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姒家別院
一輛沒有頂棚的馬車,緩緩駛?cè)腈覄e院。
車廂內(nèi),安靜得可怕。
就連傻子的抽泣聲,也都幾不可聞。
姒卿鳶復(fù)雜的望著,牢牢鎖住自己腰間的大手,竟狠不下心來,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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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作態(tài),仿佛他還是那個他。
還是她那個黏人的傻夫君。
恍若,方才對她滿是抗拒與戒備的那個他……不曾出現(xiàn)過。
準確的說,適才的那個他,抗拒的不止一個她,還有車內(nèi)的其他人。
車廂里沒有他愿意親近的人。
從她離開,再到回來。
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怎的就又變回黏人的狗狗了呢?
“鳶兒姐姐,你這是……”什么功法?
不是說自小體弱,習(xí)不得武,修不了仙嗎?
姒卿沄第一個打破空氣中的沉寂。
一些話,想要問出口,卻又覺得沒了問出口的必要。
一時間,車內(nèi)又再一次陷入沉默。
一旁的龍政南,頹廢的望天,無聲的詢問頭頂?shù)倪@一片蒼天。
“說好的堰城雙廢呢!怎就還只剩他一個,留在原地踏步。另一廢,都能飛天遁地了?!?p> 這一刻,他忘了追究,為何傳聞中傻了的姒卿鳶,身懷絕技。
反而是先怨起了老天爺?shù)牟还?p> 人雖頹廢著,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樣,可他眼眸中的固執(zhí),卻異常堅定。
當進了姒家別院,六嬸著人備車,送他回城主府時,卻被他毅然拒絕了。
義正言辭的道:“令愛把我傷至此,嬸娘怎忍心,就此趕小侄離去?!?p> 說白了,他就是要死皮賴臉的賴在姒家別院養(yǎng)傷。
為此,姒卿沄氣狠,三天兩頭的找上門去把人痛揙,只為解氣。
而,龍政南為了賴在姒家別院,又拿了多少寶物賄賂姒卿沄這個小財迷,這些都是后話。
當下,姒卿鳶把哭累了的傻子,安頓好之后,便去了前院見姒家六嬸。
“可有傷著?”
姒家六嬸,見了姒卿鳶的第一句話便是關(guān)切。
在姒卿鳶把傻子哄入房時,姒卿沄便把路上遇襲,以及誤傷了龍政南的事兒,說了一遍。
就連之前準備問姒卿鳶,卻沒能問出口困惑,也一并跟自家娘親說了。
然而,姒家六嬸卻并未當一回事,只當她是姒卿沄在吹牛皮。
她自己的女兒,幾斤幾兩,她還是清楚的。
以一己之力抗下尹五娘的攻勢?
未免過于異想天開了。
她猜,要么有人在暗中相助,要么就是尹五娘無意傷人。
她更傾向于后者。
畢竟,再怎么說尹五娘與堰城,淵源可不淺。
好歹是尹家女,若當真在堰城街頭傷了世家子弟,多少說不過去。
“嬸娘,今日怎得空閑?!?p> 姒卿鳶捧著手中的茶盞,一觀,二聞,三入口淺嘗。
“這不是仙門使者說海上出事了嗎!聽聞今年的海妖不好對付,讓各家把出海名額確認好,要提前一些時日出海!我這不就閑了嘛!”
姒府選人,有姒家老祖坐鎮(zhèn),又有老太太拿主意。
她這個協(xié)理,自然落得清閑。
”海妖?”姒卿鳶抬眸。
“嗯!海妖。”
姒家六嬸,眉目一轉(zhuǎn),錯開了她的對視。
漫不經(jīng)心的欣賞著指甲上的丹蔻。
許久才道:“哦,對了。尹府已經(jīng)把你和尹幕川,都報上去了。我猜,這才是尹五娘當街試探你們的原因吧!畢竟秘境兇險,人盡皆知。可尹家卻執(zhí)意把你們兩個傻子,送進去送死?!?p> “哦,是嗎?!?p> 試探?
確定不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你倒也不用怕她,尹家家規(guī)森嚴,有尹家老祖護著,她應(yīng)當不會為難你的?!?p> 不會嗎?
姒卿鳶勾唇輕笑。
是不會為難!
畢竟剛才的尹五娘,攻擊馬車時的架勢,可不像是想留活口的。
她,是想直接把馬車內(nèi)的人,全部滅口!
若不是姒卿鳶當機立斷,祭出瞬移符,把馬車送遠,恐怕車上的人都要遭殃。
“嬸娘,我有一事不明,我與那位,素未謀面,她為何要為難我?不惜當街試探!”還追出城外,殺人滅口。
姒卿鳶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尹五娘,二十年前還是內(nèi)門弟子時,有一個綽號叫赤練仙子。你可知為何?”
“赤練仙子?”姒卿鳶蹙眉。
“嗯!尹五娘這個人,資質(zhì)一般,卻是個聰明的,懂得利用身邊的人和事,為自己辦事。她這個人,心眼比較小,睚眥必報,得罪過她的人,她能記一輩子。
所以,她這個人的人緣不是很好,同門都不愿與她深交,就怕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最后卻著了她的道,落得道消身隕的下場?!?p> 哦?
“可即便如此,我也沒得罪過她呀!”
值得她動用五品爆破符,來殺?
一張五品爆破符,足以重傷一名筑基期中階的修者。
看來這尹五娘,在唐家混得不錯嘛!出手真夠大方的,對付他們幾個,竟然舍得動用這樣的寶物。
她,不心疼嗎?
心疼,怎的不心疼?
此刻的尹五娘懊悔至極。
躲在城西郊外的一處礁石上,療傷的尹五娘,想到那張到手不過三日的爆破符,心疼得又吐了口精血。
“姒卿鳶!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給姑奶奶等著?!?p> 話音一落,又是一口精血,噴出。
她不得不收斂心性,潛心療傷。
而另一邊,在與姒家六嬸聊天中,得知尹五娘和花傾城的過往恩怨后,姒卿鳶只覺得自己下手輕了。
她就該出手廢了尹五娘的丹田才是。
而她卻不知,她的那一擊,帶給了尹五娘多大的麻煩。
尹五娘的根基,本就不穩(wěn)。
之所以能筑基,全靠藥物積累。
筑基期后,沒能定下心來閉關(guān),清除體內(nèi)殘留的丹藥殘留的毒素。
昨夜被人重傷,好不容易被尹沅恩那個六品丹師救回,如今又被姒卿鳶重傷……
那些原本被她封印在血海穴的余毒,四散開來,直逼丹田的氣海。
“姒卿鳶,我跟你沒完。”
調(diào)息過后,發(fā)現(xiàn)那些四散的余毒,根本無法壓制后,尹五娘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里,蹦出不甘的話語。
內(nèi)心深處,更恨的是姒卿鳶的生母花傾城。
當年在瓊海,她就不該對花傾城顧忌太多,就該親手把花傾城殺了的,如果當年花傾城死了,又怎會有姒卿鳶這個禍害的存在。
尹五娘把姒卿鳶有修為一事,都歸功于花傾城。
猜想著當年那場海難,花傾城定當是結(jié)交了哪位厲害的修士大能,才得以從海上逃生……還托了那人,私下里教了姒卿鳶修習(xí)仙法。
才使得姒卿鳶修為在她之上,只是姒卿鳶適才出手太快,她沒能看清她師出何處,否則她定然要讓那個敢教花傾城女兒修行的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