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墜落

　　“超載了，等下一架飛機！”

　　一直在登記人數(shù)的地勤軍官扯下爬上半截的要麻，不辣和豆餅想要拉他上飛機，可是軍官蠻橫的將機艙關(guān)閉。

　　“下來，豆餅！我們是一起的，一起的。”

　　彌留時刻，要麻還在呼喊，希望那個軍官能允許他登上飛機。

　　艙門關(guān)閉，舷梯被撤走。發(fā)動機的轟鳴聲響徹整個機艙，我們就像是被吞入巨鯨的磷蝦，安靜等待未知的去向。

　　陳余用英語詢問剛才的飛行員：“有毛毯嗎？”

　　“嗯哼？”

　　飛行員聳聳肩膀指向堆放在機艙的防水帆布，“只有那個，記得下飛機后留在這里，我可不想被sir罵。還有叫你的人抓緊扶手，不然你們被搖成肉醬我可不管。

　　你們那該死的長官，他告訴我們是運送一批物資，可沒告訴我們運輸士兵。你們的長官難道就讓你們光著屁股坐運輸機，我們得爬升幾千米，那個高度的氣溫足以讓你們凍成一塊凍肉。”

　　陳余扯動褲衩：“我有穿內(nèi)褲，甚至還是沙灘褲?！?p>　　“哦，該死。我可不想看，安靜待在這里，我們很快就能喝到那難喝的英國下午茶?！?p>　　談到英國下午茶時，飛行員皺起臉龐像一枚苦瓜，足以證明他所說的英國下午茶是有多難喝。

　　兩位飛行員很抵制這次飛行，坐在主駕駛的那位正隔著玻璃對那位地勤軍官豎起國際友好手勢，嘴里不斷咒罵。咒罵過后還是熟稔的調(diào)好儀表按鍵，回過頭呼叫正在和陳余攀談的同伴。

　　飛行員就位，飛機開始在簡陋的跑道上滑行，因為跑道根本不夠平整，機艙內(nèi)的人搖搖晃晃，還沒開始起飛就有人吐出污垢。

　　我們的食物顯然早已經(jīng)消化完畢，只能吐出酸水。

　　飛機開始滑行起飛，巨大的失重感迎面而來，陳余坐過幾次客機，但這是運輸機，為了最大運輸量甚至拆除能拆除的一切。

　　飛行員咒罵著濃霧，用力拉起機頭。飛機離地起飛，機體被氣流沖撞，整個飛機都在搖晃，機艙內(nèi)的人也在搖晃、翻滾。起初蓋在身上的防水帆布被人扯的亂糟糟，到處都是嘔吐物，難聞的酸臭味和機艙的機油味混合在一起。

　　“蕪湖！我要和你上床，愛死你了！”

　　在駕駛艙內(nèi)一陣神哭鬼叫中，傾斜的機艙恢復(fù)正常，倒地翻滾的人也終于爬了起來。

　　耀眼的陽光刺破云層，一群人趴在舷窗打量著此生從未看見過的景象，嘰嘰喳喳聊著那些不切實際的傳說。云層中沒有神仙，也沒有飛龍，有的只有一架又一架毫無防衛(wèi)的運輸機······

　　“sir，告訴我今天你們沒有接到有日軍戰(zhàn)斗機襲擊的消息，可以嗎？”陳余心有余悸的說。

　　副駕駛的飛行員扭過頭說：“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可不想看見那些日本猴子?！?p>　　“那就爬升，我也不想看見他們。”

　　“ON！再繼續(xù)爬升，你們會被凍死的，為了你和你的兄弟，也為了這趟旅行平安，安心等待?！?p>　　“可是······”

