么樣才算有出息?”小孩想要為李沅撐腰。
李沅想了想,古代的女孩子能做什么呢?不能考狀元,不能當(dāng)兵。作詩作詞?好像太難了。斟酌一番后,她說:“醫(yī)女,宮廷樂師,我覺得都不錯。”
薛槐序扶額,說她沒有眼界,她偏偏懂得許多常人聞所未聞之物。說她見多識廣,她不知道醫(yī)女和樂師低人一等。
小孩做出選擇:“娘親,我做醫(yī)女,以后你病了,我可以治你?!?p> “有孝心?!崩钽溟_心地輕笑:“我已經(jīng)能想象到咱們歸荑以后出巨著,流傳于世造福萬民的景象啦。”
“醫(yī)書都未曾摸過,便做起春秋大夢來了。”薛槐序潑涼水。
小孩噘嘴不悅,低頭抬眼瞪他,壞爹爹,再說,我告訴娘親你的腿是裝的!
.......
巳時一過,金燦燦的陽光傾瀉而下,照在湖面上變成粼粼波光。
李沅提著籃子,領(lǐng)小孩到村口的河邊摘箬葉包粽子。前幾天下雨湖面上漲,地上濕滑她沒敢來。
她找到一叢箬葉竹,讓小孩站路邊等著,她上前摘,箬葉很快鋪滿半個籃子。
差不多了吧?
就當(dāng)她準(zhǔn)備沿著岸邊上路。
“李氏,今天你爹來,你怎么沒跟著一塊兒回去?聽聞你娘受驚得了癔癥,你大嫂被土匪抓走失了名節(jié)。”
董春娘尖刁刻薄的風(fēng)涼話傳入李沅耳中。
李沅大吃一驚,原本以為是李平樟騙她回去找的借口,想不到是事實(shí)。不過她仍然不后悔自己的所為。
就說陳氏,暫不論她如何自以為是,意圖將她二嫁。就說她平日里一有好處便給兒子孫子。如今遇到困境也應(yīng)當(dāng)找他們。
而不是找一直被當(dāng)做物品置換索取的女兒。
至于方氏,李沅沒有忘記對方是如何和三個幫手對她圍追堵截。此次遭遇土匪,她無法心生憐憫。
想到這兒,她對幸災(zāi)樂禍的董春娘譏諷道:“你對我的家事,真是了若指掌啊。是不是覺得我回家?guī)滋?,你能和老薛好上??p> “只有你以為自家男人是香餑餑,我才不稀罕?!币粋€瘸子,誰想伺候似的。
李沅捂嘴笑:“先前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往我家跑,一口一個薛大哥~薛大哥~的叫哦。又是不知道誰,在河邊偷我的皂球呢。傳出去呀,你未來的兒媳婦會不會看不起你這個婆婆呀?”
“你你你......”
李沅跺了跺腳上的泥巴:“你什么?不跟你說啦,回家包蜜棗粽吃嘍?!彼嬷@子,牽孩子走了。
董春娘朝地上呸了一口罵道:“小蹄子,瞎嘚瑟啥,我倒是要看看你家的幾個銅板夠不夠你敗,有你受罪的時候!”
李沅回眸歪頭笑:“還是別看啦,我怕你死也看不到?!?p> 董春娘氣得脫鞋子扔向李沅,李沅身子一閃,躲了過去,撒開孩子的手,快步上前,飛起一腳將董春娘的鞋子踢進(jìn)溝里。
董春娘急得拍大腿:“天殺的薛家媳婦喲,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