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善長一舉三得
說此話的是平?jīng)龊蛸M聚，他在朱元璋還未自立，只是在郭子興手下帶兵的時候，就跟著朱元璋了。
而且還有免死鐵劵。
他體格健碩，武藝高強，是一個粗人
他想說的后半句被李善長一吼給咽了回去。
其實不說出來，大家也猜到了。
看現(xiàn)在這個陣容就能看得出來，他們之前也是通過氣的。
現(xiàn)在，朱元璋坐了皇帝，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而李善長則成了他們的大家長。
如果皇宮里面那位太過分了，那讓這位韓國公去坐那個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一個開國皇帝是被一群開國功臣，捧上去的，所以這是太平時期的將軍不能想象的。
他們只會認為那個皇宮里面的皇帝是神，只能頂禮膜拜。
而對于這些開國功臣來說，這人就是朱重八，一起滾泥坑，一起上妓院，他也是人。
所有朱元璋在他們這幫人面前，一點神秘感也沒有。
這也是為什么開國皇帝會殺功臣，有時候并不是不念情，完全是這幫老家伙恃寵而驕?。?p> 試想想你是皇帝，你要頒布個什么東西，這幫老家伙就給你唱反調(diào)。
“老朱，你搞什么啊，我們都是粗人，大字不識一個，你搞這些太煩了?！?p> “老朱啊，你小時候尿褲子，還是我把我的褲子給你穿的呢。”
“老朱，你去看那個張地主家的女兒洗澡，被發(fā)現(xiàn)了，兄弟我們掩護你跑了，后來還朝他家扔石頭呢！”
以前也就罷了，現(xiàn)在他是皇帝了，還這樣說，這哪個皇帝受得了。
所以現(xiàn)在是皇帝高高坐，給錢給資源，讓這些人滾得遠遠的，后來這些人慢慢就疏遠了，又覺得進宮規(guī)矩多，手續(xù)又麻煩，所以就來找李善長了。
還是這里自在一些。
可是李善長心里也受不了啊，他是讀書人，知道馬上打江山不能馬上治江山。
所以他和這些人不一樣。
剛才他們的對話他也聽到了，無非就是讓自己出出主意，不用說這些人和華中的關系也不錯，肯定是怕受到牽連
李善長怒視著眾人，說道：“你看看你們幾個像什么樣子啊，現(xiàn)在都是公侯了，還像個兵油子一樣！”
然后他看了看四處，道：“大逆不道的話就不要說了，你們來的目的我已經(jīng)知道了，曹國公之死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至于你們是不是有關系，你們自己心里清楚，該把屁股擦干凈的就去擦。”
“還有關于錦衣衛(wèi)這個事情，也不要再說了，三法司那么沒用，怪不得別人，我看錦衣衛(wèi)這樣一鬧也好，敲一敲這些開國功臣的傲骨，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你們要是不懂得收斂，早晚要人頭落地?！?p> 說完此話，低下眾人嚇得不輕。
“韓國公，你要為我們做主啊，你知道我們是大老粗，哪里懂那么些規(guī)矩，對于那個什么大明律，咱也看不懂?。 ?p> “是啊是啊，讓我打架行，這些個字是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
‘還請韓國公指條明路.’
