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錦與葉赫那拉氏跪在地上的對話,隔的近的自然都聽清楚了,對于李如錦所表現(xiàn)的姿態(tài)稱贊不已。
畢竟代入自己,面對如此際遇,很難不飄。
府中自覺有點地位的人紛紛打算以后與李如錦多親近,多走動。
但這種場合也只有二少夫人有資格參合,也是親切稱呼著宛如妹妹,說是某天要拉她去郊游踏青等等。,李如錦小心的應(yīng)承著,心中已無半點波瀾。
葉赫那拉氏打發(fā)李大忠后,達爾岱與戴佳氏還在哭,眾人也不好離開,只好繼續(xù)跪著。
李大忠收了銀子也并不急著走,以董亮這個架勢,他估摸著這地方自己以后會常來,李如錦給葉赫那拉氏遞銀子的動作,他自然也看在眼里。
廢話,李如錦隔著葉赫那拉氏好些距離,得經(jīng)過別人之手才能將銀子遞到葉赫那拉氏面前,除非瞎子,誰看不見。
而他也從禮儀院的張?zhí)O(jiān)那里知道了關(guān)于李如錦的一些傳聞,此刻也是有心巴結(jié),畢竟對于他們這種人對于皇上的一舉一動是非常敏感的,所以做的事情也比其他人來的更為夸張,更沒有底線。
李大忠來到李如錦面前討好的說道:“宛如姨娘,勞煩您去扶您家老爺夫人去休息休息,雜家估計啊,明天這圣旨還得來,不要讓達爾岱大人與夫人累壞了身子。”
有了李大忠的抬舉,李如錦便有了資格去攙扶達爾岱與戴佳氏了,這可是宮內(nèi)的第三號人物,在吳良輔權(quán)傾朝野的順治朝,借著吳良輔的權(quán)勢,平時里,達爾岱這種能與李大忠能說上幾句話就算祖墳燒高香了。
李如錦靠近跪在一旁表面上對著戴佳氏說,其實呢是對著達爾岱說道:“今天拔云見日,老爺夫人要注重自己的身子,切忌大驚大喜,六爺忠孝仁義,定然不忍心看老爺夫人如此。六爺雖然驟得圣恩,但一些地方也需要夫人與老爺提點,老爺新得圣恩,也得保重身體為皇上分憂,讓那些圖害天家之輩不敢靠近,覺爾察家今時不同往日了,老爺更要慎重。”
李如錦說的委婉,卻是提醒達爾岱,你兒子還在宮里,蘇克薩哈還沒死呢,趁著這股勁,得想辦法互相傳遞消息啊。
達爾岱聽懂李如錦的話里的意思,勉強停止了哭聲,對于董亮這個侍妾有如此見識也是驚訝不已,不愧是在那種形勢下敢與自家兒子共患難的女子,有此賢內(nèi)助,何愁家業(yè)不興?
