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凌敬歸降
“那好?!毕挠晷σ饕鞯溃骸凹热荒阋寻菸覟閹煟悴挥迷僮○^驛了,且隨我去州府安歇。”
“過幾日,待洛陽平定,便隨為師回長安?!?p> “對了,待會便隨為師去見一下凌敬,幫忙開導(dǎo)一下這個倔驢,讓他速速歸降大唐?!?p> “諾?!碧K定方欣然答應(yīng)。
“軍師,”一旁,一直當(dāng)個小透明的杜秋忙道:“那劉黑闥去向不明,您看如何是好?”
李世民、夏雨相視一眼,臉色有些凝重:這人,可是大大的隱患??!
蘇定方忍不住道:“殿下和老師可是擔(dān)心劉將軍造反?”
“正是。”現(xiàn)在的蘇定方,已經(jīng)是自己人,李世民便也不瞞他:“劉黑闥在河北威望極高,且舊部眾多,一旦復(fù)反,必生大亂?!?p> “殿下多慮了。”蘇定方卻安慰道:“某與劉將軍熟識,深知其為人。雖然他用兵飄忽狡詐、極難對付,但為人卻是豪爽義氣,愛護(hù)百姓?!?p> “現(xiàn)今北方已定,民心思安,只要沒特別的事情刺激他,絕不會再起兵擾亂天下的?!?p> 夏雨很無奈:這傻小子,咱怕就是李淵整死了竇建德,刺激劉黑闥造反??!
但這又不能明說,只好含糊道:“話雖如此,但如此重將遺落民間,總歸是個大大的隱患?!?p> “定方,你與劉黑闥熟識,可知他會去向何處?”
蘇定方有些遲疑:“老師是想——”他與劉黑闥交情不錯,有些擔(dān)心夏雨想斬草除根。
要知道,夏雨自出道以來,那是出手狠辣、睚眥必報,讓人聞風(fēng)喪膽。
“劉黑闥是個難得的將才,殿下深愛之,所以,想找到此人,與以重用?!毕挠暌贿厡捨刻K定方,一邊和李世民交換了一下眼色。
二人的心思是一樣的:若是劉黑闥識時務(wù),自然一切都好。若是不從,將才再難得,也只能斬草除根。
當(dāng)然,這話,可不能告訴蘇定方這傻小子。
“這樣啊?!碧K定方一聽很高興,劉黑闥將才卓越,他是清楚的,若能才盡其用,當(dāng)然是好事。
大夏雖好,是諸人的一生心血,但畢竟已經(jīng)敗亡,做人還是要向前看嗎。
“劉將軍走前,雖然沒和大家打招呼,但他是貝州漳南縣人,八成還是回鄉(xiāng)去隱居。”
“只是漳南極大,他到底藏在哪,就不知道了。”
夏雨一聽,點點頭,他記得歷史上,竇建德被殺后,劉黑闥便是在漳南首先大軍的。
這一回,估計還是藏在漳南。
畢竟,家鄉(xiāng)人頭熟,有的是人遮掩,往哪里一貓,外人都不容易找到。
“殿下,便勞你派人去漳縣尋訪一下竇建德如何?”夏雨想得明白,這向李世民遞個眼色。
李世民會意,昂聲道:“阿難。”
“殿下?!?p> 張阿難瞬間鬼魅般出現(xiàn)在廊下,這神出鬼沒的‘大內(nèi)總管’嚇得不習(xí)慣的蘇定方好生一跳。
“夏軍大將劉黑闥可能在漳南隱居,你立即派人去好生尋訪,必要時可請李世績相助?!?p> “找到后,務(wù)必要請回長安,不能使野有余賢。明白嗎?”
張阿難是絕頂聰明的人,又和李世民朝夕相助,對這位主子的脾性那是一清二楚。
雖然李世民說得官冕堂皇,但張阿難還是立即從其語調(diào)中明白了真意。
“請殿下放心,奴婢回去就立馬安排。”張阿難面色平靜,頭也沒抬的便恭聲領(lǐng)命。
“好了,”夏雨起身:“定方,隨為師去見凌敬吧?!?p> “杜秋,你此行辛苦,且好生歇息幾日?!?p> “諾。”蘇定方、杜秋慨然領(lǐng)命。
須臾,州府大牢。
凌敬獨自享受著一個豪華大間,里面清掃得整潔干凈,毫無異味,連被褥都是嶄新的。
只是,此時的他面色憔悴,兩眼空洞,似乎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神。
顯然,戰(zhàn)敗的沮喪,再疊加智不如人的失落,這位也有大夏鬼才的謀士深受打擊。
忽然,牢中響起一陣腳步聲。
兩名獄卒健步而來,一人打開了凌敬獄室的牢門,另一人則端著一盤酒菜、放在凌敬的面前。
凌敬眼神微動,呵呵自嘲道:“怎么,某的時辰也到了?”
昨天,夏、鄭兩國的一眾降臣便被從青城宮提出,押入洛陽、在州獄中關(guān)押了一晚。
今天一早,絕大部分人更是被粗暴的押走。
以凌敬的聰明,自然猜到了這些人的下場,如今,見到酒菜,也只以為是輪到自己了。
“呵呵!”
