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無人會幫你
迎親歸來將要拐到并蒂街口的趙與歌,就見趙承延的迎親喜隊,蘇家陪嫁的十里紅妝站滿了長街,還有附近來看熱鬧的百姓,已將街上堵得水泄不通。
但這個時辰他們明明就該出發(fā)回宮了才是。
陳直派了一人去打探,來回不過幾息功夫。
“回王爺,將軍,三司來抓五皇子,說他蓄意謀反。這蘇家姑娘抓著五皇子不準(zhǔn)帶人,雙方正行交涉呢!”
“謀反?”
趙與歌目色一怔,緊色拍著馬腹就過去了。
“賦賦,放心,一定沒事的,松手?!?p> “我不松。”
趙與歌下馬到前,就見蘇賦賦住著趙承延的手緊如箍子,他看著自家大理寺的人問道:“皇上的旨意?”
“回王爺,是皇上的口諭。”
話音剛落間,街上又來了一輛宮里的馬車,車后百位羽林軍騎兵,隨著馬車穿插過喜隊停在了府前。
須臾的功夫,高儒升從馬車上緊色下來,步到蘇義邦跟前恭敬道:“奴才見過王爺各位大人。奴才奉皇上口諭,請?zhí)K將軍進宮?!?p> 蘇賦賦緊而一旁急道:“爹,你帶我們一起去。”
蘇義邦眼下便再明白不過了。
這次絕不是小事,不然皇上不會在大婚之日攔下趙承延后,又派羽林軍來帶自己過去。
看來這件事蘇家也被牽連其中。
蘇義邦收起了平日的魯莽,哄道:“閨女,爹先去跟皇上聊聊,你莫要著急?!?p> 見爹爹神情透出不安,蘇賦賦未再糾纏,只轉(zhuǎn)頭跟趙承延道:“我跟你去御史臺?!?p> 這次的事情可是比趙與歌那次還要兇險數(shù)倍的罪責(zé),趙承延更不會讓她攙和。他因為急火攻心漸漸猩紅的眼中看著蘇賦賦道:“你絕對不能去,你就府上老實呆著。”
可蘇賦賦不肯。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次的事情是個大窟窿。
站在一旁的趙與歌目中隱著對她的心疼,突然道:“蘇姑娘在家好生待著,我跟五弟過去?!?p> 眾人一陣嘩然。
暗道兄弟情深。
只是他走了那這天地如何拜?
可趙與歌顧不上這些,他只擔(dān)心如此僵持下去蘇賦賦身子受不了。他回身跟陳直簡單交代了兩句,一轉(zhuǎn)頭,什么成親的新郎官兒,他全然變回了那個凌厲星目中布滿陰鷙的端王,肅色帶著趙承延上了馬車。
到了御史臺,天色已晚。
大理寺的高遠(yuǎn)鈷,刑部的元沖,御史臺的車?在審訊院外跟趙與歌寒暄了兩句,便帶趙承延進去了。
趙與歌轉(zhuǎn)身便跟大理寺里的人到了院外,尋了一僻靜處。
“怎么回事?”
“回王爺,衙門抓了幾十位北胡烏國之人。經(jīng)審問,他們是為烏庫王的小兒子烏吉蘇做事的,正密謀在兩日后的乞巧節(jié)跟由“玉樓坊”的耍戲班子進宮挾持皇上。而他們供述這幕后主使,正是五皇子。不過這都是那些小卒所言,其中一位帶頭之人扛過了嚴(yán)刑拷打,還未招供,眼下又在加刑具,想必一會兒會有結(jié)果?!?p> 烏庫王去年底身患惡疾,病榻之上的他卻遲遲未選定繼位之人,而烏庫王的兩子烏已和烏吉蘇為得王位早已經(jīng)是劍拔弩張,朝廷在開春之時更是增兵三萬人鎮(zhèn)守北胡的北塞都護府。
父皇如今一聽此事,定是萬分緊張。
尤其是,五弟如今是蘇家的女婿。
這事……莫非又是趙成喆所為?
眼下朝中大臣紛紛開始進諫太子擇選之事,他心生惶恐。
此時擇選,哪里有他的份兒?
