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起來,王麟如此行事,也不全是為了替那些死者討個公道。
就和之前蘇半夏礙于顏面,在巷子中沒能說出口的那些話一樣。
這事兒,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和那些人,不過僅僅是數(shù)面之緣。
幾個不熟的路人罷了,死就死了,山上一堆的元嬰化神,都不愿管他們死活,他又何必強出這個頭?
平白誤了機緣,駁了副掌門的臉面,與李甫閣交惡。
理是這么個理,無論放到誰身上,都很適用。
但唯獨放在王麟身上,便失了效。
偏偏他就是個不需要資源,不需要成道的。
自己只要吃喝上個十幾二十年,天下哪去不得?
就算這是個戰(zhàn)力爆表的超高魔仙俠世界,他也沒什么好怕的。
去了一次三元樓,他也算明白了。
和舞娘歌姬打牌時,他頂著暈呼呼的醉意,在腦內(nèi)列了一個又一個的計算式,估算著天天住在三元樓,十年后的自己力量水平。
不算神識、靈氣和功法,單單只說身體膂力。
以噸為單位,他最終大致得出了一個十的幾百次方,這種可怕數(shù)量級的結(jié)果。
前世地球所在的宇宙中,一切可觀測部分的質(zhì)量總和,也不過就是在十的五十個次方上下。
面對這夸張的數(shù)字,王麟內(nèi)心倒也沒怎么膨脹。
畢竟這只是最理想狀態(tài)下,沒有瓶頸制約,能力不存在上限的最好結(jié)果。
只要這能力有所制約,估算的數(shù)字再大,也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但總歸,面對這一串充滿著無限可能的數(shù)字,他的心態(tài)還是發(fā)生了變化。
駁了李甫閣的臉面也就駁了,之前又不是沒看過他的笑話。
反正兩人彼此已經(jīng)相厭,如今管那么多干嘛?
錯過機緣就錯過了,他本來也沒打算要什么資源。
除非那些珍貴的仙丹寶藥,都是些雞鴨魚肉螃蟹口味的,還含有大量的酒精成分。
不然就算白送給他,也沒什么大用,不如一口酸餅子。
修仙嘛,開心最重要了。
他管這事,只有兩成是為了公道而追兇。
剩下的八成,一半是覺得事有蹊蹺,不能再坐以待斃,需要盡快處理好首尾,免得以后再橫生枝節(jié),醞釀出更大的麻煩。
另一半,純粹就是看李甫閣不爽,心中因為純陽宮此次不管不顧,無視了城中數(shù)十條人命,而產(chǎn)生的逆反小情緒。
石知樂在之前帶他種田的時候,也偶爾銳評過他眼中的那些仙賊老狗們,讓他要多多思慮他人,牢記不可學作禽獸那般,只存修己圖強之心。
之前馬匪一事,也讓他明白了這些修士是知曉山下的事,且有義務對此負責的。
怎么這回就一個個成了瞎子,聾子?
王麟一路拽著丁三,飛在屋檐之上,朝著府衙縱躍而去。
趁著趕路的時間,丁三也說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
李姓師兄妹二人聽了王麟的話后,回轉(zhuǎn)到府衙。
隨后作證,幫著厘清了李春手下那些錦袍弟子的罪責,擔保了許多受李春脅迫,本性良善,從未自行做過惡事的同門。
知府聞言,將這些人認定為脅從之犯,免了他們絕大部分的罪責。
然后李水沁和李木盛挑頭,帶著這一眾無辜的同門,以賠償和繼承的名義,提議將李春手下的財物一分為三。
三分之二上交給了府衙充公,三分之一由他們這些無罪的弟子平分。
知府大喜,有了羽化老仙弟子的背書,他這公款也收得毫無后顧之憂。
就在眾人皆大歡喜,要將李春緝拿下獄,擇日問斬之時,府衙的大門又被人給撞爛了。
一個兇惡大漢,見人就殺,見財物就搶,自稱虎主,來替自己的愛寵報仇。
只有李氏師兄妹二人能和其交手,卻馬上就敗下陣。眾人不是中毒才解,就是身帶鐐銬枷鎖,被殺了個干凈。
先是李姓師兄妹被殺,然后便是軍守和知府等大官被屠,衙役緊跟其后。
最后這人逼問了一番李春等人,得知了殺害自己虎獸的人,是一個叫做呂青空的修道之人后。
他又弄醒了被殺戮場面嚇昏在地的丁三,讓他來找王麟報信。
丁三醒來后,眼見這一片人頭滾滾的慘狀,竟也膽氣叢生,想要和對方拼命。
但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將府衙洗劫一空,拿著一大袋的包裹,縱身離去。
聽完了丁三的這一番講述,王麟不動聲色,體內(nèi)靈氣暗暗流轉(zhuǎn)。
一直來到府衙門前,他才出聲問道:
“丁三啊,你可曾看清了對方的衣著樣貌、所持兵器和武功路數(shù)?”
