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攔路
在朝陽觀和于行道學(xué)習(xí)道法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了，夏啟知道沈明達(dá)和沈芝音修的是天師道，卻不知自己修的是什么，于行道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朝元錄》里也沒有提及過門戶的事。
按照沈明達(dá)的推演，三人徑直的朝著山脈的西北方向走去，按照八卦法相的感知，那個方向最為邪性。
山間盡是茂密的樹林，越往深處走越?jīng)]有路的痕跡，村民們即便是砍柴也很少走到如此深處，只有獵戶留下的陷阱的殘余才能夠證明這里曾經(jīng)也是有人涉足的地方。
不過讓三人感到意外的是，這一路走來沒有見到過什么飛禽走獸，這也更能印證此處的邪性。
兩名黑袍人突然從樹上躍下，一前一后的攔住了三人的道路，盡管他們落地的聲音很是細(xì)微，但在這靜謐的山林之中也顯得很是刺耳。
三人立刻背靠背各自拔出了冰刃，夏啟喝道：“來者何人？”
“錦衣衛(wèi)鎮(zhèn)妖司夏啟，江西沈家龍虎山沈明達(dá)，沈芝音?！?p> 黑袍人沒有理睬夏啟的詢問，而是不緊不慢的報出了三人的身份，三人均有一些錯愕，之前三人之間可是沒有任何瓜葛，相隔數(shù)千里，怎么會有人這么湊巧認(rèn)識他們?nèi)齻€。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在此只是為了奉勸三位就此離開，方能全身而退。”
“故弄玄虛?！鄙蛑ヒ艉鹊?。
黑袍人輕哼一聲，身形一變，從袖口飛出幾枚暗器，一息之間暗器竟然可以從兩個方向飛來，沈芝音正欲出劍擋下這幾枚暗器，夏啟先一步到她身前，抬起刀鞘擋住一枚，其余的都從他們身側(cè)略過。
散落在地上的暗器通體漆黑，尖端向剪下的一截烏鴉尾巴，但從剛才的撞擊聲來說這一定是金屬制成的。黑袍人突然發(fā)難卻并沒有出手傷人的意思，一時間三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何用意。
“閣下這樣做是何用意？”
“依我拙見現(xiàn)在談到這座山人人敬而遠(yuǎn)之就挺好的，免得我們還要對一些小魚小蝦動手，三位不想徒然惹上麻煩就請打道回府吧?！?p> 沈明達(dá)走上前反駁道：“附近的百姓仰賴著這座山生活，你們鬼鬼祟祟的躲在這里只怕不會做什么好事，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黑袍人面罩底下露出了一個只有自己可以察覺的笑容。
“不自量力?！?p> 他的另一位同伴突然伸出了只有一只的左手，他的右手只有一只空蕩蕩的袖子。他用僅剩的左手按在了自己的眉心上，原本扎在三人附近的幾枚暗器突然變得躁動不安，一股黑氣彌漫期間。
沈明達(dá)和沈芝音見狀急忙催動真氣附在劍身之上，一劍斬在黑氣之上卻沒有任何成效。
“我是無名小卒不錯，可我的這位朋友算得上大人物了?！?p> 面對黑氣的環(huán)繞兄妹二人沒由來的感到恐懼，沈明達(dá)想要再次祭出八卦法相，卻發(fā)現(xiàn)雙手不自覺的顫顫巍巍，竟沒有辦法將羅盤端平。
夏啟也有著同樣的感受，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心悸，他看了黑袍人，又看了一眼他獨(dú)臂的同伴，這兩個人比起魏忠賢給予的壓迫力相差甚遠(yuǎn)，可自己為什么如此膽戰(zhàn)心驚？
沈芝音連拿起劍的勇氣都沒有了，她跪坐在地上緊閉著雙眼，黑氣也逐漸在向她襲來。
“三位怎么現(xiàn)在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了？”黑袍人語氣玩味的說道。
夏啟單膝跪在地上，看著兩位瑟瑟發(fā)抖的同伴，又重新看了一遍獨(dú)臂黑袍人的位置，將他的位置仔仔細(xì)細(xì)的記在了腦海里。
一聲槍響以后，獨(dú)臂人的眉心變得空空如也，他枯瘦的身軀也緩緩的倒了下去，隨著他的倒地，黑氣霎時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隨之一起消失的是三人心中沒由來的恐懼。
黑袍人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僵住的笑容也在面罩之下，只有他自己看得到。
他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太久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竟忘了世界上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東西。”
夏啟站起身來又將槍口對準(zhǔn)了他，說道：“子彈是沒有感情的?！?p> “且慢！”黑袍人神情微變，趕忙躲在了樹后面，問道：“夏啟，你是如何想到其中的端倪的?！?p> 夏啟的槍口始終沒有離開這棵樹，如果黑袍人想要再耍什么手段，自己這樣做才可以第一時間阻止他，也可以讓他出手時有所忌憚。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恰巧最近看的某本書里寫了?！?p> 出乎意料的事，黑袍人沒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也沒有再追問什么，而是一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算了算了，你們愿意跟過來便跟過來吧，到時候不要后悔就好了，為了三千兩銀子值得這樣不管自己的性命嗎？”
二人之間打啞謎一般的對話終于是結(jié)束了，沈芝音有些不明就里的問道：“夏公子，他說的端倪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猜測，不一定完全正確?！毕膯⒋鸬溃骸奥?lián)系之前在城門口聽到的，逃出來的道士一提到在這里發(fā)生的事就感到害怕，但又說不出是什么事，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妖法本身就是恐懼？”
“什么叫本身就是恐懼？”沈明達(dá)不解的問道。
“大概就是說，他們可以將恐懼這種情感具象的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比如剛才的黑氣，我們看到以后都不可抑制的覺得害怕，但究竟為什么害怕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p> “確實如此，沒想到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妖法?！鄙蛑ヒ舾袊@道。
“夏公子，你可想到應(yīng)對之策。”沈明達(dá)問道。
“目前看來被黑氣環(huán)繞的時候只能用火器對付他們，但是這一次成功了下一次他們肯定會有所戒備?！?p> “那我們現(xiàn)在到底要不要跟過去？”
夏啟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認(rèn)為我們還是有必要去看看，把他們放在這里不管，一時半會兒或許不會有什么事，但之后誰又知道他們在醞釀一個怎樣的陰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