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雀脫牢籠,許下宏愿
“先生,這是哪里?”衛(wèi)然醒來,看到自己身處陌生環(huán)境。身旁只有顧言一人。
“補天城中的問道閣,我在此教書,你是我新收的弟子,往后你也得在此地生活?!鳖櫻曰氐?。
衛(wèi)然知道衛(wèi)無恙把自己交給了顧言,所以他并沒有慌張。
補天城衛(wèi)然是知道的,人族的起源之地。補天城不隸屬哪個國家,在九州的中央。這補天城是屬于三宮四閣的。三宮四閣原先是天下修士的圣地,在宗門家族橫行的時代,補天城的手可以伸到九州的任何一個地方。
在這之前,山上的宗門修士可以凌駕于世俗的王權(quán)之上,只要你的拳頭夠硬,戰(zhàn)力夠強。一切律法再大也大不過手中的劍。
只是兵圣孫武的陣紋開始在軍中推廣之后,宗門橫行的年代一去不復(fù)返。兵圣孫武的陣紋刻錄在兵士的戰(zhàn)甲,武器之上。
這種陣紋可以將不管多少人的法力匯聚成一體,也不管遭受多大的法力打擊,也可以分解到甲士之上。從此以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原先孫武向世人推廣陣紋,是要遏制宗門之人肆無忌憚的屠戮世間修士,因為宗門之人將修行天賦好的苗子收歸山門,給凡塵留下的都是修行天賦差的人。
而山上之人和山下之人一旦起了沖突,山上的人修行天賦要好,所能獲得的資源又非山下所能比的。一言不和就是肆無忌憚的屠戮。
而后各個國家在軍中使用陣紋之后,山上的宗門已然不是世俗國家的對手,此消彼長。宗門在各個國家都失去了蹤影。
但是誰又知道各個國家之間開始征伐起來,所帶來的傷亡又豈是宗門所能夠比擬的。
而補天城的位置極其特殊,在九州的正中央,又是人族的起源之地,原本就不屬于哪個世俗的國家。補天城中的三宮四閣又個世俗國家有著數(shù)不清的聯(lián)系,所以也沒有哪個國家攻打過這個地方。
因此補天城成了世間的最后一片桃源。三宮四閣走出過數(shù)不清的名將文臣千古大帝。
衛(wèi)凌和衛(wèi)無恙年輕之時,也都來此求學(xué)過,這是衛(wèi)然知道的。
”日后你跟著我,我教你讀書寫字,圣人道理。在問道閣中你還可以學(xué)到縱橫天下的大學(xué)問。你若是想要學(xué)你父親當(dāng)武將縱橫沙場,在此地也可以學(xué)到。至于能夠?qū)W到多少,就看子的悟性如何?!邦櫻詫πl(wèi)然道。
“明日開始你就跟著那些學(xué)子在此求學(xué)吧,這里還有其他先生在此地教學(xué),教的都是他們擅長的,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邦櫻杂值?。
”是先生,我在此處不會虛度光陰,在此地定要學(xué)出一身本領(lǐng),日后有人提起我爹來,必會說他有個很厲害的兒子。至于他太公衛(wèi)無恙,他出生較晚,衛(wèi)無恙已經(jīng)歸隱多年,衛(wèi)無恙行事不愛張揚,并沒有對他提及自己當(dāng)年的往事。
而他父親在他出生之后不久,便去往邊疆打仗,打了十年才回來,而后被人殺害,所以沒人和他提及衛(wèi)無恙的往事,他只知道衛(wèi)無恙年輕之時也是在大周廟堂為官,至于官至幾品,做了何事他并不知曉。
自那日顧言點撥他開始,他一改往日的沉悶。身上出現(xiàn)少年人該有的朝氣。
“對了你家仇人可能還在查尋你的下落,你在這問道閣之中,也會接觸到周國的學(xué)子。為了你的性命著想,你還是改名吧”顧言準(zhǔn)備離開之時,回頭說道。
“名字是父母給的,怎能擅自更改?”衛(wèi)然說道。
