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干燥的風沙,呼呼響動著那小篆酒字招牌。
一老一少。
如一農(nóng)民,一乞丐。
相對而視,站于這黃土天地間。
飲酒。
擦嘴。
錚
風,曾未斷絕,只是劍快。
快到風也斷絕。
那劍刃斷絕的碎片,隨著風去往遠方。
看著劍身倒映的人。
飲酒。
錚
錚
天地黃土間,只有那風沙中的酒家前,一老一少,一乞丐一農(nóng)民。
這天地只有二人,只有那兩柄劍。
黃沙飛揚,如過往的看客。
滋…
酒壺已碎。
看客貪戀的吸允。
“好本事?!?p> “一樣?!?p> “來我這做事如何,條件隨你?!?p> “不自在。”
“行。”
飲酒。
……
風殺如刀,孤月貪婪。
那有一人。
佇立,神明之下。黃沙懷中。
那神明就是天上,那星辰就是神明眼睛。
那黃沙就是過客,那過客就是千古風流。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攬茝
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荒草如遼,北漠如刀。
生不逢時,命運多潦。
嘆息。
飲酒。
歸兮。
朝日。
一隊車馬緩緩行進
“為何和他們一同走?”
飲酒,淡然道“人情,世故?!?p> 茯苓低頭鎖眉思考,不覺此舉。
飲酒,呆望。
天高氣爽,不知所云。
“會樂器嗎?!?p> “略懂一二?!?p> 竹起身下地,迎著最后一輛馬車走去。
跳上去,取出秦箏。
周圍馬車者,瞥幾眼便不在關(guān)注。
“彈?!?p> 茯苓撫琴,琴音悅耳,漸如佳境。
枯燥的馬蹄聲,多了黃鶯的鳴翠。
竹在喝酒,無時無刻的喝。醉了,話就多了。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fā)……”
錚
錚
行于茫茫天地間的,是人,還是那渺渺的琴音,還是那吟的琵琶行?
一片樹葉飄然落下,遮住了車隊的后方,怡然躺倒。
六,月初二。
距京城三日可到。
路途平坦,未有險事。
道路狹長。
遇一車商,微熟。
“羅兄,有緣相逢?!?p> “宋兄,好久不見?!?p> 相互笑道。
“不知羅兄,又張羅了何等貴物?”
“宋兄稱笑了,一些干貨野味罷了?!?p> “那改日聚會,可別偷偷私藏?!?p> “豈會呢?!?p> 相互笑道。
“宋兄收獲不錯啊?!绷_晏瞇眼盯著道。
一行車商,皆為妙齡女子,衣裳襤褸,雙目微紅。
“邊境戰(zhàn)亂,不少人家急著賣女換糧食?!彼涡薜馈?p> 沉默。
茯苓蹙眉,心境復(fù)雜。呢喃不言。
那眼邊二三十尺,便是換作糧食的悲苦少女。
沉沉片刻罷,返回簾中。
飲酒,呆望著白云。
別過。
兩輛車商,插身而過。
一輛南門,一輛北門。
茯苓偷偷瞥了幾眼,赤腳趕路的女子,不禁流淚。
“等等?!?p> 車停。
風徐徐吹動。
那最后一位,赤腳的女子,抬頭看著簾子后,那一張模糊的人臉。
這一瞬,便是一剎,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