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軍師的怪癖
門外，張玉蹲了一下午，無聊的差點打瞌睡，一見夏雨出來，趕緊高興的迎上去。
“軍師，您太有學(xué)問了，那么多大人都聽您講課?！?p> “你也能聽啊?！毕挠晷Φ?。
張玉卻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俺一個粗人，哪學(xué)得會?小時候家里讓讀私塾，俺一聽就瞌睡?！?p> 夏雨：“……”看來，指望廝殺漢搞學(xué)問，的確不太現(xiàn)實。
張玉瞥見夏雨手里拿著不少紙，連忙勤快的接過：“軍師，我來拿吧。您拿這么多紙，回去準備做學(xué)問么?”
“不是，擦屁股的。”夏雨懶洋洋道。
話說，古代如廁可是大大不便。
你敢信嗎，現(xiàn)在是沒有草紙的，下到販夫走卒，上到皇帝老子，大家都用的是廁籌。
嗯，就是小木片或小竹片，生生的硬刮啊。
這你能受得了?
反正這兩天，夏雨惡心壞了不說，連后面都是火辣辣的菊花殘、滿地傷，讓他很抓狂。
如今，一看到這么多紙，不順手牽羊，更待何時?
正好，現(xiàn)在的紙都偏軟，不夠挺刮，但用來擦屁股，卻是絕配，那柔軟舒適的感覺，一定很美妙。
張玉一聽，頓時瞠目結(jié)舌。
要知道，古代的紙可金貴，一張紙換一斤米真不是夸張，要不，窮人咋上不起學(xué)呢。
所以，一聽說某人喪心病狂的要用紙來擦屁股，張玉頓時不好了。
有一種人生觀崩塌的感覺。
“瞧你那慫樣，至于嗎?”夏雨見狀，一臉的鄙視：“我在鬼谷，天天都用紙擦屁股?！?p> “撲通！”一旁，似乎有人聞聲摔倒。
夏雨驚訝的掉頭一看，便見一相貌俊秀得有些陰柔之人從地上爬起來，見鬼似的看了他一眼，飛也似的跑了。
“……”
夏雨一陣無語：這誰啊，咋像個神經(jīng)病呢?似乎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夏雨搖搖頭，懶得再想，只顧大搖大擺的回轉(zhuǎn)。
帥帳中，點著牛油巨燭，照得亮若白晝。
李世民獨自站在沙盤前，靜靜的琢磨著南、北線具體的用兵方略，目光睿智而凌厲。
就在這時，那俊秀得有些陰柔之人狗咬似的沖進帳來。
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臉惶急。
“殿、殿下?！?p> 李世民一愣，沒好氣道：“慌什么，平日的沉穩(wěn)哪去了?這是天塌了，還是有狗追你?”
此人叫張阿難。
他不是男人，當然也不是女人，而是一個太監(jiān)。
李世民身邊有兩位心腹內(nèi)侍，一個叫王德，掌控秦王暗衛(wèi)，目前留守長安秦王府。
另一個，就是這張阿難，統(tǒng)管秦王府八百近衛(wèi)。
單此可見，這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而在李世民眼中，張阿難劍術(shù)超群、懂兵略、沉穩(wěn)精細，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非宦官之身，此人足以為將。
平時的張阿難，一直隱在李世民身邊，并不顯山露水，如同一只藏匿鋒芒的寶劍。
此時這么惶急，卻是李世民前所未見，不禁心中一突：莫不是有啥禍事?
挨了罵，張阿難一臉尷尬。
他定定神，忙道：“殿下，奴婢打聽聽清楚了，下午，軍師一直在替封大人他們講課。”
“講課?”李世民一臉詫異：“講什么?”
