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特調(diào)香花露
意外的發(fā)生，透露著不尋常的信息，而不正常的存在，意味著現(xiàn)實就是如此正常。
月上柳梢，星斗垂掛。
九月虹兀自調(diào)息，黃一梁則生了堆篝火，避免夜行生物打擾。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手絹，沾了沾腰間掛著的百花露，遞給九月虹。
九月虹甚是嫌惡的別過頭去。
黃一梁說道，“虹師妹，這百花露外敷有消炎止血之效，對你的傷口有好處。”
九月虹一口拒絕，“不必了，傷口自會愈合。”
黃一梁卻是十分堅持，“在下本就負(fù)責(zé)兩位師妹的安全，你如今有傷，怎好任性不治？何況，蒼茫山深處危險極多，你這般固執(zhí)，若是遇見比象群更棘手的危險，你該如何？”
九月虹嗤聲道，“你莫要嚇唬我，即便有天大的危險，我這小小傷口，毫無掛礙。”
黃一梁嘆了口氣，“你是否手臂渾麻？恐怕你現(xiàn)在連劍都拿不動吧？”
九月虹臉色一變，撇過頭去，不予回答。
黃一梁不由強(qiáng)行拉過她的手，九月虹卻是如他所言雙手麻木，故而無法拒絕，任他囫圇般將手絹扎在她的傷口上。
黃一梁也不喜與她多糾纏，包扎完傷口就往毓天青的方向而去。
“毓師妹的劍法，我今天算是領(lǐng)教了，果然是出神入化。”黃一梁乘著月色，坐在毓天青身邊攀談起來。
毓天青淡然，“黃師兄謬贊了?！?p> 黃一梁卻依舊道，“我以往雖聽聞毓師妹修為高深，又是經(jīng)過般若閣的天才，但不曾真正見識過厲害，今日得見，才知道所言非虛?！?p> 毓天青微微一笑，“黃師兄，你若要繼續(xù)這樣夸贊下去，我就真的要無地自容了。”
黃一梁笑道，“也罷，也罷，既然如此，不妨嘗嘗師兄親自為你調(diào)配的花露。”
想到那百花的香氣，毓天青心中微微嘆息，但她又不好面上發(fā)作，只淡淡道，“黃師兄，虹師姐剛剛動用了驚雷劍，正是氣虛體乏，花露有寧神之效，不妨先給虹師姐品嘗吧?！?p> 黃一梁不假思索道，“這花露是特地為你調(diào)制的，她喝不得。”
毓天青驚訝，“這是何故？”
察覺到自己言辭有誤，黃一梁呵呵一笑，解釋道，“虹師妹不喜花香，她定然是不肯喝的?！?p> 毓天青看向九月虹，見她依舊閉著眼，絲毫不理會其余事，只得道，“那就多謝黃師兄?！?p> 香露入口，毓天青發(fā)現(xiàn)似與前幾日的不同，不僅沒有濃郁的花香，反而有一種特別的冰冷之氣。
毓天青不由問道，“黃師兄，這是什么花露，似乎與之前的不同。”
見她喝完，黃一梁才眉眼含笑道，“確實不同?！?p> 看著毓天青疑惑的目光，黃一梁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偶得的一株香草，興來時特別調(diào)制的。因想著此香似與毓師妹氣質(zhì)相襯，故而想讓師妹品鑒品鑒?！?p> “哦？不知是何香草？”
黃一梁淡淡一笑，“這花長自蒼茫山深處的高山上，名為天竺草，天生帶著一抹高嶺之花的清雅之氣。一如毓師妹，令人聞之動容，見之忘俗?！?p> 對方舌燦蓮花，毓天青也只有含笑答應(yīng)。不知為何，和黃一梁聊的越久，毓天青就覺得他笑容可掬，內(nèi)心深處也涌出一股莫名的親切之意。
次日，大地的轟鳴聲吵醒了熟睡中的三人。
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搖晃著，深遠(yuǎn)處似有千軍萬馬在奔騰，聲勢浩蕩。
黃一梁率先跳上樹頂，眺望遠(yuǎn)方，他驚訝道，“雖然看不清是什么族群在遷動，但是根據(jù)塵土揚起的方向來看，應(yīng)該是在往詛咒之地而去。”
三人心中俱是驚訝。
黃一梁道，“昨日是象群出沒，今日又是獸族遷動，莫不是詛咒之地要發(fā)生什么事？”
