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是第一次。
回程路上，池茉睡著了。
車開到樓下，熄了火，路燈的微光從車窗照來，周羨低頭，目光微斂。
池茉還沒有醒，透亮潤澤的肌膚映襯著車內(nèi)的昏暗，能清晰的看見她臉上幼兒搬的細(xì)小絨毛。
于恒的手機鈴聲正巧響起。
池茉一下醒了。睜眼，視線緩緩聚焦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枕著周羨的肩膀。
她猛地坐直，臉頰整個微微泛紅，“不好意思……”
周羨沒理會，“你到了?！?p> 池茉恍惚地看向車窗外，幾分詫異，“這是…融都天華？”
周羨沒回應(yīng)她。
她本以為周羨帶他到郊外吃完飯就會回他那里，完全沒想到又送她回來了。
“上去吧?！敝芰w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池茉大腦還空白一片，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你…不一起上去嗎？”
“不了?！?p> 她的確不懂周羨，剛才那么明目張膽地問她要怎么謝他，現(xiàn)在又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
池茉笑笑，“那我回去啦，晚安?！?p> 關(guān)上車門，轉(zhuǎn)身伸了一個懶腰。
黑色幻影開至高速路，返回青杉悅的路上接到楚廷堃的電話，問他是不是明天送甜點給這位池小姐。
“隨意?！?p> 楚廷堃笑他，“周老師，怎么跟我說話這么惜字如金呢？你今天吃飯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兒的?！?p> 周羨知道楚廷堃這人一向沒什么好話，沒搭理他。
他自顧自接著說：“我說真的，今天在飯桌上，我看你脾氣都變了?！?p> 完全不是原來那個橫眉冷對所有異性的周老師了。
掛了電話，車廂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
脾氣變好了嗎？
他完全沒有感覺。
只不過有幾次他說完話看見池茉那個孤零零無助的眼神，原本她也夠慘了，養(yǎng)一只蝴蝶只為盡興，總不至于把人逼成那樣。
況且他也不喜歡，甚至厭煩看池茉為了討好而故意裝乖的表情。
今晚原本是打算帶她回來的，可是看她一臉疲倦就忽然提不起什么興致了，這才又把人給送回來。
***
一周后，池茉從舞團(tuán)回家，走到門口看見于恒在等她。
“于助理，你怎么……”
“池小姐，我是來給您送票的?！庇诤阏f著將手里的禮盒遞給池茉，“這是后天預(yù)熱酒會的禮服和音樂會VIP席位票?！?p> 池茉愣了一下，沒接，“預(yù)熱酒會？”
“是這樣，周老師的音樂會正式開始之前都會邀請出席音樂會的嘉賓共同參與預(yù)熱酒會，時間不會很長，大家淺酌一杯，主要為了互相增進(jìn)了解和活躍氣氛。您作為周老師預(yù)熱酒會的女伴，會一同出席酒會，結(jié)束后可以落座VIP席聽音樂會?！?p> 池茉有些不敢相信，“是周羨親自決定，要我做他女伴的嗎？”
“是的?！庇诤懵殬I(yè)式微笑，“恐怕別人也無法左右周老師?！?p> “這倒是……”池茉遲疑地接過禮盒，“參加酒會需要注意些什么？”
池茉以前也去過類似的酒會，但大多都是池遠(yuǎn)發(fā)帶她一起，她見識過酒會女伴的意義，但她在酒會不過是以玩兒為主，完全不用忌憚什么規(guī)矩。
這次不一樣。
“池小姐不用擔(dān)心，酒會意不在酒，只是邀請到一些樂內(nèi)人士，預(yù)熱氛圍而已?！?p> 池茉點點頭，收下禮盒，忽然想到什么，“周老師以前也帶女伴出席這種酒會嗎？”
“以前沒有，這是第一次?！?p> 于恒話落，池茉聽到自己心臟巨大的撞擊聲。她不敢再問于恒，心里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音樂會當(dāng)天。
宴會廳明亮唯美，高隆的屋頂采用圓弧頂設(shè)計，是一面完整的中世紀(jì)哥特式彩色玻璃，將光線映照得燈火輝煌。
池茉和周羨一起出現(xiàn)在預(yù)熱酒會的時候，全場人都不約而同屏息了幾秒。
她穿一件明黃色高腰小禮服裙，上身修身收腰，一字領(lǐng)無袖設(shè)計露出修長瑩白的手臂，裙擺則是A字立體裁剪，顯得整個人輕盈靈動，更將她的身材比例襯托得極其優(yōu)越。
單憑這張明艷得不可方物的臉就足夠收獲所有人的視線，更何況此刻池茉正挽著周羨的胳膊，一起緩步走入宴會廳C位。
“我沒看錯吧？周羨今天居然帶了女伴？”和周羨合作多次的指揮家Daniel吳正和人交談，一抬眼看見主角周羨身邊居然站了個嬌俏的小姑娘。
Daniel吳熟知周羨做派，所以特意客隨主便今天沒有攜女伴參加酒會。
早有其他赴宴的女人們?nèi)滩蛔「`竊私語，議論著周羨身邊這個女孩到底是什么來頭。
只單看她耳朵上閃閃發(fā)光的六位數(shù)限量款ROSE DIOR BAGATELLE玫瑰造型的鉆石的耳環(huán)就已經(jīng)確定這身份很不一般，舉手投足間的氣質(zhì)更讓人挪不開眼。
進(jìn)入宴會廳，池茉從經(jīng)過的侍應(yīng)生托盤中拿過一杯香檳。
幾乎同時周羨也伸手拿了一杯，有一瞬間兩人手背相抵。
池茉下意識回縮，手微微抖了一下，酒杯輕輕搖晃。
周羨側(cè)目，目光冷凜，“緊張什么？”
“沒、沒有啊……”池茉收回手，勾起唇角。
“對你來說，這種場面不是駕輕就熟嗎？”他聲音很輕，語氣也顯得輕蔑。
池茉手指一頓，失神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周羨輕輕揚眉，“這段時間沒參加酒會，party animal也需要再熟悉一下感覺？”
“我不是……”池茉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我不是party animal。”
她曾經(jīng)來宴會party的次數(shù)也不是很多，而且多數(shù)時候都是池遠(yuǎn)發(fā)帶她來的，只為了讓她熟悉一下場面而已。
“呵?！敝芰w目光銳氣不減，勾唇冷笑一聲。
“啊…你們快看啊，周羨竟然朝她笑了！”看熱鬧的路人女伴大驚失色。
“我也看見了…而且笑的還很溫柔。”
“我印象里上回看見周羨的笑，還是他演奏會結(jié)束謝幕的時候……”
萬年冰山的淺笑仿佛一把寒霜利刃，將在場許多敢愛不敢言的女粉絲的心擊得粉碎。
池茉此時卻尷尬極了，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舉動在另一邊被無限放大。
“周羨老師，你今天有點兒不一樣?！?Daniel吳走近了語氣也松弛下來，“你坑我啊，我今天是為了配合你才特意孑然一身的，沒想到你竟然美人在側(cè)?！?Daniel吳說著朝池茉微微頷首，“你好，我叫Daniel，是和周羨合作過最默契的指揮家，沒有之一。不知道這位小姐姐怎么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