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長街空寂。
嬌娜今日出門不湊巧,逛街沒逛到一般就下起了雨,她與汀蘭兩人只好臨時躲進了一家客棧。
“這場雨下得也太突然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下來。”汀蘭看著窗外的雨小聲嘀咕。
嬌娜正拿著一塊點心品嘗,也不知道這點心叫什么,味道甜美又不膩口,外殼酥軟餡心糯綿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和蜂蜜的味道。既然是避雨,她也有暫時歇了繼續(xù)逛街的心思打算好好嘗嘗美食。
客棧外面又來了避雨的人,汀蘭過去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公主,是儒家二當家和三當家。”
這客棧里今天來避雨的人挺多的,一開始的綿綿細雨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大雨,客棧一樓都快容不下客人了。顏路是被張良勸說下山,他們本來的目的地是城外,但因為回小圣賢莊的中途下雨所以耽擱了,恰好附近只有有間客棧這樣一家能夠讓人進來避雨的地方,又正好,二人都認識丁胖子。
“哎呀,原來是二當家和三當家,來來來樓上請——”丁胖子挺著圓鼓鼓的大肚子,正從后廚出來,就看到大廳里略有些狼狽的顏路和張良,一樓已經(jīng)沒有了座位,只能把兩人給請到樓上。
有間客棧的伙計石蘭正好也要上樓給人送菜,巧合的是,這菜就是張良顏路的熟人點的。
“拜見公主。”
“不必多禮,真巧,能在這里遇到二位當家,請坐?!眿赡日埗巳胱?,讓汀蘭倒茶。
茶葉和水都是有間客棧提供的,不過沖茶的方式別具一格,是顏路與張良此前未曾見過的,茶非濃茶,湯色清而不淡茶香韻飄搖并不顯得濃重,張良就先夸贊了汀蘭的手藝,后得知是嬌娜教的。
“天色不早,二位若是錯過今天的晚饗怕是要餓肚子了,不若一道淺酌一杯?”嬌娜方才有讓汀蘭再去后廚多加幾個菜,方才石蘭送來飯菜就有一壺燙過的酒,可以說丁胖子的廚藝可以稱為天下第一,但是這釀酒的手藝就有些不盡人意了,嬌娜已經(jīng)很久沒喝過這種摻了輔料的酒。
看到她嘗過酒水之后不太美妙的臉色,汀蘭還以為是酒里有問題,“公主,您怎么了?”
“讓丁掌柜給我們換一壺燒酒上來,這米酒的味道實在不怎么樣,你提醒一聲,讓他們以后釀米酒的時候記得先把糯米蒸到七分熟再加酒曲,發(fā)酵過程中要注意四令時節(jié)天氣的變化?!彼嶂杏锌嗟拿拙莆兜啦辉趺礃?,聞起來沒什么不同,品嘗的時候舌尖能嘗到刺激的味道。
汀蘭就有被嬌娜給支開了,顏路奇怪道:“公主是故意把人支開的?”
“碧血玉葉花,我需要這株靈藥。”嬌娜直言。
張良錯愕:“碧血玉葉花?”
“請恕在下愚昧,不知公主要這靈藥是作何用?”
嬌娜扭頭‘看’向顏路,似笑非笑:“當日在小圣賢莊,二當家應(yīng)該發(fā)覺我如今體質(zhì)虛弱不像是張三先生之前所見的高手對吧?事實上,我已經(jīng)被人廢了內(nèi)力,她們每天都還在我的飲食中投放能讓我身體虛弱的藥物,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了讓我乖乖當他們的傀儡。”
“……”顏路與張良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和懷疑。
嬌娜伸出手,讓二人親自給她診脈查看,隨后,師兄弟兩人更是驚訝:“怎會如此?”
在張良看來,一個流落在外的江湖高手回到朝堂,對嬴政來說應(yīng)該是一個絕佳的助益才對。
嬌娜:“陰陽家預(yù)言我是能影響帝國命運的存在,大概是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想讓我在這樣不知不覺中死去。倘若我就此死在桑海,他們可以把這一切栽贓到墨家或是儒家的名頭上?!?p> “陰陽家的預(yù)言?難道是月神?”張良追問。
嬌娜點頭肯定了張良的猜測,“我的母親是陰陽家的上一代左護法。聽說,我出生的那天是秋分祭月節(jié),但天上卻落起了雪。而我的母親早產(chǎn)剩下我不久前夕就被月神偷襲,最后透支了全部的力量讓我能活下來,因為母親的死,我成了宮中的禁忌,華陽太后讓人把我丟到了渭水里?!?p> “可是后來公主吉人天相,并未在渭水中死去?!睆埩颊f。
嬌娜搖搖頭:“我是被韓非子所救。當然,這一切我也只是后來從師父的口中得知,是真是假我也無法分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我的母親似乎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秘密才會被月神偷襲?!?p> “公主要這碧血玉葉花,是為了恢復(fù)內(nèi)力?”顏路問。
嬌娜:“對。我必須要盡快恢復(fù)武功,否則就算不死,也要面臨嫁人,而且我嫁的還不是人?!?p> “嗯?”
“公主的意思,在下有些聽不太懂?”顏路好奇。
嬌娜動手沾了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寫了幾個字,隨后張良和顏路發(fā)現(xiàn)汀蘭又回來了,三人終止了之前的話題。汀蘭也并未察覺到異常,三人一道吃了飯,外面的雨勢漸漸地收了,嬌娜先走。
張良和顏路兩人從有間客棧借了一盞燈離開,還在半路上,張良就問顏路:“二師兄以為,望舒公主今日所言就幾分真假?”
“我以為子房你要一直忍到回去了才問。”
張良:“請師兄賜教。”
“先前你我都為公主把過脈,應(yīng)該知道她命數(shù)已經(jīng)不長,若是長期被人如此對待,相信沒有離開桑海之前,公主就會命喪于此。至于公主提到的陰陽家和她的關(guān)系,我認為這一點可以忽略?!?p> 張良有些不解:“師兄的意思是,公主是在故布疑陣,讓你我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蜃樓上去?”
“子房,你是不是沒有仔細聽她說了些什么?”顏路問。
張良:“嗯?”
“公主提到了韓非?!鳖伮氛f完,就看到自家?guī)煹芤荒樀哪兀盎蛟S,有些事情公主雖然了解的不多,但你可以想辦法從她身上得到更多線索。你一直在追查韓非之死的真相,不是么?”
張良被師兄看穿了一切,也只是笑笑:“她是公主,子房怎好無故接近探查真相?!?p> “碧血玉葉花?!?p> “可是,這花是荀師叔的寶物,倘若……罷了,我試試看。”張良抬頭望天,只看見一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