丁三顫顫巍巍,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樣,想了一會兒才說:
“那人好像,身穿褐衣,黑臉短須,手拿長錘,見一個人便砸死一個?!?p> 王麟聽言,也只笑笑,不再做聲,隨后便邁進滿身血腥味的府衙之中。
府衙之內(nèi)人頭滿地,斷肢殘軀到處都是。
血色濺滿了院落。
除了地上的那顆銅球之外,再無其它財貨珠寶,金銀鈔票的蹤跡。
王麟運起神識,緩慢地探查起了此地。
他之前不過在村口打了幾局牌,神識半徑就漲到了一米。
在三元樓一番花銷賭樂歌舞之下,如今神識已有十米之遠。
他之前慢慢熟悉起來的神識視角,因為現(xiàn)在暴漲的半徑,延遲又重新高了起來。
王麟皺眉看著眼前的滿地血腥,等著神識完全掃過府衙之內(nèi)。
過了十幾息后,他重新站回府衙門前。
在神識探查的之下,他查清了狀況,印證了心中的猜想。
門前和院中,都有一道只進未出,十分寬大沉重的顯眼腳印。
他轉(zhuǎn)身合上了府衙大門,嘴里嘟囔著:“如此血腥,還是別敞開大門了,咱倆在這里慢慢搜尋線索,免得嚇壞了過路的百姓?!?p> 然后又回頭看著站在院內(nèi)的丁三,笑問:
“對了,你是什么時候被嚇昏過去的呢?”
“我......那李少俠和李女俠被殺之時,小人就昏了過去,許是因為倒地得早,這才在那惡徒手中撿了條命?!?p> 說完以后,這丁三又是低頭懊惱,又是死死握拳,一副恨自己不爭氣的后悔之樣。
“哦,一開始你就昏過去了啊,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后面眾人死傷的順序?還能清楚地說出是軍守和知府等大官先被屠,衙役緊跟其后,最后才是李春等人身死?”
“這......這都是我醒來之后,那惡徒說給我的,應當是為了嚇唬我,怕我不去替他辦事,先前忘和真君說了,也許這順序是那人刻意誤導,隨口胡編也說不定......”
“怎么又是真君?這詞兒可只有軍守叫,你和其它人一直都是叫我道長的,哎~”
王麟也不深究這聲稱呼,只是搖搖頭,摘下酒葫喝了一口,又輕問道:
“你,害怕毒嗎?”
一道白寒之光從王麟手中閃過,向著丁三打去。
丁三一驚,跳步躲過這冰,大汗淋漓地回道:
“真......道長說笑了,小人肉體凡胎,怎么會不怕毒?。俊?p> “丁三就不怕,他吃過我給的祛毒丹。
“行了,你也別裝了,丁三不懂生死符,我用這招傷李春的時候,他打水去了,根本不知道這是用來傷人的毒招。
“你啊,學也學不像,就敢來我身邊玩?zhèn)窝b?丁三說話可不光是停停頓頓,還要有結(jié)結(jié)巴巴才對。”
淵渟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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