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境界
打退日軍，陳余終于有時間用望遠鏡觀察河邊情況。
渡口依舊還在渡人，兩片竹筏一次性載不了多少人，死啦死啦在派人伐木建造木筏，藉此希望能更快速運更多的人過河。岸邊還停留很多人，憂心忡忡望向山頂，希望山頂上的我們能堅守住，最起碼堅守到自己能過河。
而河對岸的江防陣地，陣地上的特務(wù)營早已經(jīng)跑了。他們把橋炸了之后就沒有任何準(zhǔn)備，在日軍炮火延伸到岸邊時就逃跑，他比阿譯長官無能還無用，起碼阿譯長官能夠幫忙帶人挖戰(zhàn)壕。
煩啦百般無聊的說：“跑了，把我們當(dāng)初棄子。你說要是那時候我們沒有留下來伏擊日軍，是不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河，而日軍現(xiàn)在正趴在河邊望河興嘆。”
“你想多了，沒有我們伏擊日軍，現(xiàn)在哥幾個正在打禪達保衛(wèi)戰(zhàn)。”陳余回道。
“那也好過在這山上吹風(fēng)，時不時還要遭日本炸?！?p> “這算好日子了，只是幾枚炮彈?！?p> 煩啦喝道：“你家好日子要遭炮彈？”
“閉嘴，死瘸子。”
河中。阿譯長官坐在竹筏上，身旁放置四門八十毫米迫擊炮，這是特務(wù)營逃跑時留下的。這種東西需要兩個人扛，還要有人幫忙搬運炮彈。
我們的長官把江防任務(wù)交給特務(wù)營，這種師級直屬精銳部隊，甚至給他加派炮火增援。除去特務(wù)營的兩門六十毫米迫擊炮，師部甚至給他加派四門82毫米迫擊炮，兩門75毫米克虜伯式山炮，一個重機槍連。
于是死啦死啦完成了給羅金龍的許諾，兩門六十毫米迫擊炮、四門82毫米迫擊炮，他的兩門英國兩磅炮可以丟了。福伯斯75毫米克虜伯式山炮太重帶不過河，只能在河對岸架設(shè)。山頂守不了多久，死啦死啦知道，陳余也知道。
蹲在坑里，陳余拿著望遠鏡：“誒！死啦死啦給我們派增援了，我們有炮火支援了，還有彈藥都送上來了。”
“讓我們死的更壯烈些？”
陳余用腳踹了煩啦下，煩啦不服氣的踹回去。
“你就不能說些好話，老子鉆雨林都沒死，不可能死在這里?！?p> “小太爺就這嘴，不喜歡您可以不聽?！?p> “沒趣?！?p> 起身離開，要麻正抱著豆餅找獸醫(yī)。豆餅的大腿被彈片劃傷，傷口不深也不大，看見豆餅受傷，獸醫(yī)只是嘆氣，嘆氣到豆餅嚇得臉色慘白，最后要麻希望獸醫(yī)把豆餅送到河對岸。迷龍正在往彈夾里壓子彈，一個人孤單蹲在散兵坑內(nèi)。
豆餅?zāi)屈c傷口是不可能送下山，讓他隨傷兵民眾過河。陳余不會允許，人家斷腿斷手，腸穿肚爛了，眼見沒法活才送去河對面等死。豆餅就是被彈片擦了個口子，包扎一下就沒事，過河只能擾亂軍心。
‘咻~~~嘭！’
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在陣地上響起，陳余拿過煩啦手中的望遠鏡跑向陣地前。
公路上殘存的日軍正在集結(jié)，那個被日軍大官抽嘴巴子的軍曹已經(jīng)切腹倒在路邊，剩余的一百多日軍，在另一個日軍中尉的指揮下進行沖鋒。
“硬膠土，火山石，咋們一沒戰(zhàn)壕，二沒支援。一個個為了這座破山頭打出狗腦子，日本人死了快一百，我們死了一百，兩百多人就是為了這塊寸草不生的山頭。”躲在散兵坑內(nèi)的煩啦念叨著。
陳余舉起手槍丟到煩啦腳下。
‘嘭！’
一發(fā)炮彈打在石頭上，手槍不知道跳去哪兒。被日軍一炮嚇的要死，煩啦怒氣沖沖拿起石頭砸向陳余，左右尋找丟過來的手槍。
