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除夕啟程

　　陳家村

　　天空灰蒙蒙的，早上的太陽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鵝毛般的大雪落下，從遠(yuǎn)處跑來一個身影。

　　“上聯(lián)：和順門第增百福

　　下聯(lián)：合家歡樂納千祥

　　橫批：歡度春節(jié)“

　　李麗秋在父女倆出門后也沒閑著，先是收拾了一家家里的碗筷，將家里打掃了一邊，然后去村口找了村長的兒子，請他的兒子家里寫了一副對聯(lián)，要知道村長的兒子可是個大學(xué)生，去年畢業(yè)了，還在縣里面教育局里當(dāng)了大官呢。

　　看著對聯(lián)上面龍飛鳳舞的毛筆字，雖然李麗秋只認(rèn)識上面的“百”“千”兩個字，但并不影響此刻李麗秋的心情。

　　‘村長兒子寫的字真好看，不愧是個文化人，大學(xué)生呢，可有前途了，我要萍萍多讀點(diǎn)書，到時候也要當(dāng)大學(xué)生?！铥惽镞@個時候拿著對聯(lián)一邊看，一邊想著自家的女兒，往家里走去。

　　李麗秋走到門口，正準(zhǔn)備拿鑰匙開門，心底尋思著陳大福和女兒怎么還沒回來，這么大雪，要是買完年貨早就回來了，是不是又去哪兒喝酒了，心想著要是醉醺醺的回來，一定要把他的耳朵給揪掉。就看到村口路上的大雪里面跑出來一個身影，遠(yuǎn)看著像是自家的男人，但不知道為什么，身邊也沒看到小孩。

　　李麗秋站了一會兒，遠(yuǎn)處的男人才跑到跟前來，看著自家男人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李麗秋心中不由得一突。

　　“萍萍呢?是不是昨天玩雪玩久了，生病了，怎么沒跟著你回來?。　?p>　　“萍萍呢？有沒有回來啊?”

　　李麗秋和陳大福的聲音一起響徹在這片天地之中。

　　愣了幾秒，李麗秋這才反應(yīng)過來，朝著陳大福吼道

　　“娃不是跟你去集市了嗎？你現(xiàn)在一個人跑回來，還問我娃回來沒有，你是不是把娃給弄丟了?。。?”

　　說著便將手里的對聯(lián)砸到了陳大福的臉上，捏起拳頭就朝陳大福身上打去。

　　聽到自家婆娘的話，陳大福心里一蹬，原本提著的一口氣，一下就卸了，不斷安慰的心情一下子就揪了起來，整個人腦子嗡嗡的。本就跑的快，上氣不接下氣的，眼睛一黑，差點(diǎn)就沒緩過氣來。

　　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力氣，癱坐在雪地上，對李麗秋打在身上的拳頭也沒了感覺。

　　街坊鄰居聽到外面的聲音，都出來了，看到陳大福坐在地上低著腦袋一動不動，李麗秋趴在他身上，哭著不斷捶打著陳大福，連忙趕過來，將兩人拉起，將剛剛掉在地上的鑰匙將門打開，拉扯著兩人進(jìn)了房子里面，然后詢問起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過了少許，眾人總算是明白了是個什么事情了。

　　“會不會去同學(xué)家里面玩了或者在回來的路上掉到某個坑里去了？大家伙幫忙去找找，問問，我讓我兒子去報個警！”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陳家村村子不大，有句話說得好，遠(yuǎn)親不如近鄰，村子里的人，誰家有個困難，大家都愿意幫忙，在剛剛這段時間里面，村里的人也過來了，說話的正是村長。