　　飛行員變換一張臉，嚴(yán)肅的說：“雖然運送你們，我很不情愿，但是作為飛行員我必須為你們的安全著想。你還想下飛機后和那些日本猴子作戰(zhàn)，想就閉上嘴?！?p>　　“哎！”不辣驚喜的指向舷窗外：“要麻他們追上來了?！?p>　　煩啦推開不辣，仔細(xì)端詳遠(yuǎn)處天邊的黑點，直到機翼上那鮮紅的紅點出現(xiàn)。

　　“日軍戰(zhàn)斗機?。?！”

　　煩啦說的是英語，驚恐的臉上帶著一絲絕望。他知道毫無防御的運輸機遇到戰(zhàn)斗機是什么后果，這架飛機將會在空中解體，直至墜毀······

　　美軍飛行員還在高興這趟‘航班’上有另一個會說英語的人，當(dāng)‘日軍戰(zhàn)斗機’的單詞斷斷續(xù)續(xù)傳入耳中時，他顧不得機艙內(nèi)的人。

　　“降低高度進(jìn)入云層，日軍戰(zhàn)斗機?！?p>　　“法克！”主駕駛的飛行員罵了一句。

　　“該死的，我就應(yīng)該去太平洋上去飛戰(zhàn)斗機，好好教訓(xùn)那些日本猴子?！?p>　　飛機開始大坡度下沉，劇烈的抖動從機體傳來，機艙內(nèi)的人又一次開始翻滾。這不過這次翻滾從后空翻變成前空翻，機頭向下開始遁入云層中。

　　陳余耳邊傳來呼嘯聲，機艙涌入氣流，艙內(nèi)鮮血飛舞。當(dāng)氣流從機艙的彈孔中涌入，每個人都在呼喊，他們想逃跑，以往在地上他們可以追逐山巒流水去逃跑，可是在這樣一架活棺材中無處可逃。

　　儀表盤冒出火星，一灘鮮血灑在上面。煩啦死死拽著陳余的褲衩，剛才和他聊天的副駕駛飛行員死了，幾枚子彈打在駕駛座穿過他的胸膛，又遁入儀表臺。

　　零式戰(zhàn)斗機兩挺7.7毫米的機槍彈掃射而過，副駕駛飛行員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因為他的內(nèi)臟被什么拉扯出胸膛灑在儀表盤上。

　　主駕駛飛行員只是看了一眼同伴，繼續(xù)操縱飛機遁入云層。飛機遁入云層，而那架零式戰(zhàn)斗機沒有繼續(xù)跟隨。陳余慶幸那位零式戰(zhàn)斗機的日軍飛行員沒有使用20毫米航空彈，或許是他想節(jié)約彈藥，不然飛機已經(jīng)失去動力墜毀。

　　日軍戰(zhàn)斗機沒有追擊，可是飛機正在高速下降。

　　煩啦傻傻笑著：“魚爺，我們這會真的得填緬甸土了。”

　　“拉起！拉起！”陳余對著飛行員大喊。

　　“法克！，我正在做?。?！”

　　飛行員正在努力空中飛機，他想拉起機頭。機艙里的人還沒有緩過勁，他們堆在一起，有的死死抓緊勾連貨物的鉤子，有的正在努力從人堆中爬。

　　陳余抓緊把手，煩啦閉上眼睛不知道此刻想寫什么。

　　隨著一聲劇烈的響聲，飛機劇烈的抖動顫抖滑行，窗外的景色還是看不清，因為云層和濃霧中的叢林沒什么區(qū)別，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有樹枝刺破機體。

　　有人被破碎的機體碎片砸死，有人被叢林中的樹枝插死，有人被人群擠壓而死，有人被日軍戰(zhàn)斗機的機槍彈打死，，有人因為之前的低溫加上疾病而死，有人頭部砸在金屬架上而死······

　　滑行的飛機停下，機艙內(nèi)一片死氣沉沉，還未投入戰(zhàn)場，我們這個不到一個連的‘整編營’還剩下不到三十幾個······

　　（感謝風(fēng)中飄蕩的水牛②，打賞加更我明白，加更的話先欠著，等個良辰吉日就還。備注：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