“癡兒,你父母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因此事丟了性命,只怕是要氣得從墳?zāi)估锩媾莱鰜?。待日后你學(xué)業(yè)有成,不懼這些仇敵,你大可昭示天下人,你衛(wèi)然是衛(wèi)凌之子,但是現(xiàn)在保你性命才是首要之事?!鳖櫻哉f道。
“先生教訓(xùn)的是,是我迂腐了?!毙l(wèi)然道。
“名字父母起的是期望,既然你有遠大的志向,就用你的志向起名吧。”顧言說道。
“我像我父親一樣要蕩平八方,我要那些宵小聽到我就要瑟瑟發(fā)抖,我從今往后就叫衛(wèi)蕩”衛(wèi)蕩說道。
“志向是好志向,但是需要你往后為此付出許多的東西的。現(xiàn)在跟我來,我?guī)憧匆豢磫柕篱w”顧言笑道。
顧言帶著衛(wèi)蕩在問道閣中游走起來,問道閣很大,大到讓他想起了娘親少有的幾次帶他出門逛玥陽城的時候了。
想到娘親又想起在家的日子,他娘親很少帶他出門,在家的時候每天先生都會上門教他讀書識字。先生教他讀書寫字的時候,若是走神或者讓先生不滿意,先生就會用戒條抽他的手心。
有一次他惹得先生不開心,被先生抽腫了手掌。晚上是他娘親幫他涂的藥,他依然記得娘親一邊上藥,一邊教訓(xùn)他。
娘親告訴讓他要尊師重道,讀書人是這個天底下最講道理的人,讀書人也是這天底下最值得尊敬的人。
他娘親告訴他讀書人都是為了這天下的人而讀書的,從那時起他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又想起了他娘親倒在了血泊之中,大半個身體被那異火燒焦。又想起了家中破碎血流成河的樣子。
至于他父親衛(wèi)凌,那是他記憶最深處的樣子。在他剛剛能走路之時,父親總是把他舉過頭頂,或者抱著他騎著很大很大的坐騎,后來他從書中才知道,那叫墨麒麟。
再然后他父親出征了,生活中很少有他父親的影子了。他父親就活在別人的口中。
每當(dāng)別人提起他的父親的時候,都會帶著崇敬的眼神,讓他知道他還有個活著的父親。
他記得那天母親告訴他,他父親打了大勝仗,就要回家了。母親臉上洋溢著許久未見的笑容,姑姑姑父都向著他娘親道喜。
想著想著他又黯然了。
”先生,你說這世上有鬼嗎?“衛(wèi)蕩問道。
”或許有吧,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話,得你自己去找尋答案了?!邦櫻哉f道。
”人死后去哪里了,還會不會記得活著的人?“衛(wèi)蕩又問道。
“傳說靈魂會進入地府,然后再輪回轉(zhuǎn)世,但是我沒見到過。興許有一天見到熟悉的人就會想起來”顧言道。
”好了,我?guī)闳ヒ娨粋€人,往后他是你師兄?!邦櫻钥吹叫l(wèi)蕩興致不高,也不再帶他游走問道閣了。
跟著顧言來到一處草廬,草廬之中房間三四個,里面倒是整齊的放著各種玉簡散發(fā)著點點光亮。
五個人正在草廬之中,圍成一團。
”莫心你給小霸王吃了什么?怎么今天這么猛?“身穿灰衣的少年看著斗盆里面正在撕咬的兩只蛐蛐說道。
”也沒什么,就是給他整了點靈藥而已“莫心用左手撓了撓頭,扶著桌子眼睛也不眨得看著自己的那只蛐蛐。
幾人圍成一團,卻沒發(fā)現(xiàn)顧言于衛(wèi)蕩二人已經(jīng)到了此處。
莫言眼見對方的蛐蛐不敵要跳離跳離斗盆,二人趕緊用毛筆將兩只蛐蛐分開,而后各自將蛐蛐裝進罐中。
莫心笑道:“你們的蛐蛐不行,你們每人輸我一次,那門口的酸梅每人吃三顆,來來來我去給你們.....”
莫心看到顧言,心虛不已。聲音戛然而止。
莫心對著顧言笑道:”先生何時回來的?為何連個聲響都沒有?。 ?p> 顧言看著門口的酸梅樹淡淡的道:“以你們那可有可無的修為,吃門口的酸梅樹,只要得有個兩三天才緩得過來哦,你就不怕賭輸了?”