李善長看著跪在地上的這些人，他心滿意足，這就是權力帶來的感覺。
于是說道：“明路，明路有啊，你們主動去向陛下請辭，告老還鄉(xiāng)，各自回老家去！”
然后李善長拂袖而去。
我們國家有優(yōu)良傳統(tǒng)的，就是兩個人三種意見，李善長這一走，大家就平等了。
但這個意見‘明路’，幾位公侯是不能接受的。
這才過幾年好日子啊，就告老還鄉(xiāng)，哪里會舍得。
當年打仗多艱苦啊，這樣就回去太虧本了。
他們不會想到，正是這種想法讓他們最后一個都逃不掉，連家人都逃不掉。
于是幾人一合計，韓國公之前說得有道理。
我們回去就把和淮安侯華中的一切來往聯(lián)系，全部擦干凈。
就像是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至于華中為什么要殺李文忠，他們也不知道。
他們只不過是和華中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一起搞點小錢而已。
他們回去后，動作很快，把和華中有關的所有證據(jù)都毀了，恨不得連華中來府上坐過的桌子，喝過的杯子都要毀了。
干凈了，真的擦干凈了。
可是他們是永遠想不到，朱元璋會因為太干凈了而懷疑他們。
這就是帝王。
都是老兄弟，大家都是在染缸里面洗澡的，結果就你們幾個身體白白凈凈的，這怎么可能。
李善長打發(fā)走了這些人，回到了書房，這里還有一個重要的客人。
這是屬于李善長的“內(nèi)閣”，只有他真正信任的人才會來這里。
吏部尚書呂本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李善長這次打算讓太子出馬了。
他要賣給太子一個人情，讓太子記得他。
說來還是奇了，淮安侯華中的殺人動機，李善長比錦衣衛(wèi)還先知道。
太子朱標對于李文忠這個表哥，一直不錯，就來朱元璋和馬皇后也會經(jīng)常聊起他，所以李善長把這個消息告訴太子，一來賣給太子人情，太子破了此案，曹國公一家會感激太子。
消息是李善長托呂本帶給他的，太子也就知道了自己這個岳丈和李善長的關系了，也等于表明了他是支持太子的。
這對于麻痹朱元璋是有好處的，在朱元璋眼里，凡是能夠幫助到太子的，基本上都是免死金牌。
李善長有兩張免死鐵劵了，但他知道，真正的免死鐵劵是這位太子，大明未來的繼承人。
李善長此時站隊，他怕被這些淮西集團的老粗牽連。
還有一個目的，可以借機敲打敲打那個現(xiàn)在沒大沒小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朱柏。
讓他知道在這京城，錦衣衛(wèi)并不是萬能的，姜還是老的辣的道理。
李善長此舉可謂是一舉三得，真是好算計。
可是他也不知道，他的好運也不多了。
....
朱柏在大理寺牢房，見到了淮安候華中和李景隆他們?nèi)值堋?p> 然后接過蔣瓛之前的審查報告。
李景隆他們是沒有任何嫌疑的，可以釋放了。
當李景隆三兄弟出了牢門，還沒有離開。
朱柏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質(zhì)問還關在牢里的華中。
“華中，你為什么要毒殺曹國公?”
李景隆他們停住了腳步，華中毒殺曹國公，這不可能啊！
華中對于這些問話，已經(jīng)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蔣瓛也審了很多遍了。
所以他還是那樣回答：“沒有！”
“還敢狡辯，曹國公死于曼陀羅籽毒，此毒一沾即死?！?p> 聽到此話，華中明顯縮了一下身體，但他一細想，又放心下來了。
他已經(jīng)預演了很多次了，各種結果都考慮到了。
這些人能夠驗出是籽毒，而不是花毒也不奇怪，可是那有如何呢，證據(jù)呢？
他還在繼續(xù)裝傻：“我聽說過，好像那天殺告密者那些死士就是這個毒，可是這關我什么事呢？”
“你還想讓護月山莊的人給你背鍋?！?p> “護月山莊是什么，我不知道，湘王，你別開玩笑了，我是曹國公的副將，一直以來相處的很好，鞍前馬后幾十年，我為什么要殺他？他年老了，也久病不治，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我有必要去殺他嗎？”
好一個狡猾的華中，這些話正是朱柏為難的地方。
他的確沒有殺人動機，但經(jīng)過爾雅的實情相告，只有他有作案時機。
去他家搜查的時候，什么有用的證據(jù)都沒有找到，這才打算突審，看能不能審出點什么，結果他還是嘴硬，不過聽到曼陀羅籽毒的時候，他的細微動作告訴朱柏，這華中一定是再說謊。
李景隆他們見審不出什么，就掉轉(zhuǎn)頭準備走。
就在這時，內(nèi)宮太監(jiān)李恒通傳報道“太子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