他也是聽說下午文官那邊很熱鬧，所以才派張阿難去打聽。
“聽說是什么阿拉伯數(shù)字、統(tǒng)計學(xué)，好像都是極厲害的鬼谷秘術(shù)，能將術(shù)算效率提高數(shù)十倍！”張阿難一臉欽佩道。
小秦王的嘴巴頓時張成了‘O’形，雖然半點聽不懂，但似乎很厲害、很牛逼的樣子。
“好！好！”終于，李世民終于回過神，興奮的一拍大腿：“軍師果然學(xué)究天人，這樣的秘術(shù)，朝庭和軍中必大大有用，孤要替軍師請功?！?p> 他李世民可是講究人，夏雨能大公無私，那他又何吝重賞?
忽然，李二不解道：“這是好事啊，你剛才慌什么?”
“呃——”張阿難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快說?！崩钍烂癞吘故切∧贻p，耐性不夠。
“諾?！睆埌㈦y只好道：“殿下不是讓奴婢順便去請軍師嗎，奴婢找到軍師，卻聽、聽到些話?！?p> “什么話?”
“軍師拿了不少紙，說、說是擦屁股用?！睆埌㈦y硬著頭皮道。
??！?
小秦王的嘴巴又張成了‘O’形，他很懷疑自己聽錯了，吃吃道：“你說的可是如廁?”
“嗯。”張阿難點頭。
“你確定?”李世民不死心的又問。
“奴婢確定。”
“這天殺的混蛋！”小秦王頓時抓狂了。
在大唐，紙是什么?
那是文教圣物，學(xué)問所載，便是皇親貴戚、世家門閥，那也是倍加珍視、不敢浪費。
現(xiàn)如今，卻被人用來擦屁股，皇帝也不敢這么奢糜??！
更是赤果果的污辱文教！
這要傳揚出去，非引來無數(shù)口誅筆伐不可，搞不好有些老夫子會大喊什么‘天誅國賊’，鬧得要死要活。
李世民終于明白，為什么一向沉穩(wěn)的張阿難慌得像只兔子了，連人都忘了請便竄回來。
真真是頭痛??！
“殿下，要不要把軍師喚來，申斥一二?”張阿難小心翼翼道。
李世民卻猶豫了：“你個，你說，是不是鬼谷一門的習(xí)慣便是如此?生活比較優(yōu)渥?”
張阿難愕然：“……”心思伶俐的他馬上明白：殿下這是要給軍師洗白?
“奴婢好像聽見軍師說，他在鬼谷中，一直都是用紙如廁，似乎習(xí)慣就是如此。”
“果然如此！”李世民一臉的如釋重負：“世外高人嗎，難免有些怪癖，可以理解不是?”
張阿難大跌眼鏡：殿下，您這愛才如命，也實在太沒有節(jié)操了吧?
然而，領(lǐng)導(dǎo)總是對的，他也只好一臉違心道：“殿下說的是。只是若傳揚出去——”
“孤會傳嗎?還是你會傳?”李世民冷哼一聲，不善的眼神瞥了過來。
張阿難慌道：“奴婢必守口如瓶。”
李世民滿意的點點頭：“那個，你再去請軍師來，與孤聊點事情，順便一起用膳。”
“諾?！睆埌㈦y轉(zhuǎn)身而走。
“等等?！崩钍烂窈鋈贿t疑了一下：“那個，你再給軍師帶點紙去，讓他，呃，做學(xué)問用?！?p> 張阿難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殿下，您對軍師好得，真是半點節(jié)操都沒了。捏著鼻子道：“是，殿下?！崩仟N逃竄。
“哎。”李世民悠悠嘆了口氣，一臉苦笑。
以前，他一直覺得求賢若渴、禮賢下士，沒什么難的，他有這個心胸，能做得很好。
但現(xiàn)在看來，還真不容易。
是不是人越有才，就越有怪癖?李世民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中。
其實，幾張紙不算什么，為了拉攏人才，他可以一擲千金，他怕的是此事傳出去，麻煩不小。
夏雨固然要被罵得滿頭包，他也免不了要吃瓜落。
但是，人家剛來，以前生活習(xí)慣又如此，李世民也不好意思指責(zé)，這會顯得他很沒心胸、很沒格局。
搞不好，還會把大才氣跑嘍。
一時間，可憐的小秦王頭大如斗，覺得自己這個主公真是太難了，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