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還是戴上吧
次日，陸言背上他的小行囊就出門去了。
同事們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伸長脖子，遲遲不肯收回目光。
在他們看來，陸言此番前去，就如同一只待入虎口的小羔羊。
陸言全然不知道同事們的擔憂，心中只盤算著一會兒要畫什么樣的像，才能讓節(jié)度使夫人點頭，認可他的本事。
他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此行必定有詐。
如果節(jié)度使夫人是個好相與的，那都料自個兒屁顛屁顛就上了，馬屁拍得啪啪響，哪兒還輪得著陸言來表現(xiàn)？
都料能把一個看上去這么好的差事推給陸言，只能說明這節(jié)度使夫人是塊極為難啃的硬骨頭。
不過陸言絲毫不慌。
一路緊趕慢趕，來到了節(jié)度使府上。
這里門庭森嚴，遠遠就有士兵把守著，陸言一路進來，畫箱和畫架以及一些作畫工具，都被著重檢查過，隨后才放行。
敦煌地處邊陲，作風也比中原長安的要豪放彪悍許多。
陸言給節(jié)度使夫人畫像時，不再遠遠隔著，臉都瞧不清楚，反而挨得挺近，兩人距離不過兩米左右。
以陸言的眼力，要是想，他甚至可以看清對方臉上的汗毛。
除了節(jié)度使夫人，還有另外三人。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還有奶娘抱在懷里的一個嘖嘖啃手的胖小子。
節(jié)度使大人大概是貴人事忙，或者是壓根不管自己是丑是帥，沒過來。
節(jié)度使夫人眼角長著細細的皺紋，難掩歲月的痕跡，但體態(tài)豐腴，有種中年美婦的風韻。她云鬢高堆，發(fā)髻上插著一堆華貴又夸張的珠釵發(fā)冠，這么滿頭珠翠竟然壓得住，不難看。
這么溫溫柔柔一美婦，想想不通到底是個什么難啃的骨頭，讓都料怕成那樣。
“某，陸言，見過夫人，小姐?！标懷砸姸Y。
節(jié)度使夫人拿著一把羽毛扇閑閑的扇著，斜著眼睛瞟了陸言一眼，然后略微頓住，問道：“我未曾見過你呀，有些面生?！?p> “我剛從長安遠道而來，如今在莫高窟謀個生計?！?p> “長安啊，倒是個好地方，聽說長安有很多出名的大畫家，畫起人來飄逸俊秀，十分好看。就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節(jié)度使夫人笑道。
那巧了，陸言會的正巧是這個。
“某愿意一試?！标懷哉f。
隨后，畫架擺開，拿出畫箱，研墨，開畫。
院落安靜無聲，陸言安靜作畫，只有小姑娘滿院子跑散落的銀鈴笑聲。好聽是真好聽，但正在打工的陸言沒功夫欣賞，而是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應對節(jié)度使夫人，力求能畫出令她滿意的畫像。
陸言知道，他能不能在莫高窟立穩(wěn)腳根，就看節(jié)度使夫人這頭顱點還是不點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陸言終于畫好了。
他作畫的速度很快，不僅畫好了工整漂亮、飄逸如仙的線稿，還上了色。
畫像的墨跡還未干，但是依舊能看出，這是一副和敦煌本地畫師工匠畫出的作品完全不同風格的畫像。
這幅畫像，用色大膽瑰麗，明艷而生動，有種富貴堂皇的華麗之感，這正是從長安流行起來的畫風，也正是后世看唐朝壁畫最具有代表性的風格。
撞色、色彩濃厚、體態(tài)豐腴……
關于這幅畫，陸言自問比較滿意的。
“夫人小姐請看?！标懷宰隽藗€請的姿勢。
大小姐耐不住性子，牽著妹妹的手上前來看了一眼，然后“哇”的一聲，充滿了贊嘆。
“阿娘，這幅畫，和以前的畫師畫得好不一樣！”
“這是長安最時興的畫風，長安的貴女貴婦們，都喜歡這樣的畫，是最受世人追捧的。”陸言解釋道。
長安是一座愛美又趕潮流的城市。導致陸言這種從長安來的畫師，對流行的趨勢，把控得十分嚴格。
大小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看畫，又看看陸言，一張嬌俏的小臉格外的神采飛揚。
雖然她不再言語，但陸言知道，她是被這種別開生面，和敦煌本地畫匠截然不同的風格給吸引住了。
不過，還是要等節(jié)度使夫人點頭才行。
節(jié)度使夫人緩步走來，略微看了兩眼之后，目光詫異的看向陸言，暗想這年輕人畫工倒是十分不錯的。
至少，肉眼可見，比都料好上太多。
只是，節(jié)度使夫人還是毫無征兆的發(fā)了火，她重重冷哼一聲，說道：“哼，簡直不知所謂！這可是要放在洞窟里，和佛祖神仙們擺在一塊兒的。把我畫得如此庸俗艷麗，簡直不成體統(tǒng)！”
剛才還算溫柔的節(jié)度使夫人忽然間變了臉色，繼續(xù)罵道：“沒有這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你們這幫畫師要是就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不如回家賣紅薯去吧！簡直丟人現(xiàn)眼，敷衍作怪！”
陸言：“……”
這，就是古代版的甲方爸爸嗎？
難道節(jié)度使夫人，也想要優(yōu)雅神秘的藍和色彩斑斕的黑嗎？
這么難搞的嗎？
陸言暗暗嘆口氣，轉而把目光投向大小姐。
卻發(fā)現(xiàn)剛才還神采奕奕的大小姐，在母親發(fā)了火之后，只是動動唇，卻沒說出話來。
她有些許不甘的模樣，但不敢反抗母親的淫威。哪怕心中喜歡，也不敢反抗半分。
看來，節(jié)度使夫人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他還是得帶些天賦來才好啊。陸言暗嘆一聲。
陸言選擇存檔，然后退出模擬器。
這一次退出來，陸言更換了佩戴的天賦，然后再次進入模擬器。
【您已佩戴天賦：“信服”、“勇氣”、“師者”、“良人”、“絕地反擊”】
【江水泱泱，云海蒼蒼，華夏之風，山高水長……】
【敦煌定若遠開始模擬】
這一次，陸言選擇的結點是都料剛剛派發(fā)任務的時候進來。
陸言依舊欣然應允。
同事們十分擔憂，想要一同前去。
陸言拒絕道：“我已經備好了萬全的法子，眾位不必擔心，明日必定能帶著好消息回來?！?p> 等次日，陸言背上他的行囊，以及剛剛佩戴上的天賦“良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