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舅母聞言,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五官都舒展開了。
她們二人依著亭臺邊的欄桿,吃著精致的糕點,垂首看著下方池中的少女們。
“您能否跟我講講?去年金蘭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突然有些好奇?!?p> 這類事情,舅母本不關(guān)心的,現(xiàn)在突然發(fā)問,也只是想要知道,唐紫將踏入個怎樣的圈套罷了。
她希望是個極其險惡,九死一生的所在。
“聽說十分棘手,那金蘭寨竟然以一敵三,力戰(zhàn)不退?搞得三個宗族的人都束手無策?”舅母繼續(xù)問道,這個說法是老門房告訴她的。
“胡說,沒有的事情,真要說發(fā)生了什么,就是我們出發(fā)前太過高調(diào),回來時又沒什么斬獲,所以家主才刻意淡化處理的?!?p> 女總頭說話時,用指尖輕撫著眼罩。
自打她這只眼睛徹底失去之后,她就養(yǎng)成了這個癖好,習慣性地隔著眼罩去摸索自己的眼洞。
這過程中,她忍不住吸了一口臺下的靈元。
“沒有斬獲?那為什么匪患突然銳減?”舅母追問道。
她心中的疑惑和黑娃雷同,其實這也是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金蘭寨一定發(fā)生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以至于三族人馬望風而逃,匪患銷聲匿跡。
如果真的有,舅母極其希望唐紫能夠碰上。
“怎么說呢……”總頭思忖了片刻,她將神識散播出去探查了一番,確認四下無人后說道,“其實匪患一直都有的,沒有減少,你覺得少只是因為報出來的少了?!?p> 她算是回答了舅母的疑問。
“匪患沒有減少?”舅母感到不可思議,眼睛一轉(zhuǎn),當即聯(lián)系到了其它線索,“照這么說的話,那商隊這次遲遲才到,也不是因為兇獸咯?”
是嘛,要是真有那么厲害的兇獸,就憑商隊的武裝,早在半路上就覆滅了,怎么可能齊齊整整的抵達?
“是的,如你所想,”總頭輕聲應下,“照舊是匪患,只是換了種說法?!?p> 她認為把實情透露給舅母也無妨,末了叮囑了一句不要告訴別人,不然會觸怒家主。
“這么說的話,那金蘭寨還在?沒有覆滅?”
舅母眼里突然放出光彩,好像已經(jīng)看見唐紫被山匪擄走的模樣。
“不在了,”可惜總頭搖頭否定道,“和他們大當家的一道,全消失了,人間蒸發(fā)……”
“什么?”舅母驚呼道,“消失了?”
“嗯,就剩一個光禿禿的山頭?!?p> ......
三人一蛇,從包子鋪中出來,走在去南門的路上。
起初各自之間,還能隔開一些距離,可越接近南門,人潮就越密集,他們也不得不肩并肩地,在主街上前行。
唐紫身上的清香,和公孫夜身上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搞得黑娃鼻子格外難受。
“想不到這么湊巧,我們居然接到了同樣的差事?!碧谱现鲃犹羝鹆嗽掝}。
“對??!我也搞不懂,為什么你也接到了這份差事!”公孫夜?jié)M臉的不可思議,心直口快的說道,“管事的臭老頭還跟我說,說什么,這是個藏起來的肥差,一般人拿不到的!現(xiàn)在看來,分明是在騙我!”
他那表情,好像受到了折辱。
好嘛,聽他話里的意思,這家伙打心底的覺得,自己比唐紫要高上一等。這要是換作別的女生在這里,這個話題到這里,就算是聊死了。
黑娃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他在心里替唐紫打抱不平,覺得很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該反駁些什么。
總不能理直氣壯地說,是唐紫靠拍馬屁和送補品換來的吧?
那樣似乎更掉價了,只會反倒讓這個紈绔得意。
“可能他今天心情比較好吧?”唐紫打了個哈哈,然后問道,“對了公子,你打算什么時候過去?去金蘭寨?”