就在這時,一陣淡淡的輕笑傳出,夏雨瀟灑飄逸的身影出現(xiàn)在的牢門口,一邊進(jìn)門,一邊調(diào)侃對方道:“怎么,凌先生對這塵世已了無牽掛,這么快就想去西天極樂么?”
他揮了揮手,兩名獄卒恭敬退出,守在外面。
見是夏雨,凌敬失神的眼眸終于有了些光彩,神情復(fù)雜道:“軍師起來,是為某送行耶?”
“我可沒那么閑?!毕挠曷柭柤?,在凌敬對面坐下:“咱倆似乎也沒那交情?!?p> 凌敬心中微動:“不是送情,那便是招降?”這樣,早上留下他,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聰明。”夏雨贊賞的一豎大拇指:“來,見一位故人。定方,進(jìn)來。”
門外,又轉(zhuǎn)入一人,凌敬一見,便有些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蘇定方!?你如何在此處?”
蘇定方一邊見禮,一邊恭聲道:“不敢欺瞞先生,現(xiàn)今河北已降,在下蒙秦王和軍師看重,召入洛陽?!?p> “現(xiàn)已任秦王府副典軍將軍,并拜了軍師為師。”
凌敬聞言,瞠目結(jié)舌。
常言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沒想到,這蘇定方竟然不僅活得好,還一飛沖天了!
要知道,古往今天,能拜入鬼谷門下的,最終無不是一時豪杰!
此等際遇,堪稱逆天!
“真是各有各的造化,小友前途無量!”凌敬也是服了。
感慨之下,他看向夏雨,贊道:“軍師眼光不錯,定方乃兵家奇才,將來必不墜鬼谷之名!”
“哈哈,過獎!過獎!”夏雨被搔到癢處,很是開心,招手道:“定方,來,給為師和凌先生倒酒?!?p> “諾?!碧K定方也連忙坐下,給夏雨和凌敬斟酒。
看著杯著酒,凌敬沒有喝,只是一臉落寞道:“敬才德淺薄,乃倉惶敗軍之徒,何敢勞軍師大駕?”
夏雨皺皺眉:這是被打擊到不想活了?
想想確有可能,越是自恃才高、驕傲無比之人,往往也越接受不了失敗的巨大落差。
便如那項羽,平生逢戰(zhàn)必勝,垓下只一敗,便尋了短見。
“先生自謙了?!毕挠赀B忙安慰道:“虎牢關(guān)之戰(zhàn),乃天數(shù)如此,非先生計薄識淺?!?p> “夫英雄者,當(dāng)順勢而為!”
“如今,大唐席卷天下之勢已成,足見天命所歸,先生正可一展所學(xué),豈可自怨自嘆?”
“是啊,凌先生,”蘇定方也勸道:“老師可是在秦王駕前,為您力保。在下記得,昔日您自比管仲、蕭何,那是何等的雄心抱負(fù),難不成就這樣輕易放棄了!?”
凌敬怔了怔,想起昔日指點江山、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己,不禁有些發(fā)呆。
夏雨知道,凌敬心動了。
這貨多賊,趕緊又拋出猛料,一臉神棍的表情道:“先生可知,我鬼谷蟄伏數(shù)百年,為何今朝突然出世?”
凌敬猛抬頭,對他這種文人來說,這種話題很勾人!
“那是因為,我鬼谷苦等了數(shù)百年的英主終于出世,他將開創(chuàng)華夏千年未有之輝煌盛世!”
“此等天賜良機(jī),我鬼谷必須參予其中?!?p> “如此一來,不僅個人可以一展所長、流芳百世,我鬼谷學(xué)說也可光大于世,成為顯學(xué)?!?p> “凌先生,英主在前,盛世在即,你確定要放棄?”
凌敬呼吸急促了。
自古以來,遇明主、創(chuàng)盛世,一展所學(xué)、千古流芳,這便是文人、武將最大的夢想。
夏雨這番話,仿佛勾魂魔音,頓時凌敬本已一片死灰的心境再起波瀾。
“君子不打逛語,軍師此言當(dāng)真?”凌敬呼吸漸漸急促,眼睛也漸漸有了光彩。
“我以人格擔(dān)保?!毕挠暌荒樥J(rèn)真,就差拍胸脯了。
“那這位英主是唐皇,還是秦王?”忽然,凌敬轉(zhuǎn)移了話題,眼眸中閃動著狡詐的光芒。
那位大夏第一軍師、也有鬼才之稱的凌敬,又回來了!
“呵呵,自然是秦王!”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夏雨輕輕一笑,意味深長道:“唐皇只是過渡?!?p> “當(dāng)然,此話只入你我三人之口,出了此地,我是概不認(rèn)帳。”
蘇定方呼吸急促了,他這才明白,為什么夏雨要把他推薦給李世民、謀個王府屬官。
這是早早站隊、預(yù)先謀劃啊。
還是老師高明!
凌敬也目光閃動,忽然道:“既如此,某只降秦王,不降李唐,可否?”
好家伙,真雞賊??!
夏雨瀑布汗,佩服的一豎大拇指:這要求,看似沒區(qū)別,但其實大有區(qū)別,深意無窮!
“行,我代秦王殿下答應(yīng)了?!?p> “來,我們滿飲此杯,慶祝凌先生重獲新生、前程似錦?!?p> ……
當(dāng)日,凌敬降唐,李世民任命其為秦王府學(xué)士兼記室官,官職從六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