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迷龍的洞房花燭
蹲在臨時搭建的營房門口,陳余大口大口吃著飯,目光盯著阿譯在訓(xùn)練新兵。
別的不說,陳余練新兵還真不如阿譯。陳余知道的科目,練著純屬白費力氣,單兵訓(xùn)練沒那個能力。阿譯就不同了,這位軍事訓(xùn)練團出身,知道怎么從零開始,就是讓新兵們懂東西南北中,還有讓他們怎么開槍。
能開槍、懂左右南北,還知道怎么躲炮和尋找掩體,初期來說很不錯了,要啥自行車。就這樣練上一個月,等新兵知道怎么開槍之后,其他的戰(zhàn)術(shù)隊形和軍事素養(yǎng),最后再慢慢跟上去。
說句實話,就這樣讓阿譯練上兩三個月,日軍野戰(zhàn)能力在同等兵力之下,他們還不一定能打贏我們。懂得令行禁止,知道怎么瞄準(zhǔn)射擊、尋找掩體躲避炮擊,這已經(jīng)算得上精銳。如果再教他們一些穿插包圍,順帶灌上迷魂湯,說不定能追上現(xiàn)在紅腦殼的單兵素質(zhì)。
檢查訓(xùn)練的方式就是去祭旗坡陣地,給竹內(nèi)連山上上眼藥,炮彈就落在陣地。不崩潰、不嘩變就是過關(guān),沒過關(guān)的第二天繼續(xù)去祭旗坡陣地挨炮,拿命交學(xué)費。
別的不說,紅腦殼的軍事訓(xùn)練之科學(xué),單兵素質(zhì)教育之完善,后勤保障之充分,軍事戰(zhàn)術(shù)應(yīng)用之合理,即使在窮山溝溝里,他們還真整出來了。就是武器裝備差了些,配上合適的武器裝備,一路平推想輸都難。
狗肉趴在地上,一雙狗眼盯著陳余手里的飯碗,口水不爭氣的往下流。
“想吃?”陳余捏起狗肉的下巴問。
狗肉:“嗚嗚嗚~~~”
“不給,嘿嘿嘿。”
營房外面有七八口大鍋,蛇屁股正在往鍋里燉骨頭和菌子。云南人愛吃菌子,但不善于對付骨頭,于是禪達肉鋪里面的骨頭被我們包圓了,買上些亂七八糟的菌子,一鍋亂燉就是大菜。
在菜市場,禪達人信誓旦旦告訴陳余菌子好吃,比肉還好吃。陳余可不想中毒,那些花枝招展的菌子基本不買,就買自己認識的少數(shù)幾種,吃的時候還得燉熟。
起身走到蛇屁股的窩棚里,撈上滿滿一碗煮的亂七八糟的菌子。陳余可不敢先吃,即使蛇屁股保證不會中毒,說燉了一個多小時。
所以,陳余把目光打上拴在不遠處木樁上的牛犢子。
為了抗戰(zhàn)之勝利,為了遠征軍士兵之安全,為了御敵以國境線內(nèi)之名義,陳余把菌子倒給牛犢子。吃完死不死不知道,死了就吃牛肉,沒事就吃菌子。
我們吃了小牛犢,也總比飛虎隊把小牛犢給吃了好。
青山綠水,祭旗坡、橫瀾山、南天門兩側(cè)三地各自安好。遠處的禪達成依稀可見,在蒙蒙雨霧中如夢如幻如泡影。
豆餅回來了,死啦死啦把我們丟棄在醫(yī)院的傷兵領(lǐng)回來,七八個四肢健全的,十幾個缺胳膊少腿的。一百多傷員,活下來的只有二十來個,很高啦!隔壁紅腦殼的傷員治愈率才只有百分之八十九左右,我們能有百分之十七八,已經(jīng)是老天爺開眼。
江面升起大霧,沿著山脊懸崖緩緩上升,一口氣將兩岸三地的我們吞下去。天空響起飛虎隊偵察機引擎轟鳴聲,那群狗東西專門挑這種天氣偵查。
公路上,死啦死啦和迷龍帶著運輸連回來,康丫有了卡車。事實上我們有三輛車,一輛吉普車,兩輛卡車,吉普車本來是配給阿譯讓其能隨時到虞師開會,但吉普車基本都在死啦死啦屁股下面。
一群人歡呼著卸下不知道從禪達團部搬運過來的物資,大多數(shù)都是糧食,不然靠虞嘯卿每月配發(fā)的糧餉,我們?nèi)珗F一千多號人得餓死在祭旗坡陣地。
死啦死啦扭著大屁股嘿嘿哈哈,抬起頭看天空上肉眼難辨的飛虎隊偵察機,訓(xùn)練場上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不約而同抬起頭觀看飛機。
“大霧天也飛,盟軍兄弟真敬業(yè)?!卑⒆g感慨萬千。
煩啦說:“可能是借著大霧天掩護,南天門上可是有日軍防空火力?!?p> “屁!”