莫心攤了攤雙手,自豪地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顆釘。我如果輸了,我肯定也要吃?!?p> 就在顧言和莫心說話之間,那幾個少年已經(jīng)每人吃了三個酸梅果,扶著自己的腮幫子,其中一人對莫心道:”莫心等幾天我們找到更好的蛐蛐,再來找你?!埃謱χ櫻孕辛艘欢Y道:“先生再見,我先回去了。”而后幾人離開了草廬。
莫心看到顧言站在草廬之中,給顧言搬來了椅子道:“先生此次去了哪里啊,這次去了這么些天,有沒有帶些好吃的回來?”
顧言靠著椅子道:“吃的沒顧上帶,這次挺匆忙的,倒是給你帶回來了一個師弟?!?p> 莫心又從草廬后搬出一把靠椅,給了衛(wèi)蕩示意衛(wèi)蕩坐下,聽到顧言說給他帶回來一個師弟,他就知道這人是他的師弟了。
看了一眼衛(wèi)蕩對著顧言說道:“先生啊,現(xiàn)在的人都不喜歡學(xué)講圣人道理了,都喜歡去學(xué)為官治國學(xué)問或者戰(zhàn)場指揮廝殺之術(shù)了,你看看人家李先生都十幾位親傳弟子了。每次李先生講課,那道場的人都坐不下了。你每次去講課,都只有寥寥的數(shù)十人。這要是你離開得久了,問道閣的管事發(fā)現(xiàn)有你沒你都一樣,斷了你的供奉往后我們就要上街要飯了。要不你也去講講如何去國家為官?”
顧言站起來,伸出食指和中指而后彎曲兩指,給了莫心一雷爪子道:”圣人行的是天地大道,是這天下永恒亙古不變的真理。里面保羅萬象自然包含治國之術(shù)。我若是不教這些,去教李先生所講的如何才能治國,那不豈不是等同棄珍珠而取魚目嗎?豈有為三斗米折腰的讀書人?“
莫心摸了一下剛剛被砸的腦袋笑嘻嘻的道:“好好好,先生的圣人道理是天地大道,遲早有一天這天下人都會跟著先生學(xué)這圣人的道理。”
顧言怒罵道:”你這一天天的,沒個正形,若是那天你帶壞了你師弟,我定然饒不了你“
莫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先生放心,我一定會教師弟尊師重道的,等我倆學(xué)到先生的本領(lǐng),到時候?qū)⑾壬膶W(xué)問發(fā)揚光大,讓先生名揚天下?!?p> 而后莫心一拍大腿道:”差點忘了,火兜宮宮主差人給先生送來一封信,說有事相求?!叭缓髲牟菹膴A層之中取出一封信遞給顧言。
顧言看完信,而后搖頭道:”年輕時家里貧苦,為了求學(xué)欠下不少的人情,而今到了還的時候,你們二人也都是當(dāng)年欠下的人情。出來闖蕩,有欠有還,這是沒辦法的事!“
莫心感覺莫名其妙,又滿不在乎的說道:”怎么了?不會是要你還靈石?那我去給他回個信說我把信給弄丟了,先生以后躲著點火兜宮的人就行了?!?p> 顧言笑道:”火兜宮宮主在信中說過幾天要給我送來一個弟子,那弟子是我舊時之后。說要拜我為師來著?!?p> 莫心突然來了興致道:”呀!我剛剛說先生的學(xué)問要發(fā)揚光大了,這又給我送來一個師弟。等未來我們幾人學(xué)成,行走天下,成為一方巨擎。到時候天下人都知道先生的學(xué)問有多高了?!?p> 顧言拉了拉自己的衣領(lǐng)道:”哈哈,那感情好,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望著幾個學(xué)生成龍就行了?!?p> 而后顧言又看了一眼衛(wèi)蕩道對著莫心道:“去給你師弟弄些吃的去,我們二人長途奔波。他年紀(jì)尚小現(xiàn)在肯定餓了?!?p> 衛(wèi)蕩原先沒有感覺,被顧言如此一說,就感覺自己餓得前胸貼著后背了。
莫心帶著衛(wèi)蕩去了草廬后面,生氣了煙火。
顧言走出草廬,眺望遠方道:“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