“你很好,碩古莽有了你幫襯,我也就放心了?!?p> 說完達爾岱便上前招呼李大忠,又悄悄塞了些銀子給他,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說自己與宮內(nèi)某某太監(jiān)交好,請李公公代為照顧。
然后又請李公公給自己帶幾句話給董亮,都是些場面話請求傳達,要害的信息哪敢讓平日沒有多少交情的李大忠傳遞。所以拜托李大忠,下次傳旨的時候讓那個與自己交好的公公跟隨著隊伍來。
雖然這事多少犯忌諱,但達爾岱也顧不了什么了。因為按照正常邏輯這第一道圣旨,就應(yīng)該是如何處理蘇克薩哈,是誅九族,還是殺頭,得先定調(diào)啊。
居然一連三道旨意都沒有對蘇克薩哈的處罰。在達爾岱看來這說明,董亮遇到了點麻煩,或是證據(jù)不足,或是阻力太大,沒能說服皇帝,第一時間徹底搞死蘇克薩哈?;噬夏睦镏覆欢ㄒ灿惺裁措y處,才這樣大肆封賞,轉(zhuǎn)移注意力,再行雷霆一擊。
蘇克薩哈可是議政大臣,不徹底搞死,達爾岱實在難以心安,現(xiàn)在與董亮打配合的時間到了,也就顧不得犯什么忌諱。
李大忠又得了賄賂,心滿意足的走了。
達爾岱在大堂內(nèi)左思右想,左搖又看,一窩子的酒囊飯袋,這種關(guān)鍵時刻居然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氣的又拿出自己的馬鞭虛空抽了幾鞭。
沒辦法,只有吩咐自己的長孫阿古岱去通知他二叔,讓他抱病請假幾天,趕緊回來商量大事。
對于如何栽贓一名議政大臣,達爾岱是真的沒什么經(jīng)驗,是的,栽贓嫁禍,不僅他這樣認(rèn)為,但凡對朝局有一定認(rèn)識,基本智商合格都認(rèn)為這是栽贓嫁禍。
因為蘇克薩哈沒道理圖害皇嗣啊,他圖什么?作為順治的寵臣,他喝了多少假酒才要謀害順治最寵愛的皇子。
野心膨脹,參與立儲?可是順治才二十出頭,春秋鼎盛,他那些娃娃才多少歲?都沒到立儲的年紀(jì),再說了當(dāng)今皇后她沒孩子,他老婆也不是博爾濟吉特氏,最關(guān)鍵的是,太后對這個侄孫女也不是太滿意,準(zhǔn)備讓其他博爾濟吉特氏替代她的后位,蘇克薩哈腦門子抽什么風(fēng),才要跟著皇后去做這事。
圖什么?
這也是那天議政王大臣會議處置蘇克薩哈,居然沒有任何波瀾就通過了。
帝黨表示,皇上不可能如此沒腦子,一定是在下大旗,我等千萬不要沖動,打亂了皇上的部署。
后黨表示,這樣的操作,只有蘇克薩哈受傷的世界,為什么要反對?開局自毀一車,不管你如何下大旗,優(yōu)勢在我!
這也是達爾岱著急的原因,完全處于迷霧狀態(tài)的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生怕自己的議政大臣,八旗都統(tǒng)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
博爾金這兩天很不好過,作為內(nèi)城崇文門的城門校,本來是混吃等死的一本正經(jīng),卻不成想自家六弟竟然給自家惹了這么大禍害。
當(dāng)聽說碩古莽得罪的是蘇克薩哈后,嚇得他想要直接跑路,好在達爾岱還算鎮(zhèn)定,勉強把場子給壓下來了,原本戰(zhàn)戰(zhàn)兢兢去入值當(dāng)差,卻在路上聽說蘇克薩哈被抓了,隨后又聽說碩古莽被封了二等侍衛(wèi)。
這些消息一件一件轟炸過來,讓博爾金來不及思考,只得在恍惚間收了同僚好多祝賀與邀請。
接著又傳來董亮出任一等侍衛(wèi)、大理寺卿后,博爾金知道老覺爾察家要發(fā)跡,總算可以在其余阿爾岱與碩爾輝那兩脈面前抬頭做人,博爾金正計劃著那天去兩家顯擺狠狠出口惡氣,自己的大侄子阿古岱來了。
帶著父親被封為議政大臣,正紅旗都統(tǒng)的消息來了,這讓博爾金恍如夢幻,自家發(fā)跡的太快讓他很不適應(yīng)。
聽聞達爾岱讓他請假回家,有事商量后,博爾金二話不說,當(dāng)場就請假回家。長官這時哪敢不許,巴結(jié)都來不及,立刻多給了博爾金兩天假。
待出了城門,博爾金準(zhǔn)備快馬揚鞭時卻被阿古岱拉住了。
“叔,這么急干嘛?我有一個好地方,新來了一批人,咱找個地方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