九月虹當(dāng)機(jī)立斷道，，“多思無意，不妨一探究竟?！?p> 毓天青亦道，“不錯。我們本就為此而來，自然要把事情弄清楚?！?p> 三人各自祭出寶劍，顧不得諸般顧忌，極力向詛咒之地飛去。
空中俯瞰，山川橫縱，綠林茂盛，錯落有致。
“看，那是什么？！”九月虹高聲問道。
順著她的指向，不遠(yuǎn)處的空中，白霧彌漫，猶如光幕。若非此刻晨光正好，隱隱約約可見焰氣浮動，否則，恍若一體的白霧，三人幾乎就以為和虛空無異。
黃一梁看得仔細(xì)，道，“詛咒之地就在蒼茫山臨近的凹谷中心，以地形看來，這白霧之下，就應(yīng)該是詛咒之地了。”
九月虹道，“那這白幕是什么？結(jié)界？”
黃一梁道，“想來如此。這么強(qiáng)烈的陽光都未能在這白幕上留下任何痕跡，想來濃厚的緊，我們可莫要碰觸?！?p> 九月虹道，“那是自然?！?p> 毓天青看著四周，說道，“你們看，蒼茫山內(nèi)已經(jīng)揚起了多處煙塵，想來趕來的獸群不在少數(shù)?！?p> 九月虹奇道，“黃師兄，今兒是個什么日子，怎么都來湊熱鬧，莫不是獸族也要開武林大會？”
黃一梁哈哈笑道，“獸族的武林大會，我從來未聽說過，如果真是如此，確實值得一觀?！彼种盖胺讲贿h(yuǎn)處的空地道，“兩位師妹，事態(tài)不明，我們先下來靜觀其變?nèi)绾危俊?p> 順著他的指點，三人落在了距離詛咒之地不遠(yuǎn)的一處林中空地，這里處在蒼茫山與詛咒之地的邊界，以剛才所觀的情形，在他們所處之地外的方向，皆有不同獸群分別趕來。三人分別飛躍樹干枝梢上，靜候情形。
沒多久，震天動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除了昨日他們所見的象群，還有虎群，羚羊群……以及一些族群動物，齊齊而來。
一如九月虹所言，這群獸類集中在此，確實可以召開一個比武大會了。
但意外的是，它們似乎并不準(zhǔn)備相互斗毆。不僅各自規(guī)矩的盤踞一方，并且意外和平的互不犯界。
九月虹嘆道，“沒想到這群獸族還挺守規(guī)矩?！?p> 黃一梁道，“獸與人一樣，都有著靈性，它們也會在各種環(huán)境中，摸索著運用智慧去適應(yīng)環(huán)境，以求獲得最大的生存空間?！?p> “看來黃師兄對獸群很了解嗎？”
“我從小就待在蒼茫山，自然要比一般人更了解些?！?p> 九月虹不以為意道，“可是獸類畢竟是畜生道，能有多少靈性，又能有多么深度的智慧？難不成它們也可以像人類一樣，得道飛升嗎？”
黃一梁呵呵一笑，“人類飛升，自古以來不過就道祖一人罷了，大多數(shù)的人活的不過螻蟻一般，他們又有多少靈性，又能有多么深廣的智慧？”
“怎么黃師兄還覺得，畜生還比的過人不成？”九月虹反唇相譏。
意外的，黃一梁竟帶著一抹從來不曾有過的嘲弄意味，說道，“許多獸類與身俱來的能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人類中一些所謂的天才，那些天才不過是仗著一些高明的道法，師門的丹藥，前人的經(jīng)驗，所以走的比一般人快些而已，實在沒什么了不起的?！?p> 意有所指的言語戳動了九月虹的心，她沉聲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黃一梁看著她，不答反問道，“什么是天才？是天分高？還是天生神力？恐怕都不是吧……如果是天分高，就應(yīng)該一聞千悟，何須苦苦求道問心，如果是天生神力，那就應(yīng)該道法超群，何須日日鉆研道術(shù)？”
九月虹一時竟然無法反駁，心神一怔，默而不言。
黃一梁淡淡一笑，“可見，所謂的天才，不過是用來自欺欺人的遮掩，以及不自量力的愚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