　　聽到這話的陳大福頓時像是找到了支點(diǎn)，頓時跪在地上，向各位鄰里磕頭，求他們幫忙找自己的女兒。

　　“不用，你這是做什么。”看著陳大福突然跪下說這話，鄰里馬上拉了起來。

　　“別在這待了，時間緊迫，大家都出去找找，這么大的雪?！贝彘L發(fā)話道

　　整個下午，陳家村的人將村子和鎮(zhèn)子上的路跑了個遍，其他人得知這個事情，也自發(fā)的出來幫忙尋找。

　　陳大福和李麗秋也去了陳萍之前玩的好的同學(xué)家去詢問了一下，都沒看到陳萍的蹤影。

　　警方的人也趕了過來幫忙搜尋，因?yàn)檠┫碌难┰酱?，直到傍晚都沒有找到陳萍的蹤跡。

　　當(dāng)天晚上，警方去了劉根的家里問了情況，但也沒找到有用的線索或者疑點(diǎn)。

　　第二天早上，劉根夫妻兩帶著昨天陳大福昨天買的年貨來到陳大福的家里。

　　“pia~pia~”

　　“陳哥，老弟我真是對不住你啊，要不是我昨天硬拉著你喝酒，也不會出現(xiàn)這檔子的事情啊?！眲⒏o自己臉上來了兩耳光，一臉悲痛的拉著陳大福的手道，說著就給陳大福跪了下來。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時間，陳大福死心了。這大雪天的，無論是掉到哪里去了，都不可能活下來，但他們已經(jīng)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依然沒有，只有被人販子帶走這個可能了，這個還是警方跟他做出的推斷。

　　此時的他滿臉的疲憊，眼睛通紅，充滿著血絲，坐在凳子上一眼不發(fā)，右手拿著一支煙，左手拿著打火機(jī)，凳子下面一地的煙頭，整個屋子煙霧繚繞的，看這架勢是一晚上沒睡著。

　　“這事不怪你，怪我管不住自己的嘴，起來吧。”陳大福雖然很想將桌子上的碗砸到劉根的頭上，以發(fā)泄自己內(nèi)心的苦悶，但他也知道這不怪他，最終動了動嘴，扯著嗓子說了這句話。

　　“嫂子呢？怎么沒看到，她怎么樣了？”這時站起來的李玉紅朝著陳大福問道。

　　“她去休息了，昨晚上沒睡，哭了一晚上，剛剛才在桌子邊睡著，我把她抱到床上去了?！?p>　　“陳哥，這是兩百塊錢，我也什么能夠幫你的，這個還請你收下來，不然我良心不安?！眲⒏玖似饋恚瑥亩道锾统鰞蓮埣t票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要你的錢，拿去?！标惔蟾？粗鴦⒏膭幼髡f道

　　“警方說萍萍很有可能被人販子拐走了，總比掉到那里去了好，弄不好還能找個人家活下來，我準(zhǔn)備收拾收拾，明天就到外面去找她?！?p>　　“那你更要留著了，外面到哪都要用錢，你要是沒錢可就寸步難行了啊?！眲⒏牭竭@話，連忙說道

　　“我還有事，準(zhǔn)備明天拜完年，后天就走了?！眲⒏f著，就拉著李玉紅朝門外走去。

　　“唉...”聽著這話，原本到嘴邊話的陳大福也歇了叫他們回來的心思。

　　除夕，遠(yuǎn)處傳來孩童的追鬧的聲音，時不時有著小孩拿著祈福用的香，點(diǎn)燃一個個炮仗，陳大福踏上了尋找女兒的道路，李麗秋因此事成疾，身體不適，便被陳大福勸說在家休養(yǎng)。

　　五年里，陳大福輾轉(zhuǎn)各個城市，發(fā)尋人啟事，火車站找過，天橋下睡覺，撿過垃圾，最后因?yàn)閷?shí)在沒錢，被人騙到黑煤礦里面打工，最后因?yàn)槊旱V塌方，雙腿癱瘓，煤老板也沒賠償，結(jié)了工資最后回到了陳家村。

　　五年來，李麗秋的病狀一直沒好，人瘦的皮包骨頭似的。

　　又三年，癱瘓的陳大福最終抱著煙筒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