“你想干嘛？拿小太爺祭軍是吧，學(xué)阿譯長官督戰(zhàn)是吧？”
“把手槍拿上，就你那只爛腿，打完子彈又不能跑，拿著防身。”
撿起地上手槍，煩啦別在褲襠，繼續(xù)拿起石子丟陳余。
陳余撿起地上的石頭砸煩啦：“你嘴巴是吃緬甸老鼠吃多了，正打仗你說這些有意思，再說我讓你幫迷龍扛機槍，跟個村頭老頭似的絮絮叨叨，嘴癢癢是吧？”
“咋們?yōu)槭裁捶且朗卦谶@個寸草不生的山頭，去東岸固守防御不行？”煩啦悲切的說。
“你守？”
煩啦說：“我們有一千多號人，東岸特務(wù)營都已經(jīng)給您老和死啦死啦構(gòu)筑好陣地，連炮火都準(zhǔn)備好了，就等你們兩位爺去蹲著，去和日本人干仗。”
“你以為我不想？”
陳余瞄了瞄公路上正在大喊大叫的日軍：“一千多號人，說的那么足。等到了東岸，一千人能散七成，就剩下跟著我們從緬甸機場打過來的老兄弟。我們能從緬甸回來，就是許諾他們過河回家，等過河之后，日本人一沖，誰聽我們的？
到時候樹倒猴猻散，別說從緬甸打過來的老兄弟，你看看咱們一起吃豬肉粉條子的人還有幾個，你數(shù)數(shù)！”
煩啦說：“那你還讓阿譯長官和麥師傅過河，讓他們跟你一起陪葬多好??？”
“我叫阿譯去是因為他有軍官樣，能穩(wěn)住河對岸的特務(wù)營，誰成想特務(wù)營直接跑了。讓麥師傅過河是讓他聯(lián)絡(luò)軍部，他是盟軍聯(lián)絡(luò)官，能讓上峰知道有人守著江防，別跑了，趕快來幫忙?！?p> “哈哈哈，沒人幫你，魚爺?！?p> 陳余搖搖頭看向山下的日軍：“沒時間和你扯嘴皮子，要走就自己悄悄溜走，守渡口撐竹筏的是康丫，自己兄弟他不會說什么?！?p> “不走。”煩啦搖頭說：“我不想你指著我的鼻子罵，從二十歲逃到二十四歲，還沒死就是不該死，最起碼身前還能做些利國利民的事，送這幫子難民過河?！?p> “境界，境界??！”
陳余奚落道：“就剛才，一秒鐘的時間。我都差點以為煩啦你腦袋上生出光圈，地涌金蓮、天花亂墜，勘破生死大劫，證得羅漢菩薩果位?！?p> “那比不上你，魚爺您才是救死扶傷的在世活菩薩?！?p> ‘咻~~~嘭！’
一發(fā)炮彈砸在不遠處，濺起的泥土碎石四散，落在煩啦頭頂，大大小小的石頭砸在鋼盔上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散兵坑中的煩啦直接讓碎石泥土活埋，在一旁的陳余哈哈大笑。
見日軍開始攀爬山坡，陳余撥動槍栓說：“日軍！重機槍注意隱藏火力，隨時準(zhǔn)備移動到預(yù)備射擊點，不要一直蹲在一個地方?！?p> ‘噠噠噠~~~’
‘砰砰······’
‘嘭——！’
這片山頭又開始奏響合唱曲，手榴彈從山坡滾下，毫不費力帶走一個正在雙手并用爬山的日軍，氣浪推倒身旁正在爬山的兩個日軍。
“嗨！呸！”
煩啦從碎屑泥土上鉆出來，舉起步槍瞄準(zhǔn)山下的日軍。
“沒人來救我們，說不準(zhǔn)連死啦死啦都想著自己跑，他現(xiàn)在就在河邊。”
陳余沒有移動視線，扣動扳機擊斃一個日軍士官，嘴里說：“阿譯長官在河對岸，我已經(jīng)跟阿譯和麥師傅說了，死啦死啦要是趕在我之前踏上東岸土地，直接給槍斃，不需要申請報告?！?p> “他是什么人，你和麥師傅整天膩歪，就不知道？”
“團部直屬。”
煩啦沒聽清：“什么？”
“團部直屬部門軍官，現(xiàn)在知道了吧？”陳余重復(f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