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答案

　　從報告上看，莫斌的失蹤和工作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只是錢老的徒弟張勒私下與出事兒的交警私交甚好。也因為上一個案件受到一些牽連，因為沖動收了處罰。也是他心態(tài)崩潰的導(dǎo)火索。

　　晚飯過后，他們再一次回到莫斌的辦公室。

　　這次回來，卻有了不小的收獲。除了桌子背面，整間辦公室墻面，地面，甚至連天花板都寫滿了各種符箓。周顯安楞在原地，喃喃道：“原來真的有人愿意用這種方法來換取仕途上升嗎？”

　　這里密密麻麻寫著的，全部是用來借運勢的符文。不僅每一個接觸過他的人，甚至包括周圍一切風水運勢全部會因為這些符文被吸到這里。

　　“但這樣一來，這間屋子必定陽氣過盛。莫斌怎么可能在這里活下去都是問題，更遑論天天泡在辦公室？”周顯安在屋子里繞了一圈，“除了佛經(jīng)，還有圣經(jīng)，道教符箓，還有英文十字架？嘖嘖嘖，當真是不瘋魔，不成活。難道是他用了什么辦法讓這些符文專門在夜晚生效？”

　　“當然不是，如果舍去白天，怎么稱得上是瘋魔。莫斌為了抵消這些招運勢的符文，養(yǎng)了鬼?！狈侥林抗饴湓趧倓偟淖雷由希斑@個桌面并不是為了雕刻符文才卸下來的。它和桌子本來就不是一套，如果我沒猜錯，這一塊桌面本身就是一塊泰國佛牌。”

　　他攔住斯伶想上前的腳步，“別碰，它現(xiàn)在是一塊被動了手腳的佛牌了?！?p>　　周顯安愣了愣，蹲下來看了看桌面，“果然，我就說江正興那幾個人一定憋著報復(fù)呢。竟然在這地方動手腳?！?p>　　“動手腳？對桌子？”斯伶問。

　　方牧之指了指桌子背面的四個角，叫斯伶一起來看，“佛牌怨氣深重，是要吸人精血的。尤其是對普通人，或者說壓制不住它們的人。而佛牌吸精血的方法，自然就是讓人滴血，那幾個人在桌子四角做了陣，一個不小心，劃破手指還是很容易的?！?p>　　“被佛牌中的小鬼纏上了，一定是扣分點吧？這些人心思倒是細。估計小鬼已經(jīng)被收了吧？”周顯安癟了癟嘴。

　　方牧之把手搭在桌面上，一滴血順著之間滑落，“沒有，在這兒呢。白天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滴過血了?！?p>　　一個小娃娃出現(xiàn)在屋子中央，奶里奶氣的叫了一聲，“主人?！?p>　　怪不得方牧之在剛剛加了一個形容詞——“壓制不止它們的人”。

　　斯伶聽見方牧之繼續(xù)說道：“莫斌的記憶只有片段，我們看看這間屋子里的小鬼都知道什么？”

　　故事從小鬼的口中逐漸明朗。莫斌一不知道聽從了誰的建議，逐漸信奉上了風水改命轉(zhuǎn)運的說法。他是那種要么不做，要么便不給自己留后路的人。不僅在屋子里寫滿了改運的符箓，更是為了抵消這種過旺的陽氣，請了不少陰氣極重的鬼。

　　據(jù)小鬼所知，這間辦公室里就曾經(jīng)聚集過四五只厲鬼。莫斌最初都是允諾了厲鬼條件的，但隨著鬼越來越多，莫斌發(fā)現(xiàn)這些鬼并不好對付，更有許多鬼就是奔著索命而來。所以莫斌又開始逐一清除障礙，不論自己是否曾經(jīng)許下過承諾。

　　所以桌子背面才會有那么多各種各樣的符文，他甚至都記不清自己究竟請了多少鬼回來。

　　“我原本是和莫斌締結(jié)過血契的。我要的也不多，就要他答應(yīng)分我一半的錢。但莫斌卻在這兒跟我?；?，我要的是他滴過精血的冥幣。他拿一堆紙票子就像搪塞我？世上哪兒有這么好的事情？”小鬼一邊說著，聲音逐漸變得尖利，身上也開始滲出血來。

　　方牧之咳嗽了一聲，小鬼瞬間又萎了下去，做出一副泫然若泣的面容。

　　“他把人間的流通的紙幣燒給你了？”方牧之問。

　　小鬼點了點頭：“是的。”

　　莫斌弄了一群鬼神回來，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答應(yīng)它們的究竟是什么要求?？匆娦」睃c頭的時候斯伶覺得有些荒唐，就為了升職？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和什么人打交道？甚至莫斌臨死還覺得是小鬼食言，認為自己的確將他承諾的一半家當當了燒紙。

　　“所以你就殺了他？”方牧之繼續(xù)問小鬼。

　　小鬼聽了方牧之的話連連擺手，解釋道：“可不是我。我們之間有血契，不能隨意破壞。就算他請了佛龕回來，我也只能通過反噬來報復(fù)，并不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不過你們要是想問莫斌去哪兒了，我倒是知道的。

　　小鬼一面說，一面看著方牧之，“我說的都是真的。他不僅請了佛龕回來，還把佛龕磨成粉末喝了下去。而且這辦公室里被他弄的魂飛魄散的厲鬼也不止一只……”它為了讓方牧之信服，一連舉了好幾個例子。從鬼的來歷到結(jié)果，清清楚楚，有理有據(jù)。

　　“看了的確是真相無疑了。”

