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紛亂的影像是在最短的時間里呈現(xiàn)于我的腦海的,當然這歸功于葉嬌他們的車尾燈眨的三下“眼睛”。我終于明白,是葉嬌設的完美的局,要么我的車被當作誘餌打成篩子,要么李昀救得及時,他被打成篩子,總之葉嬌他們會輕松“脫殼”,乘著夜色迅速潛往省界。而這時我也看到了真實的一幕:
李昀沒有頭腦發(fā)熱地光顧著去給我擋子彈,他邊向我的方向開動車子,邊趁著那三下“眼睛的余光”扣動了扳機,近距離準確地擊中了葉嬌的頭部,隨后他也在最有效的射程內(nèi)被商務車里的劉東擊中要害······我甚至如看到了電影蒙太奇的奇特剪輯:我的車一次次在三下尾燈的閃爍下掉頭、回開、中彈,李昀一次次的在擋向我的車子前開槍射爆葉嬌的頭······
哦,我已經(jīng)被李昀救了無數(shù)次了,葉嬌也已經(jīng)被李昀爆了無數(shù)次頭了,他自己也已經(jīng)中槍無數(shù)次了??墒沁@一次,我竟然提前看到了這些場景,還是,以前我也都提前看到了這些場景,仍義無反顧地去重復了這些場景嗎?我無能為力,我不知該怎么辦改變結局,這些已注定的,被上天安排好的結局!
不,這一次我絕不能讓事情如此終結,我要跟上天賭一把,我要救他們所有人,我要讓事態(tài)按我設計的路線走!前方尾燈閃三下時,我不僅沒有放慢速度準備轉(zhuǎn)彎,而是直接向著那眨著的“三只眼睛”快速沖了過去,頂上那車的屁股也沒有停下來,而是推著其接著快速前行,車上的葉嬌本來也沒打算停車,被我這么猛烈撞擊、前推,下意識地也加速向前開了出去······我沒有給自己中槍的機會,商務車上的劉東看到葉嬌的車與我的車一起前奔,他也不敢輕易開槍,看到我們已開出了千米之外,他也就悄然退去,把車開到更隱秘的位置上去了。黑暗中的李昀在斟酌了眼前的情勢之后,覺得已沒有再冒險開槍的必要,也悄悄地隱去了。
半個月以后,S省的一個小鎮(zhèn)上爆出了重大新聞,當?shù)氐墓膊块T破獲了一起重大案件,涉及跨國販毒、文物走私、官員受賄等一系列惡性事件,尤其是販毒團伙采用了之前很少見的運毒方式,此次案件的告破,意味著在打擊販毒、運毒的戰(zhàn)場上我年輕的公安干警們又擁有了更豐富的經(jīng)驗和技能,將會有更多的不法之徒迅速落網(wǎng),另有非官方消息透漏,參加此次緝毒行動的還有我安保部門的新生力量,他們在這個特殊的戰(zhàn)場上也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光和熱······
那年秋天來的時候,我請了個長假,一個人跑到深山里去散心。開到村口的時候,正好又有急雨落下,我扔了車,快速向半山腰跑去,飄散的雨線里,一個巨大的迷彩帳篷穩(wěn)穩(wěn)地扎在山坳窩窩里,像是默默等待我的到來。但是帳篷里沒有我想看到的長板、輪胎、燭臺,一個手執(zhí)放羊鞭子的老人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飽蘸著雨氣闖進來的女人,
“你誰呀?來這干什么?來這找誰???”我忽然憋不住地大笑不止,可能,那個人的口音就是跟這位老人學的吧,真是惟妙惟肖。老人似乎對我的狂笑無可奈何,不再搭理我,站起身走到窗子前面向山下眺望,是在看他的羊怎么樣了吧。我猛地又意識到,老人面對的方向正好沖著那人要求葉嬌朝拜的方向,不知今天三神奶奶在不在呢,不過我還是要還一下愿哦,畢竟三神奶奶保佑,我們才順利完成了任務,雖然虔誠朝拜的人沒有如愿,我們這些人雖然沒有朝拜,但是我們的心無時不裝著佛,裝著正義呀。我在老人的身后閉上眼睛,開始了五分鐘的虔誠默立。
睜眼時,看見老人專注地看著我,多少有些尷尬,剛想找個理由解釋,不想那個老人自己先開口了:
“嗯,方向?qū)χ?,你只要沖著這個方向拜,就能實現(xiàn)愿望?!蔽殷@喜地問:
“哦,老人家,你們本地人都這么拜呀,真的靈驗??!”老人不以為然:
“我們村里人都是在各個節(jié)日去三神奶奶廟里拜,只有彡濤這么說?!?p> “XIAN濤,冼星海的冼?哦,原來他姓這個?!蔽艺f著句話時聲音很低,不想老人大聲反駁:
“不是那個什么兩點水兒的冼,是三撇的彡?!蔽毅读艘幌?,知道這個彡,只有三撇,本意為用羽毛來裝飾,以筆畫表示修飾的意思。根據(jù)《姓氏考略》記載,彡性是來源于西漢時居住在隴西的羌人復姓,為了免受戰(zhàn)爭的侵犯,保全自己的部落,大部分人由彡姐氏改為彡姓,才得以流傳至今。哦,此人身上不凡的品性,想必跟他那個有著堅韌炳耀和英才特達的基因的遠祖是分不開的。老人看我發(fā)呆,覺得無趣,正想走到雨地里去,我攔了一下:
“老人家,莫非你養(yǎng)了六十五只黑山羊?六十只公的,五只母的?”老人眼前一亮:
“你咋知道的?會算?我說怎么看你這丫頭不一般呢。”我哈哈笑,趁熱打鐵:
“你們村現(xiàn)在有三千只雞嗎?”老人越發(fā)興奮:
“有啊,有啊,真的有三千只雞呢,你真的會算?”我笑得越發(fā)放肆:
“難道每只雞腳上還都系著一個腳環(huán)?”
“嗨,以前是有,后來嫌麻煩,我們都給揪了下來,可也沒扔,都給彡濤留著呢。這小子就是機靈,俺們村的年輕人全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我們這些老家伙,彡濤掏錢給我們進雞苗、山羊。還讓老娘們們?nèi)フB翹葉子炒茶,可不光是讓我們這些老家伙們手頭有了錢,可以在孫輩們面前有了臉面,我們的日子也過得越來越有趣味啦。他還不收我們的錢,我們都琢磨,他老讓我們拜三神奶奶,不會他就是三神奶奶踢下凡在這修煉的吧?”這次我沒有笑,
“哦,他鼓搗完這些事就不來了吧?!?p> “誰說的,他現(xiàn)在要沒在房頂上發(fā)呆,就肯定又去漂流河的活動房子里做粉條賣呢,我就說吧,這小子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掙錢······”我已經(jīng)聽不清老人的話了,漂流河在哪個方向?別再跑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