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秦公開眸

　　“秦穆！”

　　許淵呢喃一聲，側(cè)目看向自己手中所持的布幡。

　　符昇見許淵神色，又抬頭看一眼人來人往的武圣祠堂疑惑問道：“許道長可是從其他來路聽聞過秦公之名？”

　　許淵目光從布幡之上移開，笑著點頭道：“的確知道此名，只是具體是不是這位武圣還有待確酌。”

　　“符大人咱們走吧！”

　　許淵笑著繼續(xù)邁步向前，符昇點頭一笑緊隨其后，只是經(jīng)過武圣祠堂之時還是扭頭多看了一眼，總覺的許道長知道一些其他隱情，不過他也不便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更何況是許淵這等不同尋常的修道之人。

　　一行人迅速從武圣祠堂走過，有進(jìn)出祠堂又認(rèn)識郡守的百姓見到符昇也是尊敬的遠(yuǎn)遠(yuǎn)拱手一禮。

　　郡城衙門占地不小，內(nèi)部有諸多衙院各有分工，在符昇指引之下，許淵也跨過二進(jìn)門走進(jìn)了衙門后的內(nèi)堂。

　　“顧主簿，麻煩你去準(zhǔn)備一份甲等契約文書來！”

　　符昇將許淵請到上座之后轉(zhuǎn)身對著身后一名清瘦的老官員輕聲說道。

　　這老官員聽到符昇直接開口甲等契約文書眸色也是一驚，隨后拱手道：“大人稍等，下官這就去準(zhǔn)備。”

　　說罷這顧主簿大步轉(zhuǎn)身離開，五六步就出了廳堂，消失在拐角。

　　許淵注意到那老官員的眸色，詢問道：“符大人，這契約文書還有分級？”

　　“有的，分為甲乙丙丁四等，各有限制，甲等契約文書已經(jīng)是本官能夠申請的最高等級，再往上還有一份特等契約文書，但是這一等只有陛下可啟用?！?p>　　符昇笑著解釋，隨后看著沒有他命令還在廳里呆著的眾多官員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都回去吧！這紅祖教的事情必定要解決妥當(dāng)，今晚各自考慮一二，明日再議?！?p>　　一眾官員對視一眼，先后躬身行禮道：“下官先行告退！”

　　其他官員走后，符昇也更加隨和一些請五柳老道和張揚(yáng)入座。

　　“許道長，我方才問張揚(yáng)小哥太平道相關(guān)的書籍經(jīng)論，張揚(yáng)小哥也謹(jǐn)慎，對此閉口不答，如今可能否請道長解惑？”

　　許淵道：“我太平道諸多經(jīng)文要義目前還未有實冊，姑且還得等一段時間由小道將其編撰成冊。”

　　符昇驚道：“許道長親自編撰！”

　　“這一道之經(jīng)文許道長一人便可成？”

　　許淵抬目一笑，原模原樣的將夢中仙人傳經(jīng)一事說出。

　　符昇聽聞之后眸中更是異彩連連，心生崇敬道：“世間竟有如此真仙人！”

　　堂中靜坐的五柳老道和張揚(yáng)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一抹古怪笑容，心道：“若是郡守大人知道這夢中仙人是道長子虛烏有的杜撰，而道長自己才是真仙人臨凡該是怎樣的震驚?！?p>　　兩人心中所想，兩道目光觸及紛紛笑著點頭，頗有一副世人皆醉唯我二人獨醒的心意。

　　高座的許淵目光從兩人臉上一掃而過，心里暗嘆一聲，這兩人的認(rèn)知徹底卡在這出不來了。

　　兩人閑談片刻，大多也都是符昇在問，許淵解答，閑談?wù)ㄖ畷r，顧主簿拿著兩紙文書契約以及筆墨硯泥而來。

　　許淵接過文書契約粗略看了一眼，幾乎都是朝廷單方面扶持的策略，唯一一條定契需要負(fù)責(zé)的在于——輔國安民。

　　只有四字，但是卻不輕，涉獵也廣。

　　許淵沒有異議抬手起筆分別落字——太平道許淵！

　　一旁的顧主簿打開盒中紅泥推過來恭敬道：“道長請！”

　　“多謝！”

　　許淵右手拇指一按一戳，便在落字旁壓下紅泥印。

　　“道長這字可是銳利。”

　　符昇笑著稱贊一聲，也立即起筆落字，隨后也戳了紅泥將契約文書收起來道：“等明日印了章之后，這契約文書本官會連同奏章一并送去京都，等陛下批閱之后再加蓋國印，便徹底定了！”