她看著眼前的公孫夜,如今他身上的氣息已經(jīng)改天換地,突破了一轉(zhuǎn)。這可比現(xiàn)在的唐紫,強上了太多,她心想若是能夠同行前往,一路上會安全許多。
畢竟二十靈石,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還是比較誘人的。
“去?誰說我要去了?”公孫夜正說著,就將手里的告示揉作一團扔了,“我勸你也最好不要過去,憑你現(xiàn)在的修為,過去和送死沒有什么區(qū)別!不要以為我在唬你,你們聽到的消息都是加工過的?!?p> 他的這異樣的行為,黑娃有些看不明白。
這家伙先前還把告示放在袖子里,分明是在意的。現(xiàn)在又一把扔了,所以他到底,有沒有把這張告示當一回事?
還是說,就僅僅因為唐紫也得到了一張,他就覺得這東西掉價了?
這些紈绔到底是什么心理?黑娃想不明白,還突兀地感到氣憤。
那布團“呼”地一聲落下,當即就軟趴趴地攤在了石磚上。
唐紫給道三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lǐng)神會,很順從地游走過去,把告示銜了回來。
“公子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內(nèi)幕消息?”她追上去問道。
“怎么,看你這意思,你就這么想去?”
“嗯,”唐紫點點頭,“公子你知道的,修行剛剛起步,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p> 這話公孫夜聽完,沉默了片刻。
以前的他,對底層修士的艱辛,是難以感同身受的。也就是最近他才體會到了他們的窘迫,因為宗門早該送到的丹爐和靈石遲遲不見蹤影,而他的開銷卻依舊如同流水。
囊中日漸消瘦,方才和唐紫有了些共鳴。
“說了你也不懂,哎……”他似乎不想回答,但又怕唐紫窮追不舍,“這么說吧,三大族為什么要剿滅金蘭寨?”
“匪患?”唐紫不假思索。
“什么匪患,他們才不在乎匪患。匪患都沒有了,這三大族哪還有高居人上的意義?”他突然說了句富有哲理的話,“分明是因為那在外游歷了三年,突然回寨的大當家?!?p> 他的話說的雨里霧里的,這人真不爽快,愛賣關(guān)子,黑娃在心底默默評價道。
“游歷在外的大當家?”
“嗯,”公孫夜點點頭,“那大當家的,離開山寨之前,是三轉(zhuǎn)巔峰的修為,三轉(zhuǎn)巔峰意味著什么,你應該最清楚吧?”
他這話是看著唐紫說的。
唐紫點點頭,沒有說話。
“意味什么?快說說,我不知道!講來讓我聽聽!”道三插嘴道,它見二人似乎就要揭過這個話題,于是急忙喊道。
公孫夜和唐紫沒有說話。
反倒是黑娃,意外地解答了它的困惑:“月如家滅族之前,似乎就出了個三轉(zhuǎn)巔峰的仙人。”
“那又怎么樣?有關(guān)聯(lián)嗎?”
“有的,一山不能容二虎,出現(xiàn)了三轉(zhuǎn)巔峰就意味著,家主的地位受到了威脅?!?p> “是的,當時三大族就已經(jīng)蠢蠢欲動,想要除掉他了,”公孫夜娓娓道來,“然后金蘭寨里,便上演了一出轟轟烈烈的內(nèi)斗,二當家的聯(lián)手其他人將大當家的趕走了?!?p> “不是說游歷嗎?”道三又問道。
“是游歷呀,內(nèi)斗畢竟是演的嘛,”公孫夜笑道,“等大當家的一回來,已經(jīng)是四轉(zhuǎn)修為,能夠與三大族的家主抗衡了?!?p> “三家聯(lián)合剿匪,居然是因為這個?”黑娃嘆道。
“對的,置之不理的話,金蘭寨就有底氣,劃地而治,名正言順的分三大族的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