　　斯伶再一次做到辦公桌后面，她記得抽屜里有一張明信片，上面畫的好像就是一個什么娘娘的廟宇。

　　“蓮花娘娘?！彼戳丝茨菑埫餍牌?，正面印著一間寺廟，寫著信奉真善美，背面寫著地址，就在郊區(qū)一處鎮(zhèn)子上。

　　如果沒錯，在那兒應(yīng)該就能找到莫斌吧？

　　時間只用了一天。原本規(guī)定的三天時間只過去了一半。沒想到第二關(guān)遠比第一關(guān)要簡單的多。

　　正想到這兒樓梯間響起一連串腳步聲。周顯安一排大腿，拉著呂莽就追了出去，“壞了，門口還有三個爬墻角的！”

　　“走吧?！狈侥林惶?，剛剛那只小鬼便不見了。

　　斯伶又往辦公室望了一眼，問方牧之道：“你是什么時候收服的這只小鬼？”

　　方牧之把辦公室的門帶上，“一進辦公室就發(fā)現(xiàn)了?！?p>　　“不是在桌面反過來之后？”斯伶抬頭問他。

　　“不是。我當時怕你亂碰，第一時間就滴了血?！狈侥林咴谇懊?，補充道：“總不能等你出事了再救，怪麻煩的?！?p>　　“哦?！彼沽孀妨藘刹剑瑐?cè)過頭看他：“哎呀，關(guān)心我就直說嘛?！?p>　　“才不是。”

　　“就是。”

　　直到看到方牧之耳朵通紅，斯伶才滿意的說起正事兒：“我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時候，產(chǎn)生了一陣眩暈。如果那時候你已經(jīng)收服了這只小鬼。好像說不通吧？”

　　……

　　那三個人果然搶在斯伶前面來到了蓮花娘娘廟，并在這里找到了莫斌的尸體。找到他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面目全非。盡管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斯伶還是簡單檢查了一下尸體。

　　“鬼神害人，倒不如說是自取滅亡。”江正興看了看緊接著他們趕來的一行人，臉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晃了晃手里的電話：“凡先生。我們找到答案了。對，在蓮花娘娘廟……好的……我現(xiàn)在去找您……”

　　“有答案了嗎？”方牧之問。

　　“也許吧？”斯伶看了看方牧之，他們雖然從頭到尾都在一起，還是可能因為細節(jié)上發(fā)現(xiàn)的差異而影響分數(shù)。斯伶對自己看到的有些猶豫，“我得睡一覺?；蛟S明天會有不同的答案也說不定?！?p>　　周顯安一大早就打來電話，約斯伶一起去找凡言，“早一點把答案交上去，分數(shù)也會高一點。這一局咱們已經(jīng)落后了?！?p>　　“我還是覺得……或許有別的遺漏?！?p>　　“別覺得了！”

　　“那我再睡一會兒吧，昨天熬夜了?！?p>　　“那我自己先去了，你抓緊時間??！”

　　“好”斯伶躺在床上，用被子把頭蒙住，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掛了電話卻怎么也睡不著了。她起身洗漱，直接來到了停尸房。

　　但這反倒讓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斯伶沒有直接去找凡言，而是敲響了錢老辦公室的門。

　　“來，又來一個。”窗外的陽光剛從辦公室門口鉆出頭來，她就聽見凡言說話的聲音。屋里除了錢老，凡言。方牧之竟然也在。

　　“坐下吧，我們剛剛聽了一個故事。不知道斯伶會不會給我們講一個一樣的故事？”凡言喝了一口水，招呼著斯伶坐下說話。

　　斯伶的目光在屋子里的三個人身上繞了一圈，“既然凡言師傅也在，那我現(xiàn)在說的算不算是交作業(yè)？”

　　“你先說說看?！狈惭源叽俚?。

　　“那我要是有兩個故事呢？”

　　“你可以都講一講”

　　原本準備說的話卡在嗓子里，她低著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了她的講述。

　　莫斌是一個工作上極其上進的人，在得知自己因為張德的事情不能晉升之后，選擇了更加激進的一種辦法，雖然對于玄學(xué)并不擅長，他還是得知了如何轉(zhuǎn)運的辦法，并且切身實踐。最初一切順利，他從這些玄學(xué)風水上嘗到了甜頭，但事情并沒有向他預(yù)期的方向發(fā)展。他并沒有選擇停手，而是選擇以毒攻毒，企圖用豢養(yǎng)小鬼來抵消副作用。但最終事與愿違，他選擇殺掉自己控制不住的小鬼，最后卻因為打破了小鬼之間的制衡關(guān)系導(dǎo)致了死亡。

　　斯伶頓了頓，沒有再說話。

　　“第二個故事呢？”凡言問道。

　　“我不喜歡第二個故事。第一個故事就是我要交的答案?！彼D了頓，拿出了一份驗尸報告，鑒定結(jié)果是莫斌死于外傷導(dǎo)致的顱內(nèi)出血。還有一份錢老的病例，兩把莫斌辦公室的鑰匙。和莫斌的配槍，以及剩下的5顆子彈。

　　她沒說出來的故事和上一個故事很接近。錢老掌握了莫斌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退休在即，他不想惹上麻煩，便讓徒弟張德去向于勒詢問抓捕時的事情。但這件事不僅害了兩個年輕人，更讓他自己也陷入到了無盡的愧疚之中，錢老并沒有從文件中找到漏洞。便決定用了一個破釜沉舟的辦法。不過事情發(fā)展到最后，他背負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多。

　　斯伶拿來的鑰匙分別是門衛(wèi)大爺手里莫斌辦公室的鑰匙，和莫斌身上的鑰匙。而錢老當時開門卻用了第三把鑰匙。莫斌配槍中少了三顆子彈，也是那天他真真實實打出去的三槍。能善后的人很多。但同時需要對桌子動手腳的人，范圍一下就縮小了。桌子上涂了能使人致幻的藥劑。這也是為什么錢老會有一份蘑菇中毒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