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番外一(忘川篇)
耳邊呼嗤呼嗤的聲音一停下來。
商一瑤蜷縮的身子才敢動彈一下。
因為長久時間的僵著身體。
她都忘了自己是有手有腳的人了。
整個人蜷縮在沙礫上挪動著身體，頭發(fā)雜亂，身上衣不蔽體，臉上和四肢布滿污跡。
突然，一股吸力又將她吸了過去。
商一瑤驚叫掙扎，整個人緊跟著被一股大力甩到了另一邊！
“噗通”一聲，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又開始了！
她又被惡靈虐打！
忘川的惡靈知道吞不了她的魂靈，竟然惡趣味地變著法子虐待她。
也不知道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多少個不眠夜了。
商一瑤腦袋里混沌一片，雙眼無神，只有心中的那一個堅定不移的信念在支撐著她！
這時，呼嗤的聲音再次消失了。
一個身影站在她不遠處，對她說，“夫人，哈度渡您過忘川吧，投胎做人總比在這里當惡靈的玩具好??？”
商一瑤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無力地趴下去。
直到很久很久后才再次抬起頭來，這次，她的神智也恢復了一些。
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在這里鬼魂是各自看不見的，除了惡靈，唯一能和她說上話的就是哈度了。
在這幾百年的歲月里，她已經(jīng)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哈度就會現(xiàn)身勸她幾句。
可是每一次她都會搖頭拒絕，因為她要在這里等，等一萬年，等她的贏瑄哥哥歸來！
她呢喃著問哈度，“過了多少年了？”
哈度那張灰白色的臉露出一絲愧疚，“五百年多三天了?！?p> 商一瑤掙扎地坐了起來，捋了一下雜亂的長發(fā)，整理了一下衣襟。
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對著哈度說，“快了，已經(jīng)500年了?！?p> “夫人，再過幾天您的魂靈就不能再進入輪回境投胎了，您的魂靈多多少少被惡靈蠶食過染上了惡靈的味道，再過500年，您也會成為惡靈中的一份子，永世不得超生了?！?p> “那又如何，投胎的話我會忘記他，更不可能活一萬年，但我若成了惡靈，不僅不死不滅，還能帶著殘存的一絲記憶等他一萬年。”
哈度無奈地搖著頭離開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一千年后。
忘川岸上再也看不到商一瑤的身影。
哈度每逢月圓之夜就會出現(xiàn)在忘川岸上。
細心照料著石堆旁邊的一株小樹苗。
因為環(huán)境惡劣，這株小樹苗從來不長葉子，只會長高長枝丫。
忘川的環(huán)境根本不適合它的成長。所以，對于這株小樹苗，哈度十分重視。
他會在周圍設下結界，不讓惡靈侵襲它，還會給它帶來人間的山泉水，灌溉它。
一月一次，從不間歇。
五千年后。
這株小樹居然長成了參天大樹。
可惜整棵樹都是光禿禿的，養(yǎng)了五千年還是不長葉子，永遠只長樹枝。
哈度對它嘆了一聲氣，自言自語道：“夫人，五千年了，您魂靈化身的樹苗雖然長大了，可卻不長葉子呀。為什么？”
沒錯，這棵小樹就是當年商一瑤最后僅剩的魂靈滋養(yǎng)出來的樹苗。
哈度不知道，原來信念真的可以化為最純粹的力量保護著她的心繼續(xù)延續(xù)下去。
“就像您說的一樣，快了！再過五千年，主人就會歸來了！”
所有經(jīng)過忘川的魂靈都看到一棵長在忘川河岸邊的樹。
商一瑤的信念化的樹，竟也會感染到了每一個對它投去目光的魂靈。
即使喝過了孟婆湯，他們投胎后也偶爾會在夢回的時候，出現(xiàn)一個畫面：詭異的河，光禿禿只長樹枝不長葉子的大樹！
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最后一天。
死寂的忘川河水開始蠢蠢欲動，從一開始的隨波逐流，到后面的漸漸起浪。
惡靈們在河里不斷地咆哮，像是在歡迎著什么似的，無比激動！興奮。
哈度站在飄蕩的渡船上，心情跟河水一樣激動！
是啊！一萬年了！
再過幾個小時，他的主人即將在他的本體忘川河中重新凝結元神，回歸忘川界。
岸上的魂靈沒有一個敢靠近忘川河。
據(jù)他們生前的記憶所記得的是，忘川之主在一萬年前就被天道滅了元神，相傳萬年后能重結元神，難道是真的？
“船夫，還能過河嗎？”
一個膽大的魂靈朝哈度招了招手問道。
哈度難得一笑，“可以！”
于是將船靠近，讓魂靈上船。
卻不想，河中的惡靈瘋狂推波助瀾，片刻后忘川河中的浪花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高。
魂靈蹲在船上嚇得直哆嗦。
忙問哈度，“船會不會被打翻呀？好可怕??！”
“不會，我的船在河里不會翻。”
結果，下一秒，重重地打了哈度的臉！
他的渡船被一座山一樣高的浪給拍翻了。
惡靈自然不能攻擊哈度，但魂靈就不同，一落水便會馬上被撕碎。
但哈度從來不救落水的魂靈，結果，魂靈哀嚎的聲音被浪聲吞滅。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卻直接將懸在河面上的哈度驚呆了！
只見那九千多年的枯樹，竟瞬間伸出幾條長長的樹枝，準確無誤地將掉到河里的魂靈帶上了對岸。
魂靈受驚過度，緩了緩后才對著岸對面的枯樹磕頭，“謝謝神樹救我魂靈！謝謝！”
“還不快走！”哈度回過神，斥聲讓魂靈離開。
魂靈瞬間化為一縷光飛進了輪回之境。
哈度這才來到對岸的枯樹下。
感概萬分！
“夫人，就快一萬年了！您是否還在？剛才救魂靈的人是你嗎？還是這棵樹精？”
忘川河里的浪潮一直狂嘯不停，河水已經(jīng)躁動的狀度。
枯樹沒有任何反應。
哈度在底下站了足足有半小時之久，轉身正欲離開時。
忽然，感覺到身后突然發(fā)出輕微“沙沙”的聲響。
于是回頭看了一眼！
嚇得直接后退了幾步。
他被眼前的情形震憾到不能自己。
只見眼前這棵將近萬年的枯樹竟然開始迅速地冒出了綠葉。
瞬間，整棵大樹所有分枝都長出了綠芽新葉！
太神奇了！
忘川界本就是寸草不生的地方，難得有最純凈的魂靈滋養(yǎng)了這棵樹苗，還有他哈度不辭辛苦從人間帶來的山泉水灌溉，都沒能將它養(yǎng)出葉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這棵老樹居然會救落水的魂靈，還會長出綠葉！
哈度還在疑惑不解的時候，渾身突然一顫，他感到來自骨血里的熱血沸騰，那種對他血脈的壓制！
只有他臣服的主人才會令他產(chǎn)生共鳴！
“哈度！”
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后的河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