陳余把手里的碗筷放在水盆中,正在洗碗的豆餅也在看飛機,自從豆餅回來之后,自然而然接管起全團最臟最累的活,每天都忙個不停。
“敬業(yè)個錘子?!?p> 陳余洗手說:“大霧天什么都拍不清楚,他們只是給上面一個交代,順便混點油料錢。一次沒拍到,下一次又去,一來二去油料沒了,那就得找印度的英國佬買,這錢誰給,還不是我們?
他們在和我們某些軍官一拍即合,飛去印度的飛機稍帶些緊俏貨,他們干的買賣可比我們大多了,而且還不用受審查,抓住最多也是口頭警告?!?p> 阿譯結(jié)巴起來:“非議盟軍,這可不能亂說的?!?p> “誰亂說了,信不信由你們?!?p> “嘴上都是仁義道德,心里全是狗屁倒灶?!睙├舶蛋嫡f。
死啦死啦聽完后沒有什么感觸,估計想著能不能勾引幾個美軍飛行員,讓我們也加入這場走私盛宴??墒顷愑嗤浉嬖V死啦死啦,我們的人去印度下飛機得檢查,全身脫光的那種檢查。
此舉只針對中國軍人,不針對其他同盟軍伙伴。
陳余朝訓(xùn)練場的人大喊:“都不訓(xùn)練了,一個個站在那兒跟活靶子一樣,信不信老子把你們當(dāng)靶子練,誰在站在原地,我明天把你綁在木樁子上讓日軍練手!”
一群人后知后覺,在阿譯的催促下沿著訓(xùn)練場練習(xí)軍步和隊列,還沒到練槍法的時候,到時候了自然給他們練槍法。
這時迷龍扛著一個木頭箱子走來,箱子往地下一丟,是糖果。既有水果糖,也有牛奶糖,更多的是國內(nèi)生產(chǎn)的劣質(zhì)糖果,雜七雜八反正都是糖。
叉起腰,迷龍豪言壯語的說:“我成親了,今天請大家吃喜糖,全團都有,沒吃上的找我要,都得吃,誰不吃我弄死他!”
“迷龍哥,百年好合?!倍癸瀬G下手里的活立刻跑來。
“來,多拿些?!?p> 聽見有糖吃,正在訓(xùn)練的眾人憋不住了,撒腿就跑。阿譯和幫忙負責(zé)訓(xùn)練的連排長拉都拉不住,一群人開始哄搶迷龍丟下的一箱子糖果。
‘砰!砰砰!’
數(shù)聲槍響,哄搶瞬間平息,陳余踹飛幾個正在往兜里塞糖的新兵,眼神不善盯著迷龍,把后者盯的全身不舒服。作為哄搶事件的主人翁,迷龍用一箱糖果就證明阿譯的訓(xùn)練有待提升。
陳余舉起手槍看著眾人:“列隊!訓(xùn)練!不想當(dāng)靶子就去,把手里的糖丟掉。”
“死魚你干啥??!大喜的日子,給我一個面子?!泵札埐蛔栽诘恼f。
陳余收起手槍:“訓(xùn)練完了再吃喜糖,誰若不尊軍令,就滾下祭旗坡去橫瀾山,哪里不用訓(xùn)練,只需要每天蹲在戰(zhàn)壕看怒江風(fēng)景?!?p> “那個啥,大家先訓(xùn)練,喜糖都有呃?!?p> “你也去!”
迷龍呆滯的問:“干啥玩意兒,我跟這群沒有打過仗的小孩子練軍步,丟人?!?p> “蓄意制造事端,造成士兵起哄,老子沒打你二十軍棍已經(jīng)算是看著你大喜之日?!标愑圊吡嗣札埓笃ü梢荒_,還沒踹動他。
“累的一身臭汗,我晚上還要洞府呢?!?p> 陳余來勁了:“就是因為你晚上還要洞房,阿譯你看著迷龍訓(xùn)練,今天要是他沒累的躺地下,誰都不準(zhǔn)給他批假。今天晚上要么你讓嫂子獨守空房,要么你沒力氣洞房,迷龍你看著辦吧!”
“王八犢子?!泵札埰瓶诖罅R:“死魚你就羨慕老子有老婆孩子,你王八蛋。”
“快去,不然今晚就別想洞房?!?p> “王八犢子團附,死魚你是我兄弟額,鬧洞房也沒你這么鬧的,不仗義??!”
陳余朝周圍一群老雜碎們眨眼,一群人開始起哄大笑,讓迷龍參與訓(xùn)練這事,調(diào)侃取笑大于軍令,主要是想看迷龍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