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一盞小燈在黑暗中透著溫潤帶著暖意的光。
骨節(jié)分明的蒼白指尖緩緩探上面容姣好的女人被發(fā)絲遮住的側臉。
此刻被發(fā)絲遮住的側臉上顯露出來一片猙獰的疤痕!
從下頜角蔓延至眉骨處,那處的皮膚皺皺巴巴的連城一片,像是一張被人用力揉搓過的廢紙。
男人的指尖輕觸那片傷疤,眼眶漸漸泛起了紅色。
如果不是他非要和林鹿笙結婚,那他的笙笙現(xiàn)在會不會還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國外?
像一只自由快樂的鳥兒,翱翔在那廣袤的天地間。
可因為他的一己之私,折斷了鳥兒翱翔九天的翅膀,將她困于高墻之間。
結果又因為他的原因造成了笙笙失去雙腿容貌,她原本是一個那樣愛美愛跳的女孩啊。
現(xiàn)在卻只能以發(fā)遮面,整日被困坐在輪椅上。
她的臉上失去了笑容,面對他的時候也只有憤恨。
沈卿川輕輕親吻著林鹿笙側臉的傷疤,一滴眼淚隨著他的動作緩緩落入了林鹿笙的發(fā)間。
林鹿笙似是感覺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掙扎了下,像是要醒來了。
沈卿川忙拭去眼角的淚,轉身離去。
他知道林鹿笙現(xiàn)在將車禍的罪魁禍首當成了他,可是他沒有辦法跟她解釋,幕后兇手是她的親生父親和妹妹。
雖然平時林鹿笙看上去整日跟林德吵來吵去,但她的內(nèi)心其實還是渴望父親的。
她從一開始就討厭沈卿川,現(xiàn)在又對沈卿川是兇手的事兒深信不疑,沈卿川就算去解釋了她也不會相信他,甚至還會更厭惡他。
因此沈卿川只敢每天晚上,或是林鹿笙睡著以后來看看她。
如果在林鹿笙清醒的時候看見了他,總是要發(fā)一通脾氣才肯罷休。
終于等到所有的證據(jù)全部找齊,沈卿川高興的將證據(jù)拿到了林鹿笙面前。
他想要證明這件事情真是不是他做的,他不想林鹿笙繼續(xù)誤會下去了。
可是沈卿川沒想到林鹿笙在看到證據(jù)的哪一刻突然發(fā)難。
“你是想說我不知好歹還是想說我蠢得可憐?”林鹿笙雙目赤紅瞪著他,“還是你想告訴我,我如今是個丑陋的殘廢,沒有你沈卿川我什么也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卿川看著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心中酸澀無比。
他真的沒有任何瞧不起她厭棄她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林鹿笙隨手撈起桌上的東西就往沈卿川身上砸去,沈卿川不躲不避定定的站在那里。
“砰!”一聲悶響,鮮血順著男人英俊的臉頰蜿蜒而下,一下一下,滴落在雪白的地毯上。
鮮血刺激著林鹿笙脆弱敏感的神經(jīng),可當她看見沈卿川那雙充滿哀戚的眼睛時,原本躁動的情緒此刻卻意外平靜了下來。
林鹿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聯(lián)系不上基地,沒有藥物的壓制,一點微小的情緒都可能隨時將她吞噬。
在這樣下去,她可能會控制不住的想要傷人,想要見血。
“沈卿川,你殺了我吧。”
林鹿笙輕聲道。
說出這句話,林鹿笙感受到了從未體會過的冷靜與輕松,原來自己早就不想活了。
沈卿川聞言,苦笑一聲,“原來在我身邊你一直痛苦的想死是嗎?”
眼淚在他眼眶里打轉,可就是倔強的不肯落下。
他不明白,為什么林鹿笙就是不喜歡他,他什么都可以為她做,就差把心掏出來給她了,可林鹿笙居然說她想死?
難道在林鹿笙眼里,呆在他身邊,比死了還難受嗎?
“林鹿笙,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這么對我?”
“好,好,你要走是吧,走吧,我不攔你了,老子特么以后再也不攔你了!”
沈卿川摔門而去,血跡染紅了他的眼眸,沈卿川也只是隨手擦了一把,開車離去。
去了醫(yī)院掛號縫針,處理好傷口,沈卿川也冷靜了下來。
林鹿笙每天悶在家里難免會心情不好,自己應該多包容一些。
可是她再怎么樣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的生氣。
他是真的害怕,林鹿笙從他的眼前消失。
車禍那天的事情,他再也不愿去回憶,當林鹿笙被從車底抬出來的時候他是什么心情。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直到晚上沈卿川才磨磨唧唧的回了家。
聽管家說林鹿笙吃了藥睡下了,沈卿川才悄悄摸上了林鹿笙的房間。
他抬手輕輕捏了下林鹿笙的臉頰以示懲罰,然后又輕輕吻了下她的臉,委屈巴巴的認錯,“我錯了,我不該兇你的,可是你也不該說那個字的,我太著急了,所以才口不擇言的,笙笙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沈卿川輕握著林鹿笙的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蹭了一下,“對不起,我愛你?!?p> “今天下午說的都是氣話,不作數(shù)的,我愛你,永遠愛你,我一點都不想你離開......”
“我愛你?!?p> 病房里的岳霆川緩緩睜開了眼睛,臉上的氧氣罩帶的他不是很舒服。
岳霆川抬了抬手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手機,剛要睡去的林鹿笙聽見動靜立馬醒了過來。
“你醒了?怎么樣?感覺哪里不舒服嗎?我去叫醫(yī)生?!?p> 岳霆川本想抬手拉住她,可是卻沒有力氣,甚至連說話都發(fā)不出聲音。
醫(yī)生又給他做了個全身的檢查,看著手中的檢測報告微微蹙起了眉頭,“好好修養(yǎng),以后遇事要冷靜,你的身體指標都在最低的邊緣,能醒過來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切記不要太操勞。”
岳霆川老實挨訓,這些話他在岳家修養(yǎng)那兩年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了。
送走醫(yī)生后,兩人一時間相顧無言。
岳霆川剛想開口就聽見林鹿笙低頭道歉。
“對不起啊,我當時不知道你的身體已經(jīng)到這種程度了,還讓你喝酒,結果害你進醫(yī)院,睡了這么久,對不起,你罰我吧,什么都行,只要我能辦到?!?p> 岳霆川輕笑一聲,這樣認真道歉的林鹿笙,真的好乖啊。
跟之前見到的她都不一樣。
“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