　　“這段時日道長也剛好抽出空閑編撰經(jīng)文?！?p>　　許淵笑著點頭，與符昇淺談片刻，便起身告辭。

　　一路將許淵三人送出衙門，符昇看著許淵背影眸子也是明亮，修士他接觸過不少，但是如許淵這般的的確第一次見。

　　抬手拿起手中的契約，看著上面的落字符昇臉上露出笑容自語念道：

　　“太平道許淵！”

　　另一邊許淵三人踱步緩行，黃牛跟在身后。

　　五柳老道回頭看一眼，見符昇已經(jīng)走回衙門頓時咧嘴笑道：“道長，咱們要立門，必定是要選址建造一座道觀，不知道長可有什么心儀之地？”

　　許淵笑道：“我來郡城也才幾天，哪來的什么心儀之地，容后在郡城乃至周邊城郊都走一走再定。”

　　五柳老道連連點頭，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沒想到這輩子四處輾轉(zhuǎn)，如今倒是在南陽郡有了心生所向的根。

　　經(jīng)過武圣祠堂之時，許淵停下腳步看去，琢磨一瞬間便直接邁步走進(jìn)武圣祠。

　　這武圣祠主殿當(dāng)中香火味更濃，座上供奉一位健碩白袍壯年，腰間掛一佩劍，許淵從側(cè)面看去，那劍柄之上留有“鎮(zhèn)國”二字。

　　“這便是武圣秦穆？”

　　許淵輕聲呢喃，這武圣像中秦穆眉尾上挑，平目遠(yuǎn)視卻有不怒自威之意。

　　隨后許淵眸中法光凝現(xiàn)，可見這武圣像之上愿力金光沉浮，腦后更成一面金輪，可是這愿力金光雖然依附石像之上，但是也只是聚而不散。

　　這是屬于武圣秦穆的香火愿力，可此處空有一像，并無其靈，香火愿力雖生，卻無人接納。

　　許淵抬手落在手中幡面上，皺眉思索。

　　“若是諸多香火愿力加持，也不知能否召回你的真靈！”

　　許淵身后的五柳和張揚(yáng)聞言對視一眼，都是不解。

　　手指微微叩響幡桿，這時，后方走過來一名眸子渾濁的躬背老人。

　　“咦！道長也是來拜秦公的嗎？真是稀罕！俺還是第一次見道士進(jìn)來！”

　　躬背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老黃牙，然后從手中竹籃遞過來一炷香看著武圣像崇敬感嘆：“六百年前若無秦公退北蠻，咱們大順哪來的這數(shù)百年國泰民安！”

　　聽著話里真切之意，許淵為之側(cè)目，伸手接過這一炷香。

　　“秦公必然保佑道長！”

　　老人開口，然后挺直了背又道：“五文錢！”

　　“嗯？”

　　老人指了指許淵手中的香，許淵愣神，旋即搖頭失笑，袖中滑落一枚當(dāng)五錢遞過去。

　　老人客氣一笑接錢轉(zhuǎn)身，剛要走，卻聽這給錢爽快的道士言語。

　　“秦穆啊秦穆，我拜你一炷香，你可能醒來？”

　　“嗯？”

　　這次是老人發(fā)出的疑惑。

　　老人停下腳步扭頭看去，卻見許淵手持那炷香走到了秦公像前，持著布幡的手松開，可那布幡卻如松矗立。

　　一個晃神，那布幡忽然拔升化作了一面染血旌旗，這旌旗邊有血虎之紋，中書一“秦”，祠中無風(fēng)，旌旗自舞動。

　　尚在祠堂的余下之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突然之間的變化。

　　凡人肉眼不可見，染血旌旗之下盔甲靈鬼手握旌旗，猩紅眸子抬頭看著秦公像明滅不定。

　　許淵全力運(yùn)法，掌間法光陣陣，周身道袍展開、腦后發(fā)絲飛舞，手中之香忽而自燃，冒出縷縷青煙。

　　許淵眸子堅定果決，往前踏出一步，身上法光就是一震，臉色也猛然一白！

　　三步走到供臺之前，許淵面上已無血色！

　　手上結(jié)法印晦暗如深，一道玄篆立于掌間。

　　地煞之術(shù)——驅(qū)神！

　　如今施展，有些勉強(qiáng)。

　　武圣秦穆像前，許淵躬身一拜，法印輕抬，其香入爐，那玄篆落在秦穆像眉間。

　　“今朝拜秦公！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嗡！

　　秦穆像上香火愿力輪動，腦后圓輪微微撥動。

　　靈鬼身影瞬間消失，座上武圣像一聲輕響勾動人心。

　　躬背老人抬頭看去，睜大的圓目中只見武圣秦公像雙目位置開裂縫隙，兩道肉眼可見的金光閃動如同金眸掃視！

　　咚！

　　老人本能的雙膝跪地，看著武圣秦公像也看著身前緩緩?fù)χ奔沽旱脑S淵。

　　秦公！

　　睜眼了！