他便要拖延時間。
而此計足以讓皇上對蘇家心生戒備,進而影響到二皇子。
但他絕對不會只對付這兩人,他明知自己跟五皇子親近,怕是等著自己插手,然后拿住自己的把柄,將他也拖下水。
這事情……趙成喆辦好了就是三位皇子受到不同程度的處罰。最差,趙承延得了罪,那皇上也不會那么信任蘇家了,對二皇子趙拓也是一樣。
朦朧的月色下,趙與歌身上的龍鳳喜服在這被陰沉氣氛籠罩著的御史臺里分外扎眼,他寬大袖下的指尖微微搓動著,等待著里頭的消息。
……
蘇國公府里眾朋友親戚,除去陳琨瑜去了刑部為此事奔波以外,誰都沒有離開,都在堂中候著。
錢可臻本要去求云旎公主讓她進宮說說情,可被大舅攔了下來,只說案子審理的日子里過去再求也是無濟于事。
她便只能跟娘親李小杏一樣悶悶不舒的望著無神的蘇賦賦。
“賦賦,你都枯坐兩個時辰了,聽娘親的話,好歹喝上一口白水也好?!?p> “賦賦,承延定會沒事的,你別太著急。再言,那端王行事穩(wěn)妥,他跟去定能打聽清楚的。”
李小荔見蘇賦賦一字不說,就雙目盯著堂外一動不動,心焦的她捱不住了跟王知絮上前小心翼翼地勸道。
阿施將她跟前的白水換了一次又一次,她一眼未瞧。
陳蓁蓁也湊上來。
“蘇賦賦,你如此也幫不上忙,你且先顧好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等趙承延無事了,回來一瞧他這新娘子病殃殃的,不得心疼壞了?”
蘇賦賦還是毫無反應(yīng)。
阮苜青推推蘇半夢,示意讓她也快去勸勸。
蘇半夢轉(zhuǎn)目看向蘇賦賦,她此時心底里滿滿的竊喜又高興。
如此看,蘇賦賦倒也不是那么好命的人。
大婚之日新郎官被帶走,這夠她做些日子的噩夢了。
蘇半夢收斂了心底的幸災(zāi)樂禍,垂目輕聲挪步上前,輕輕柔柔道:“堂姐,五皇子行事磊落,定能化險為夷的,你莫要太著急才是?!?p> 鳳冠上長長的金流蘇遮擋在蘇賦賦那水當(dāng)當(dāng)?shù)捻忧?,她其實什么都沒有想,她只是干坐著而已。她耳邊聽著樹枝上的蟬鳴,看著府上那一盞盞的喜燈,手里抓著與趙承延同牽的牽紅,默默地等著她的新郎官兒。
月光西斜,前堂路上紅裳大袖喜服的趙與歌來了,蘇賦賦竟一時間將他當(dāng)了趙承延,起身就奔了上去,可到了跟前她才恍然明白過來,這不是她的新郎官。
她因為看錯而深深的酒窩,漸漸回平。
趙與歌看她方才眼中升騰云霧的樣子就猜到她認(rèn)錯了人。
他淡淡道:“五弟之事,情況不妙…一群北胡之人指認(rèn)他主謀謀反,而他們當(dāng)中的領(lǐng)頭之人方才經(jīng)不住嚴(yán)刑拷打吐露供詞。言,烏吉蘇與五弟結(jié)盟,若五弟登基,必助烏吉蘇奪位,而且還許諾了許多好處。更言…他們早已經(jīng)跟令尊協(xié)商一致,此次令尊回來也是要共謀大業(yè)?!?p> “他們…誣陷趙承延不夠,還誣陷我爹爹?”
“還有宮中慶合殿里搜出了五弟與烏吉蘇來往的書信,大意便是五弟要聯(lián)合北塞西塞的勢利,謀反奪位的一些事情。”
“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隨便拉幾個人就說他謀反?這斷案的除非是豬腦子才會信?!?p> “可是……五弟供認(rèn)與他們相識。雖說只是因為跟他們買過幾次馬鞍,但他與他們確實喝過一次酒。而且,也有幾位商戶作證,見過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五弟這次,若想洗清罪責(zé),怕是難了。”
蘇賦賦無語地咬了咬唇邊,“難,就是還有辦法。你告訴我,誰有這個辦法?我去求。或者,是我應(yīng)該去求皇上?”
“眼下……無人會幫你。你就算去求皇上,也無濟于事。只能期望令尊快些回來,看圣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